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在响过很长一段时间后,车厢里再次沉寂了下来。
赵嘉儿怕廖书言再次打电话过来,咬咬牙,将手机关机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其交到了目光如蛇的男人手里。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开车男人嘴里发出暧昧不明的笑声:“当然是好地方。你放心,有向老板在呢,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赵嘉儿听得一头雾水,扭头问着闭目养神的向云河:“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向云河颓然一笑:“你看我像么?”
赵嘉儿语塞,向云河扭头看着她,问道:“刚才为什么不接书言电话?我失踪快一天了,你要是再失踪了,他会手忙脚乱的。”
赵嘉儿埋着头没有应声。
她不想廖书言再为她冒险,可是,偏偏忘了,若是联系不到她,他一样会着急。
这样想着,她不禁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低声骂了一句:“我真笨!”
通了电话,至少可以告诉他一些线索。如今倒好,手机被没收,她再也没有机会联系上廖书言了。
车窗紧闭,有厚厚的帘子遮挡着,她想要从窗外找到一些线索的动机,也只能落空了。
道路监控里,沈梦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直接冲向廖书言的车子。廖书言及时刹住了车,沈梦还是摔倒在他车前,脑袋撞在了车头上。
交通大队的交警通知廖书言前来领车时,便将情况做了详细说明,又补充了一句:“监控有死角,但是,从录像里看,您的学生是被人从背后推到马路上的。所以,这起事故,不是您的责任,您可以领回您的车和驾驶证。”
廖书言道了声谢,领了车出了交警大队,在开往医院的途中,交警的话让他格外心惊。
有人想害沈梦?
难道她知道什么?
接二连三的事,让他心里焦躁,更是令他万分头疼,只有在想到远在灾区的赵嘉儿时,他才觉得他的世界还留有一份简单美好。
拨出去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他又接连拨了两次,竟提示对方的手机已关机。
再拨,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他想到之前漏接的那通电话,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在灾区的时候,赵嘉儿很少白天给他打电话。
另一边,池勉拨打赵嘉儿的电话时,也是多次被提示,对方的手机已关机。
看着天边依旧有些烈的太阳,池勉擦了擦额头上急出来的汗,一边在通讯里找人,一边对同样焦急不安的苏杭说着:“嘉儿可能真的出事了。”
苏杭道:“那怎么办?”
池勉道:“你继续自己的工作,我在找人。”
翻到廖书言的电话时,他犹豫了一会儿,廖书言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池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廖书言低沉却不失礼貌的声音:“池先生,我是廖书言,嘉儿在你所在的灾区么?”
池勉眼下也懒得去想廖书言与赵嘉儿之间的关系,直接道:“嘉儿被两个自称是警察的中年男人骗上了一辆黑色吉普车,没有挂车牌,那两人以嘉清为诱饵引她上钩,应该还是之前那伙人。我猜,他们在昆明有一处藏身点,嘉儿应该会被带到那儿去。”
廖书言道:“没有挂车牌的车,他们不会走高速,应该会绕路。”
“廖老师,您能见到嘉清么?”池勉道突然低声问道。
廖书言似乎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沉默片刻,道:“能。”
池勉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应该愿意提供一些线索。”
“明白了。”
廖书言又给医院里的廖书眉打了一通电话,将赵嘉儿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在路口调转了方向,向市公安局的方向开去。
赵嘉儿感觉车子已经开了很久,坐在后车座上,被颠得头晕,胃里有些犯恶心。
“我想吐,能把窗子开一下么?”她弱弱地请求道。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头也不回地递给她一只塑料袋,冷冰冰地道:“吐在这里。”
赵嘉儿只好接了过来,却只吐出了一肚子酸水,口里发苦发酸。
她想漱口,看了看前面的两人,也只能作罢。
吉普车突然转了一个弯,赵嘉儿没坐稳,一头撞在了车门上。
车子停了下来,副驾驶上的男人伸过来两根黑布条,用他千年不变的冰冷声音命令道:“把眼睛蒙上。”
向云河没有犹豫就接了过来,赵嘉儿见他蒙上了眼,才在那冰冷男人失去耐性的目光下,蒙住了眼睛。
车门被打开,她被一股大力拽出了车门。
“哎呀,这可是廖书言放在心上的第一个女孩,动作温柔一点!”
