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除了她以外,听不见任何呼吸声。她分明感受到了方才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不可能没有人。
鬼怪之事,她向来不信。她虽说刚当上法医,可也是规培了许久,是人是鬼,她还不至于分辨不清。刚才的人,触碰到她的时候,手是有温度的。此人行事定然是有目的。她将方才从烧纸中捡到的东西塞进兜中,提着灯笼赶忙离开。
在院中四处找路时,幼涟正在带着四个奴仆寻找她,面上焦急万分,瞧不出任何漏洞。眼见叶银秋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幼涟赶忙将手中的狐裘披在她的身上。
幼涟将那凉透的暖壶换下,给叶银秋换上了新的暖壶。
暖意骤起,她方才冰凉的双手这才有了温度。
“这么晚了,姑娘怎么起夜了?”幼涟试探询问。
她方才从那桂罗园中出来,就遇上了四处找她的幼涟,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我想起一件事还未告知苏大人,还望幼涟姑娘带路。”叶银秋仔细从幼涟脸上寻找端异,可幼涟一如往常。
叶银秋暗暗叹气,她非心理专业,若说让她解剖尸体她能解析出许多信息,可是观察人这方面她实在是不擅长。
也罢,方才那人应当没什么恶意,况且此人行事还未完,想让她入局,又未曾伤害她,总会再现身。
到苏府书房时,这里还灯火通明。此刻也是卯时一刻,苏明言竟然还未就寝。
书房布局简单,仅有桌案、红木椅,周围连个书柜也没有,也就桌案上的几本书才占了书房这个名头吧。
叶银秋进去的时候,苏明言身着深红色的朝服,中部绣着越鸟,官帽还未脱下,上面留有晨露。应当是刚从宫中回来,此刻他手中正拿着一本《典论》,面色淡然。乾象杯中酒,悠游貌千载也不过如此了。苏明言抬眸望向她,眸中不带一丝情绪,放下手中的《典论》,嘴角却上扬。
此刻的苏明言是极冷漠的,往日虽说同她也不曾亲近,也没有今日这一刻来得疏离。
不过转瞬,苏明言望向她的眼底带上了暖意,倒是让她以为方才是错觉。
幼涟行了礼,“大人,叶姑娘有要事寻您。”正说着,将叶银秋领着坐在了苏明言的下方。
“可是那具尸体有问题?”苏明言不等叶银秋开口,便直接了当道出她前来的目的。
“是。”现下已是深秋,即使她拿着暖壶,仍旧觉着寒风钻缝,凉意刺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熟悉的味道,眼前幼涟将一盆木炭放至叶银秋脚边,却又远着几寸。紧接着,她身后的奴婢又端上了一杯热茶,叶银秋即使不识茶,也能尝出这茶暖人心脾,不便宜。
“不知苏大人可还记得,那具尸体的伤痕遍布全身,只有一处什么都没有。”
苏明言并未思索,“凶手故意将面部留着,是为了引导我们。”
看来不需要她来点破,苏明言已经明白此事。倒是她急匆匆找来,显得自作多情了。
“嗯,张大人当时急匆匆将尸体带走,现在想来也是奇怪,大概他应当是知道真凶是谁。”
“我明白了,张大人那边我会派人去查,天也将亮了,叶姑娘不若在此处用完膳再离去。”
叶银秋告知苏明言方才想明白的事,如今在书房枯坐也无事,想要起身离去,苏明言开口挽留,现在才有他们二人对坐用膳的场景。
日升月落,日光照进房中,幼涟熄了灯。
仆人们依次上了菜,同昨日夜里不同,菜品没一样是叶银秋见过的,刀工精细,颗粒分明,看不出用料,闻着倒是香。桌上的菜多为甜食,极符合叶银秋的口味,虽说菜品不同,但可以吃出来是和昨日一样的厨子。
没想到苏府还有做饭这么好吃的厨子,要是能打包带走就好了。等他日抓住了真凶,不知道可不可以向苏明言讨了这厨子去。
叶银秋吃得正香,抬头才发现苏明言在一旁未进一食。
“苏大人为何不吃?”
“回来时已经吃过了。”正说着,幼涟又为她布了菜。
吃过了?瞧着不太像啊。方才她进屋时,这里门窗紧闭,若是真吃过了,那屋里必定还留有食物的气息,不可能只有木制桌椅的味道。
外边嘈杂争吵声打破了这方平静。
“你滚去告诉你家主子,那屏岚院是昭忻的!他凭什么让一个下贱的捞尸女住进去!”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是上了年纪的。
莫非是她住的那院子的事?昭忻是谁?
苏明言面色瞧着未动,眸中却沉色不少。
幼涟歉意看了眼叶银秋。
“屏岚院,可是我住的那院子?”她细想着,“不若我还是搬出来吧,听着应该是有特殊意义的院子吧。”
“叶姑娘无需在意,不过是个院子,修了就是给人住的,你且放宽心住下去,谁都不能赶你走。”苏明言给她吃了口定心丸,但她也疑惑那昭忻是谁。
“幼涟,将殿下领回去,没我的吩咐,就别放出来了。”苏明言的神色骇人,戾气极重。
殿下?难道是皇族?
