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说是山,其实只是一片略微凸起的丘陵。
山丘上种满了枫树,如今枫叶染红,大片大片的红色绵延一片,像燃烧的火焰。
杨明珠闭了闭眼睛,随即强迫自己看向那片火焰般的红。
枫叶林很大,顺着杨忠留下的记号,杨明珠不着痕迹地引着众人去了萧渐鸿和杨芷柔私会的那处。
只是还没等她想好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让众人抓到两人私会的现行,便看见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拥抱着从山坡上滚下来。
杨明珠愣住了,她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顺利到不可思议。她没时间感谢老天,立刻进入情景。
藏在袖中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杨明珠的眼泪立刻被尖锐的指甲逼出。
她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低下头,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
“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荣昌长公主高声喊道,她的声音难掩气愤,不知是为杨明珠还是为杨芷柔。
“娘、娘亲......”杨芷柔一把推开萧渐鸿的搀扶,她的眼眶瞬间红了,眸中含泪,欲坠不坠,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让人看了只想把她拥入怀中好生安抚。
余老太君也是一脸震惊,只是荣昌长公主在此,她也不好出声,只是担忧地看了一眼杨明珠。
空气似乎凝滞了,除了杨芷柔的小声啜泣,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此情此景,确实无人敢说话。侍从们纷纷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裴松月和裴松林两人则是转过身,背对着杨芷柔,她的衣裳在方才的滚落中划烂了。
萧渐淑看了看一身碎草屑的哥哥,又看了看掩面哭泣的嫂嫂,头一次生出了退缩的感觉。
裴松雪也同样如此。
“你怎么如此不小心,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突然,长公主拉起杨芷柔的手,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多亏了萧世子,不然你可不是划伤而已。”
说罢,长公主又看向萧渐鸿道:“今日多亏萧世子,改日国公府必将送上谢礼。”
长公主这话算是给这件事定了性。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相拥滚落,这样的情景,不管落在哪个人眼中,恐怕都会认为这二人暗度陈仓。
尤其又被这么多人亲眼目睹。几位主子自然不会乱说,虽然在场的都是国公府和长信侯府的侍从,可万一这些人里偷偷向外走露了风声,那两人的名声就全坏了。
杨芷柔待字闺中还尚未议亲,萧渐鸿又等着继承长信侯府的爵位,无论如何,此时此刻两人都不能传出不好的流言。
“长公主言、言重了。”萧渐鸿原本呆愣在原地,还是余老太君用拐杖拍了拍他,他才反应过来,长公主这是要包庇他和杨芷柔私会一事。
他的心情顿时雀跃起来,这是不是代表长公主也是愿意将杨芷柔嫁给他?
一场风波看似平息下来。
长公主声音寒肃:“今日之事,万不可传出去一句,否则本宫定然追究到底!”
“是。”侍从们躬身应道。
长公主做完这一切,才突然想起方才站在自己身边的杨明珠,她连忙转头去看。
杨明珠依旧低着头,她的视线不由得落在方才被长公主甩开的手上,此刻眼泪倒是顺畅地流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想,她果然不如杨芷柔会装柔弱,明明是杨芷柔与她的夫君私会偷情,可杨芷柔哭起来就梨花带雨令人心疼,而她哭起来却像个傻子。
不仅看起来像个傻子,人也是傻子。她实在是太傻了,她以为带着长公主和余老太君当场抓住杨芷柔和萧渐鸿私会,就能引起两人的愤怒。
可惜她忘了,杨芷柔是长公主的心头肉,而萧渐鸿又是长信侯府的希望,这样的地位,哪里是一次出格的行为就能撼动的。
是她太傻,傻到以为会有人在意她的想法,会因为她受了委屈而出头。
从得知萧渐鸿要来护国寺她就开始谋划,她担心光是被余老太君看到不够,她便算计着把裴家人引来。
原以为有外人在,老太君至少也会对萧渐鸿进行处罚,可惜她猜错了。
杨明珠露出一个讥笑,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里风好大,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直接拉着晴山就走。
一路上,裴松月虽然一直在和身旁的裴松林说话,但他的视线总是时不时地扫过杨明珠,也因此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杨明珠的眼泪。
他看着杨明珠纤弱的背影越走越远,指甲狠狠陷入掌心,他几乎不能维持脸上的表情,心头骤然一痛,愤怒、悔恨、不解汹涌而至,深夜之中无数次涌上他心头的那句话再次席卷而来:若是他当初没有退婚,而是亲自来京城向国公府提亲......不,哪怕是他亲自来退婚,来见他的未婚妻一面,也许就没有后来的这些遗憾......