开车司机的声音。
下车后,赵嘉儿便被一根麻绳捆住了手,被前方一股大力牵着往前走了许久的路。
这里的道路崎岖不平,一路的石子硌得她的脚心疼,牵着她的男人却一直拽着她往前冲。道路渐渐平整,赵嘉儿感觉头顶的风更大了,耳边更有虫鸣鸟叫。
前方有人迎了上来,脚步声在她跟前停住。
她能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应该是个女人。
感知到女人的靠近,赵嘉儿皱了皱鼻子,向后退了两步,对方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揭开了蒙住她眼睛的黑布,笑吟吟地道:“不记得我了?”
一丝落日的光芒陡然刺入赵嘉儿的双眼,她闭了闭眼。再睁开,一身T恤牛仔的女人正笑着打量着她,而她身边早已没有了其他人。
四周群山环绕,远眺可以看到笼罩在一片粉色光晕下的城市高楼之景。而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这座山上不见树木,只有大片大片的草和一堆堆奇形怪状的石头。
脚底是悬崖峭壁,赵嘉儿感觉山风几乎要将她的身子吹落崖底,双腿在微微发抖。
女人的脸就在眼前,赵嘉儿努力回想了许久,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你。”
黄玲又是伤心又是失望地摇头叹息着:“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给了你名片,一直等着你来找我,却迟迟不见你来,我就只好用这种方式请你来咯!”
她指着远方的灯火城市,笑道:“这座山叫长虫山,远离市区,廖书言就在那座城市的某个角落,不会想到你会被带到这里来,也不会知道你今晚会经历什么。”
黄玲拽住捆住赵嘉儿双手的绳子,捏住她的下巴,冰冷的眼神里有刻骨的恨意:“你不记得我了,是么?我却一直记着你!上次是你运气好,从我手里逃脱了,这次,没有廖书言来救你,也没有十三来护你,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去迷惑男人?”
赵嘉儿的心陡然一跳,被她拽得踉跄几步,开口问道:“你是……是……你的脸整容了?”
黄玲笑而不语,径直将她往山上带:“天要黑下来了,向老板已在山上等着你了。”
“向老板?”赵嘉儿百思不得其解。
来时的路上,向云河几乎没有说过话,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黄玲的话,突然让赵嘉儿意识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处。
山顶有几间用毛竹和茅草搭建起来的房子,昏黄的灯光从房子里透出,她甚至闻到了烤牛肉的香味。
黄玲推开占地面积最大的那间房子的竹门,向踟蹰在门外的赵嘉儿说道:“在灾区很久都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吧?这是向老板特地为你准备的,进来吃啊!”
赵嘉儿的确被圆桌上的菜色吸引住了。
来云南这些日子,除了跟着廖书言出去吃了一顿,她在云南的日子似乎不太顺利,都不能好好坐下来享受一顿当地的特色美味。
碳烤小黄鱼和鸡翅、醋牛肉、火烧羊肉、黄金炸洋芋还冒着香喷喷的热气,孜然的香味在她鼻子里钻来钻去,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在这炎炎夏日里,再配一份冰菠萝,更是让她食欲大开。
她感觉肚子饿了。
黄玲为她解开了双手的束缚,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便扭身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赵嘉儿一人,她缓缓走到桌前,心里没有底。
她在屋子各个角落里检查了一遍,又趴在竹帘上向外看,在一片粉色霞光里,她见到向云河正向这间屋子走来,心里一阵紧张。
向云河推门进来时,赵嘉儿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了饭桌前,浑身警惕地看着他。
向云河拉开竹椅,在她对面坐下,执起筷子给她的碗里夹了桌上的每一道菜,将她面前的饭碗堆得满满的。
“就算是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在美食面前,就应该好好享受。”向云河抬头望着她,镜片的双眼里藏着和善的笑。
赵嘉儿依旧不动面前的筷子,警惕地问道:“是你……你要做什么?”