幼涟领了命出去。
外边的人还在吵,“殿下,此事大人自会定夺,您还是暂且回去吧。”是幼涟在劝戒。
“你算什么东西,让苏明言滚出来!”这人言语好生无礼,“那屏岚院是给我儿昭忻修的,他既救不了自己的兄长,将屏岚院给了别人住,又何必装作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
“苏明言,他不过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忘恩负义的畜牲!”
叶银秋视线探向苏明言,此刻他面色不改,只是右手微颤,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难堪。
“苏明言!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将你带回了苏家!”那人声音渐行渐远,想必是幼涟将那人带走了。
“让你见笑了。”
叶银秋摇头,倒是让她见着苏明言的尴尬,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那位是我的母亲。”未等叶银秋询问,苏明言开口解释道。
母亲?那苏明言也是皇族。
“我的母亲是当今太后的亲女,安和公主。”
怪不得,人人都说苏明言权势逼人。她本还奇怪,苏明言不过四品的少卿,怎么会搭上太后这条线。
还有那昭忻便是……
“昭忻便是我的兄长,”苏明言口吻带着痛楚,“也是那日你查验的那具无名尸。”
叶银秋等着苏明言的下句,可他却沉默了,视线定格在门外的,想来是有不为人知的事,不足为她道也。
“听闻昨日姑娘也遇见了张承先?”这话题转得有些快,叶银秋差点没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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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声点头,“昨日他在街上与人发生了冲突,街上许多人都瞧见了。”
昨日她追着那朔州少年,倒是将张承先的尸体追出来了。她也怀疑那两人是否和这起命案有关,可不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都没有去找那两人,其中必另有图谋。
放长线,钓大鱼。
“今日,烦请姑娘陪苏某,再去一次山君庙,寻个人。”看来她的一切行踪都在他的掌控中。
一盒红酥饼放在叶银秋手中,仰目间,她映入苏明言眼底。
“今日可能会待久些,那里没有甜食。”瞧出她眸中疑惑,苏明言解释道。
……
他们二人来得有些早,此处只能依稀瞧见几个人影,山君庙前更是没几个人。山君庙同水榭楼相邻,门前境遇却格外不同,现在水榭楼前人群聚集,山君庙前倒是人烟稀少了。
“今日冬至,夜里水榭楼有灯会。”苏明言在一旁解释。
“可为何早上就开始排队?”
“冬至是唯一一次不需要任何门槛进入水榭楼的机会,但水榭楼只准进一百个,他们自然要抓紧机会。”
水榭楼里面到底有什么吸引着那些人?未等叶银秋思量,苏明言清冽的声音唤回了她。
“走吧,山君庙开了。”苏明言给她戴上面纱,叶银秋紧握腰间弯刀,和苏明言一同走了进去。
山君庙里面很大,更像是做城中城。密密麻麻的房屋,低矮的房檐,正北面的寺庙塔。只不过街上冷冷清清,也没几个人。依稀几个人也是自扫门前地,眼里像是未曾看见闯进来的陌生人。这些人身穿朔州服饰,腰间也是别着弯刀,看来这里确实是朔州人的聚集地。
苏明言进来像是来过无数次一般,领着叶银秋直接东拐西拐就到了一处酒楼。
里面别有洞天,街上没见着的人,应该就是在此处了。
一个小厮迎了上来,“两位客官,是清音还是望舒?”
清音?望舒?这是何意?
“望舒。”苏明言拿出一锭银子,她瞧着至少五十两。
小厮立马喜笑颜开,谄媚道:“这位客官您今儿可是来对了,王先生今儿做馆,保管您值这回银子。”
叶银秋心中有所猜测,所为清音望舒不外乎是些曲艺类别。
苏明言那五十两,怕是够寻常百姓家生活一辈子了。
小厮领着二人坐上了包厢,此处可尽观楼下。
一位身着白衣长衫的年轻男子戴着面具坐在楼下正中,整个酒楼都安静了。
“王先生,您今日可算来了,前两日您没来,我这薰芳司都没人来了。”说话的是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听她这话,应该是这薰芳司的主事人。
“刘娘子过誉了,王某不耽误诸位时间,现下便接着上回说道。”
那位王先生不卑不亢,抬起惊木,“接上回,咱们讲到那贺兰将军以一敌百,大败柳军。”
这分明讲的是北朔与大晟的最后一战,可这不是当今大晟朝的禁忌吗?
“话说那柳军阴险狡诈,见正面攻击不行,于是心生歹计。柳军上奏大晟皇帝,以安和公主和亲为名,实则暗度成仓,一年后小皇子出生的那日,柳军偷入皇城,趁机杀了北朔皇帝萧长军。”
叶银秋心头猛跳,安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