杨明珠累了一天,在老太君那没吃几口,还陪着老人家说了好一会儿话,此刻早就饿到不行。
她懒得再跟萧渐淑解释,接过晴山递来的帕子擦了手,然后便端着饭碗开始用膳。
“祖母怎么能这样!你都累了一天了她还不给你饭吃,真的是太过分了!”萧渐淑出生没多久,余老太君便去了西山寺,因此她对余老太君的印象和了解都来自于身边之人的描述。
余老太君毕竟是吴氏的婆母,婆媳相处之中难免有些龃龉。萧渐淑在母亲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也听了些婆媳之间的纠葛,余老太君在她心中的印象并不好。
“不行,我得去跟母亲说说此——”萧渐淑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杨明珠夹了一块辣子鸡丁送进她的口中。
萧渐淑条件反射地咬了一口,那道菜她从未见过,白玉磁盘里红艳艳的一片,她以为里面全是香料,没想到杨明珠居然从里面夹了一块鸡丁。那鸡丁鲜香开胃,一口咬下去,浓浓的麻辣,越嚼越香,她之前从未吃过这种做法的鸡肉,即使已经用过晚膳,萧渐淑却突然感觉有几分饥饿。
“嫂嫂,”萧渐淑眨巴眨巴眼睛:“我还想吃。”
梅香拿了一副碗筷过来,萧渐淑便闭上嘴巴,专心用膳。桌子上的几道菜都是她之前从未吃过的菜色,萧渐淑好奇地尝试,不知不觉又吃了小半碗饭。
待杨明珠用罢晚膳,萧渐淑有些吃撑了,她抬手抚上凸起的小腹,心满意足。
杨明珠怕她积食,连忙带着她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嫂嫂,明天我也能来你这里用膳吗?”萧渐淑亲昵地挽上杨明珠的手臂,“老人家口味都很清淡,你是不是吃不惯祖母那的饭菜啊,我也吃不惯。”
“以后我能来清风院蹭饭吗?”
杨明珠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只想知道萧渐淑来找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不等她开口询问,萧渐淑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哥回家前,母亲给我相看了一户人家,说是大理寺刘寺丞的公子,”萧渐淑娓娓道来:“我偷偷去看了那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但他却去了青楼。”
“我跟着他进去,发现他这个人人品低劣,便跟母亲说不嫁。”
“可母亲说,若是现在不嫁他,那就得等到三年后丧期结束才能议亲,到时候我就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更找不到好人家了。”
刘寺丞的公子?杨明珠有印象,上一世萧渐淑被关进祠堂后跟她说过,那刘公子好像长期流连花丛,在外头还养了一个外室。可惜他惯会做人,外人并不知道此事,还以为他只是风流了一些。
按照吴氏的话来说,世家公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刘公子只是喜欢去青楼,青楼的女子又不会被带回家,不会威胁萧渐淑的正妻之位。
萧渐淑软着声音道:“嫂嫂,我真的不想跟那种人成亲,你帮帮我好不好?”
杨明珠本想拒绝,吴氏铁了心地想把萧渐淑赶紧嫁出去,生怕她被丧期耽误,她不想掺和进去。可那刘公子实非良人,她也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萧渐淑被推进火坑。
杨明珠沉默着,萧渐淑看她似乎在沉思,便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放轻了。杨明珠是她唯一的希望,若是杨明珠都不帮忙,她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
“你和那个刘公子可曾下聘?”杨明珠突然开口问道。
“不曾不曾,”萧渐淑连忙道:“但母亲说,她会找人办好此事,保证让外人无从置喙。”
杨明珠略一思索,猜到吴氏可能是想找人把三书六礼的时间提到丧礼前。
“明日你去找你大哥。”
“找我哥?”萧渐淑连忙拒绝:“不行不行,他绝对不会为了我忤逆母亲的。”
杨明珠粲然一笑:“不是找他给你撑腰,你只需告诉他,母亲能帮你年内成亲即可。”
萧渐淑半信半疑地按照杨明珠的说法去找了萧渐鸿,萧渐鸿当场喜笑颜开,而后丢了一句他去找母亲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萧渐淑一个人在雁声堂干瞪眼。
她以为这法子没用,杨明珠是故意害她,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却不想她上午去找的萧渐鸿,晚膳时吴氏就来跟她说不嫁人了,让她直接等到三年后再议亲。
萧渐淑当晚就来找杨明珠说这事,顺便蹭了杨明珠一顿晚饭。
杨明珠看萧渐淑欢天喜地的模样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用膳。
她猜得没错,萧渐鸿果真是昏了头,吴氏能找人安排萧渐淑和刘公子的亲事,是因为刘公子的父亲只是大理寺寺丞,且刘公子风流的名声在外,世家贵女唯恐避之不及,刘家人也想赶紧骗到一个世家女跟那刘公子成亲。