向云河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块洋芋,笑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阿眉。廖家的事不是你看上去那么简单,我得将一切威胁到廖家的隐患拔除。”
他忽然抬头,镜片泛着幽幽冷光:“包括你。”
向云河的长相斯文秀气,声音也温沉柔和,说出来的话却让赵嘉儿脊背生寒。
“我怎么会是威胁廖家的隐患?”赵嘉儿虽然害怕,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向云河轻声说道:“书言对你很上心,你会成为他的软肋,会分他的心,这不利于他日后继承廖家家业。而我,需要一个孩子,这是一举两得之事。”
赵嘉儿惊骇不已,猛地站了起来:“你是廖姐姐的丈夫,怎么会……”
她想要逃,向云河已起身站在了她面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笑得悲凉:“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可她甚至不愿为我生下一个孩子……我都知道,她一直背着我偷偷服用避孕药,甚至在怀孕后,又瞒着我将孩子打掉了。”
他松了赵嘉儿的下巴,向后退了两步,继续说道:“我爱她,可我也想要一个孩子。你能理解么?”
赵嘉儿无法苟同,再次向门边走去。
向云河没有再拦她,坐回到桌前,劝道:“周围都是那伙毒贩,你出不去。”
“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么?”赵嘉儿听他语气似乎对那伙人有恨,心里更加疑惑了。
向云河道:“欲加害阿眉的人,我怎么可能跟他们是一伙?他们抓我们来,就是为了今夜这出好戏,促成我们。”
赵嘉儿看他说得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心里一阵恶寒,更多的是慌乱。
不管他是否与外面的人是同伙,但是,在她看来,他绝对有问题。
赵嘉儿见他自顾自地用餐,打开一条门缝暗中看了看,只能坐回到桌前,一声不响地吃饭。
吃饱饭,才有力气思考问题,才能逃跑。
她将进入云南发生的事,一件件串联起来,渐渐想通了一些事。
“你认识沈梦么?”
向云河夹菜的动作一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地道:“出差经过南京时,在书言的公寓楼下,见过一面。”
赵嘉儿低着头吃饭,目光却始终留意着他的神情、动作。
她又装作一脸幽怨地说着:“她来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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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找廖老师,廖老师都不让我见她。真气人。”
她做出这副姿态,倒真有几分小女生吃醋闹脾气的样子。
向云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商量着:“书言上次为你差点丢了命,阿眉整夜都没睡,我不想这样的事再发生。赵小姐,你如果同意我的提议,我今晚可以不碰你。”
赵嘉儿拄着筷子,抬头漠然地看着他。
“离开书言,不再与他来往!”向云河的脸上冒着汗,声音似乎有些没底气,“赵小姐,书言不能出事,他出事了,阿眉就废了!”
赵嘉儿低了头,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米饭,忽然觉得没了胃口。
黄玲进来收拾碗筷后,又给两人分别倒了一小杯酒。酒是绿色的,赵嘉儿不知道这是什么酒,看到向云河一口喝下后,还是不太放心。
黄玲笑道:“Absinth,诗人称它为‘绿色仙子’,关于这个酒有个美丽的爱情魔咒,你喝下它,大声喊出‘St.Luke,St.Luke,bekindtome,Indreamsletmemytrue-lovesee’你就能看见你的廖老师了!”
赵嘉儿显然不信,更觉得黄玲的笑有几分鬼魅。她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低声道:“我不会喝酒。”
黄玲变了脸:“不喝也得喝!”