他原以为杨明珠嫁人之后便会获得幸福,可没想到,她的夫君背着她在外同她的妹妹私会,她的亲生母亲却为了维护她的妹妹指鹿为马,而他一直敬爱的外祖母却一同包庇二人,为了所谓的名声,他们作为杨明珠的亲人,联手伤害了她。
杨明珠走后,长公主便带着杨芷柔匆匆离开。
余下的人也没了赏枫的心思,簇拥着余老太君返回。
萧渐鸿走在最后,他看着面无表情的裴松月有些踟蹰。
他听人说裴松月这次进京述职表现不错,圣上有意要让他去御史台。御史台是什么地方?专门上折子弹劾朝廷大臣的地方,那些言官以笔为剑,誓要斩尽所有败德辱行之人!
萧渐鸿一想到裴松林对裴松月的害怕,便心生忌惮。
若他这个表哥把今日之事奏明圣上......
“表、表哥,”萧渐鸿几步追上裴松月,他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裴松月看他愁眉锁眼,哪里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他替他隐瞒今日之事。他倒是想一道折子直接递进宫里,承德帝最重孝道,若是让圣上知道萧渐鸿在服丧期间与女子私会,定会降罪于他。
可裴松月不敢。不是害怕长公主的威严,而是害怕天子一怒,横尸遍野。此事可大可小,谁也说不好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杨明珠还是名义上的世子夫人,他不敢赌。
“今日,”裴松月淡淡道:“无事发生。”
闻言,萧渐鸿松了一口气。
杨明珠走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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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不顾世家贵女的形象,晴山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
一路上杨明珠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偶尔手背上迎风落下一滴湿润,又倏然消散。她知道,那是杨明珠的眼泪。
晴山也开始小声呜咽,可她不敢出声,只能紧紧咬着牙,脚下加快了步子,生怕一个闪失,便失去了她家郡主的踪迹。
好在杨明珠只是走得快了些,她还是回到了禅房。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去休息吧。”
晴山只听到这句话,随后便看到杨明珠关上了房门。她急得不行,郡主方才受了天大的委屈,如今又不让她近身伺候,她真的好怕......
“郡主,”晴山清了清嗓子柔声道:“晴山就在门外,您有事就叫我。”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良久,晴山好像听到一声“嗯”,轻得像风,一吹就散了。
晴山无奈,她只好靠坐在门前,默默守护着里头的杨明珠。
荣昌长公主一路追着杨明珠而来,可杨明珠走得太快了,她拼了命也追不上。
杨芷柔跟在她的身后唯唯诺诺:“娘亲,娘亲您当心呀!”
“娘亲您慢些,等等柔柔呀!”
杨芷柔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还带着一丝哭腔,令人听了就心疼。可长公主此刻却只觉得烦躁不堪,她想说你不是我的女儿,不要叫我娘亲,可嗓子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她方才并非看不出杨芷柔和萧渐鸿在做什么,只是事关杨芷柔的名节,她是国公府的四小姐,代表着国公府的脸面。当着长信侯府和江东裴氏的人,她作为国公府女主人,要维护国公府的脸面。
她不能让人说,她荣昌长公主亲手教养出的杨家四小姐,是个与外男私会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子。
可她却忘了,与杨芷柔私会的不是别人,是杨明珠的夫君。
荣昌长公主突然顿住脚步,此刻,她又怎会猜不到杨芷柔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刻来护国寺。
“娘、娘亲。”杨芷柔的眼眶依旧泛红,她缩着肩膀,瑟瑟发抖,像只害怕被人遗弃的小兔子。
她是真的怕了,原本她让侍女翡翠在枫林口望风,可不知为何,长公主一行人会从这一边出现,更没想到,她和萧渐鸿会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杨芷柔心里都快恨死萧渐鸿了,可她也知道,当务之急是安抚好长公主。
荣昌长公主最是看重脸面,所以方才才会不惜以长公主的威压为她解围。可她害怕她今日私会的行为会令长公主失望,尤其近几日她明显察觉长公主对她态度有异。
不言大师还未曾查看下在长公主身上的巫术如何,她不能再遭长公主的厌弃,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娘亲,女儿知道错了。”杨芷柔泪如雨下,她紧紧地握住长公主的手道:“我真的知道错了,娘亲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长公主只是抽出手,淡淡道:“你先回房收拾行李。”
说罢,长公主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杨芷柔还想继续跟上去,张姑姑挡在她身前,语气冷淡:“小姐,您还是先回房吧。”
“金钏,银钏,送小姐回房!”
说罢,张姑姑转身去追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