可他萧渐鸿想娶的人是杨芷柔,是国公府的四小姐,是长公主的心头肉,且不说长公主会不会反对这门亲事,即使同意,如此看重脸面的长公主嫁女定然要办得盛大且隆重,又怎会任由他人随意更改三书六礼的时辰,更不会让杨芷柔顶着丧期嫁入侯府。
吴氏恐怕也是为了断了萧渐鸿的念想,这才放弃让萧渐淑嫁人的打算。
“这次真是多亏了嫂嫂。”萧渐淑搬着绣凳又往杨明珠身侧挪了挪。
“嗯。”杨明珠只是温婉地笑着,神色淡然。
长乐宫。
裴太师辞官后,裴太师这一支族人便随他回了江东。京中虽然还有裴氏族人,但他们大都官位低微,并没有资格入宫觐见。是以,裴后已经有十多年未曾见过裴家人了。
此次裴松月带着弟弟妹妹进京,裴后第一时间宣他们进宫。
只是赶上长信侯薨逝,耽误了些日子。
这日,裴松月进宫面圣,裴松林和裴松雪便先来后宫拜见裴后。
“免礼。”殿上,雍容华贵的裴后抬手道:“盼了你们许久,总算把你们盼来了。”
“兄长原本打算一进京便进宫拜见姑姑,只是没想到还在半路,就接到消息,说舅舅他......”不等裴松林开口,裴松雪快人快语,抢先答道。
“阿雪!”裴松林扯了扯裴松雪的衣袖,咬着牙小声道:“不是说了,不能叫姑姑,要叫皇后娘娘!”
裴松月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道:“......忘了。”
“你们兄妹说什么悄悄话呢。”裴后起身,走到二人面前。
见裴后表情并没有生气的迹象,裴松林松了一口气,毕恭毕敬道:“皇后娘娘恕罪,阿雪她年纪小不懂礼数,说话间冲撞了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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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望娘娘恕罪。”
裴后闻言立刻变了脸色,沉声道:“裴松林,你是不是忘了,你幼时本宫抱你时,你可是把本宫上好的蜀绣百蝶裙都给毁了!”
裴松林原本被裴后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还以为裴后生气了,听到后面才发现裴后是在逗他。
裴松林幼时裴家人还没离开京城,他和裴松月倒是经常来宫里做客。他那时年纪小,有一次裴后抱他时,他不小心把手上的年糕洒在裴后的衣裙上,因此才有裴后说的那事。
想起过往,裴后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她幽幽道:“当初你才这么高,长得乖巧可爱,一点也不像你兄长那么少年老成。”
“怎么长大了,反而越来越像你兄长了呢。”
裴松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头,他知道自己方才见外的言辞让裴后伤心了,连忙解释道:“姑姑,这真的不怪我,是兄长!”
“今日进宫前,兄长千叮咛万嘱咐,告诫我和妹妹千万要牢记宫中的规矩,说是不能丢了裴家的礼数,更不能让您为难。”
“我作证!”裴松雪也道:“兄长已经连着好几日要我练习宫中的礼仪了,还不让我叫您姑姑。”
“我就知道!”裴后拉起裴松雪的手道:“松雪,别听你兄长那个老古板的话,尽管叫我姑姑便是。他若是有意见,便让我这个姑姑来教训他!”
“好,姑姑!”裴松雪笑眯眯地应下了。
几人正聊着家常,裴松月到了。
一同到来的还有当今太子李玄宸。
“臣裴松月拜见皇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裴松月目不斜视地走进大殿,而后一丝不苟地行礼,礼数周全。
裴后冷着脸,沉声道:“裴大人免礼。”
“来人,赐座。”
裴松月这才起身。
他一抬眼,就看见裴松雪挤在裴后的贵妃榻上,笑嘻嘻的,裴松林则是坐在一旁的绣凳上,脸上也是藏不住的笑容。
裴松月表情凝重,正要开口,却被一阵笑声打断。
“我就说吧,松月这个小古板最是看重礼数。”裴后含着笑看向他道:“松月,你跟幼时简直是一模一样。”
“小古板长大了。”李玄宸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殿内众人笑作一团。
“记住了,以后没有皇后娘娘,只有姑姑。”裴后的视线落在裴松月身上:“尤其是你。”
“是,”裴松月低头应下:“......姑姑。”
“哎,”裴后突然长叹一声:“也不知道你这样的性子什么样的女子能忍得了,前日里我还收到长嫂的家书,说你年纪不小了,让我在京中的贵女中为你相看。”
“姑姑,喜欢兄长的姑娘可多了。在江东的时候,那些官家女子总希望跟我打听兄长的喜好,是兄长不喜欢那些女子。”
“阿雪。”裴松月的声音一如往常,裴松雪却听出了裴松月的弦外之音,立刻噤声。
“为何不让松雪继续说。”裴后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了,这个年纪的男子孩子都能下地走了,你为何迟迟不成亲呢?”
为何?
裴松月想起那一粒朱砂小痣,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