她上前一把抓住赵嘉儿的头发,拿起桌上的酒杯,粗鲁又直接地捏开她的嘴,将绿莹莹的酒灌进了她的嘴里。
赵嘉儿只觉舌尖如同被火烧烤着,顺着她的喉咙,烧到了她的肺腑。她感觉嘴里在冒火,脚步已经有些踉跄。
眼前的人影虚虚实实,在她眼前不停地晃啊晃,耳边有女人娇媚的笑声,她还能分辨得出来。
是黄玲的声音。
“十三护着你,我就要借他人之手毁了你,你好好享受这一夜吧!”
赵嘉儿感觉身体很热,意识在一点点模糊。
她甩甩头,想要趁还有意识时,离开这间房间。
她追着黄玲离开的脚步跑了两步,却绊倒了脚边的竹椅,身体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眼前突然出现廖书言的脸,他将她抱起,她感觉有些不对,那张脸又变成了陆嘉清的。
还是不对!
对方嘴里叫的不是她的名字。
“阿眉……”
向云河的脸陡然出现在她眼前,她顿时清醒了大半,伸手去推他,双手双脚却没有一丝力气。
推推搡搡间,碰翻了身后的竹椅,身后是宽大的圆桌。
赵嘉儿双手抵着桌角,在酒精一点点消磨她的意识时,廖书言的脸总是在她眼前晃。
她知道那都是假的,可又控制不住地去想他。
在向云河张臂扑过来之际,她猛地转身,一头撞在了桌角。
疼!
这一撞,撞得她的头脑清醒了许多,眼前却闪过了许多光影,她一时辨不清方向,只能捂着额头向桌子底下爬去。
她咬着牙,拖着一把竹椅挡在身前,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嘟囔着:“怎么没有晕过去呢?好疼啊!”
向云河钻不进桌底,有些着急,蹲着身子在外面哄着:“阿眉,你出来啊!你别躲着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赵嘉儿眸光一闪,笑了笑,问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向云河有些犹豫,突然抱头哭泣起来:“我不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那次经过南京看望了书言,醒来就发现那个女学生和我睡在一起……阿眉,我什么都没做……”
赵嘉儿却呆住了。
沈梦被打掉的孩子是向云河的?
赵嘉儿听着向云河不停地道歉、忏悔,突然觉得难过。
廖书眉若是和她没有关系,她也许不会因为向云河做下的事而气愤。
可是,廖书眉是廖书言的姐姐啊!
而她,也喜欢这样一位热情美丽的姐姐!
廖书眉一个人不想回酒店,只能留在医院里看着沈梦。
向云河与赵嘉儿相继失踪,令她越来越不安。
她见沈梦坐在床头无聊地翻看着杂志,起身走了出去,沈梦好似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松弛了下来。
廖书眉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憔悴的面容,叹了一口气。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擦干手,走出洗手间,才掏出手机。
未知号码发过来的视频。
她找了处没人在的楼道,插上耳机,点开了视频。
一眼,她就看到了同桌吃饭的赵嘉儿与向云河。
廖书眉不禁喜形于色,却又有些不明白其中的原委,耐着性子看了下去,越看下去,越令她气愤。
她忍住想要摔掉手机的冲动,将这段视频又给廖书言发了过去。
她整理好心情,回到病房,看到沈梦坐在床头一边翻看着杂志,一边啃着苹果,在床边默默看了她许久。
沈梦有些不明所以,向后缩了缩身子,问道:“这样看着我干嘛?”
廖书眉笑道:“我看狐狸精是不是都长得和你一样?”
沈梦满脸不高兴:“我看在廖老师的面子上,敬重你,但你不能随口就侮辱人啊!”
廖书眉很想扇她耳光,忍住了。听到手机响了,一看是给自己发来视频的未知号码,她看了沈梦一眼,便出门接通了电话。
她没说话,电话的那一头也没有说话。
许久,那头才传来一声低叹:“眉眉,多年不见了,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