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别走
    这一周秦霄出入燕城各种场所,企图去堵众益建材的董事长王成。奈何对方跟个泥鳅似的滑不溜手,怎么也见不着一面。

    秦卫国因为他办事不力怨气颇深,每次见着人回来,就没好脸色。加上之前在江一眠面前演了一出自认为深情的戏码,故意把伤口折腾得血淋淋的,至今都没愈合,结果江一眠依旧态度冰冷,一次都没关心过他。而他最近又忙,时常凌晨四五点才回家,所以两人一直也没碰过面,实在是烦闷。

    以至于现在大白天,都喝得醉醺醺的。

    秦霄坐在车内靠着头枕醉眼朦胧,意外瞥见在傅氏百层大厦前下车的江一眠时,还以为是最近太想他,想出幻觉了。

    下班高峰车流缓慢,车子驶过大厦前的广场,身后的人逐渐远去,那一瞬间欲念攀升,在酒精的作用下秦霄发了疯。

    是他也好,幻觉也罢,什么都好。

    他要他。

    现在就要。

    车子靠边停下,秦霄跌跌撞撞走向那个挎着工装包的清瘦身影。

    来往的行人很多,江一眠并未注意从远处不断接近的秦霄,他一手抓着挎包带子,一手握着手里的长柄雨伞,抬腿走向大厦。

    随着虚浮的步伐越来越近,本能的警戒在秦霄伸手去拽人的那一刻,他侧身躲过。

    江一眠定身回头,冷厉的目光与满身酒气的秦霄四目相对。

    看着衬衫开到胸膛下面的秦霄,他收了冷厉,目光漠然避开。

    “大少爷,人多眼杂,请您注意形象和分寸。”

    “江管家,”秦霄嗓音低哑,“要去哪儿?”

    “随便逛逛。”

    “跟我回家。”

    “我还有事。”

    秦霄目光玩味地打量着江一眠。

    突然注意到他手中的雨伞,眉心一凝。双r标志,家里没有这款车,“这伞谁的?”

    “傅承焰?”直觉告诉他,就是傅承焰的。

    江一眠握了握手中的雨伞,“我的私事,与您无关。”

    秦霄气极反笑。

    他突然靠近,满眼情.欲携着莫名恨意,“你是来找傅承焰的?你们什么关系?到哪一步了?”

    秦霄离得太近,让江一眠深感不适,退让几步,“大少爷这是做什么?兴师问罪?”

    短暂的沉默后。

    秦霄偏偏倒倒地逼近,“当然不是。”

    他笑得阴郁又暧昧,“我是关心你啊。”

    知道秦霄喝醉了,也没必要在这大街上周旋,加上对他本能的抗拒和逃避,江一眠强压着从心底攀上来的厌恶和恐惧转身就走。

    他想起前世给秦霄做情人时,那些不堪的回忆。特别是喝醉以后,秦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此刻江一眠精神高度紧张,恶心、幻痛、恐惧、防备,让他脑海里的那根弦崩得紧紧的,攥着雨伞的手开始颤抖。他深知自己此刻的状态很不好,必须马上离开。

    他垂眸快步走到路边拦车,满脑子都被粗暴和血腥的回忆占据。

    那些备受折磨的画面在眼前倍速播放,加上身体的应激反应,生理上的不适逐渐强烈起来。

    车还没拦到,突然,后背遭到炽热的撞击,是秦霄的胸膛。

    紧绷的弦断了。

    过往的痛苦如海水般汹涌而来。

    被秦霄抱住的江一眠,四肢不受控地发僵,身体抖得十分厉害,双腿的幻痛也越发剧烈。只几秒,他整个人已经支撑不住,开始僵硬地往下滑。

    他受不了秦霄碰他,但应激反应让他无法再做出正常情况下的防御和反击。冷汗湿了额发,他咬紧牙关,说不出一个字,甚至连出声求救都做不到。

    终于,他连握住雨伞的力气也没了。

    紧紧攥着的手僵硬地张开,雨伞滑落。

    下一秒,就被一只大手稳稳接住。同时被接住的,还有江一眠的身体。

    秦霄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人是怎么被傅承焰拉过去的,胸口就传来一阵钝痛,钉住了他想要上前纠缠的身体。

    他耷拉着醉眼低头一看,那把雨伞正抵在自己的胸口,银制伞柄被傅承焰握着,传过来的力道又重又强势。

    看着江一眠闭眼靠在傅承焰的怀里,男人的大手稳稳搂住他紧致的腰,那张绝美的脸近在咫尺,自己却全然不能再接近半寸。

    秦霄阴戾的眸子几欲滴血。

    在酒精和占有欲的双重刺激下,他顾不得往日的虚伪礼数,抵着伞尖咬牙低吼,“放开他!”

    傅承焰居高临下地瞥着秦霄,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秦大少喝醉了,送他——滚。”

    他利落收伞扔给身后随行的吴巡,将江一眠拦腰抱起,朝大厦走去。

    强势的力道突然抽离,秦霄身形不稳,踉跄跌倒。

    吴巡立马招来两个保镖,把他架上了车。

    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人被别的男人带走,秦霄疯了一样胡乱挣扎,“放开我!”

    然而没用。保镖身强体壮,且经过专业训练,凭他一个毛头小子,怎能脱离钳制?

    秦霄被粗暴按进保镖坐的suv,司机老刘打来电话时,他已经被随手扔在了路边。

    夜色降临,霓虹旖旎。

    晚风一吹,秦霄酒醒了不少。他没有让老刘来接,独自一人在街上晃荡。

    不过是一个管家,没什么大不了。

    他江一眠算什么?

    一个玩意儿,清高个屁!

    迟早干他!

    秦霄没心没肺地笑笑,衣衫不整地进了街边一家酒吧。

    *

    总经理办公室,傅承焰将意识模糊的江一眠放在沙发上躺好,大手从他单薄的后背抽离,只一瞬就被紧紧握住。

    江一眠双手抓着傅承焰的手,手臂遮住头,双目紧紧闭着,额头冷汗直冒,身体呈蜷缩的防备姿势。

    这个姿势,是一个挨打的姿势。

    傅承焰想过很多次和江一眠再次相见时的情景,他的笑,他的拒绝。但完全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他,脆弱不堪,惹人怜惜。

    傅承焰心里突然有些沉,丝丝缕缕的不明情绪在滋生着,让他不自觉蹙起了眉。

    江一眠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傅承焰听不清。

    他坐下欺身过去,附耳倾听,颤抖的声音小而断续,“别……走……你别……走……”

    傅承焰眉心紧锁,空出的那只手轻轻揉着他的发,温声安抚,“好,我不走。”

    话一出,候在一旁的吴巡和私人医生都震惊了。

    想想他们先生,何时对人如此温柔又耐心?

    真是破天荒了。

    见江一眠似乎安心了些,傅承焰才不耐道,“严佚,还杵在那儿做什么?”

    严佚脊背一挺,立马提着医药箱上前查看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