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子……”
来人气喘吁吁,换了口气后正要开口,忽地,周边喧嚣四起。
嚎哭声与喊叫声不绝于耳,沈付雪顺着声源看去,只见好些人从衙门口的方向挤过来,同方才从审讯室里出来的被害者们抱头痛哭。
……原来是家属到了。
沈付雪看了两眼便扭回头,“这位郎君,叫住民女可是有什么事?”
“啊有有有!”来人闻言赶忙回神,一脸严肃地朝身后指了指,“其实是大人那边想请娘子去一趟……”
说着,他做贼似地左右看了两下,然后凑近沈付雪,小声道:“因为啊,那三娘子的尸体……”
“找到了。”
*
验尸房外。
越是靠近房间身边就越是寒冷,甚至夹杂着些许发烂发臭的味道……
前方给她带路的衙役脸上神情已然不太好看了,唇色微微发白,好似随时都能晕过去。
反观沈付雪,脸上神色和他如出一辙,只不过那衙役是被吓的,而沈付雪……
是被冻的。
因着县令这边催得紧,沈付雪来不及把阿澈和安安送回大堂,又不能让两个小孩子跟她来验尸房这种地方,权衡之下,便将身上的裘衣解了下来,由阿澈披着裘衣带安安自行回去。
彼时阿澈百般推辞,但无一不被沈付雪挡了回去。只是没想到这验尸房的风,吹在脸上竟是比外面还要冷。
沈付雪叹了口气,接着面无表情地踏进验尸房。
“云娘子来了。”
伴随着吱呀一声响,房内之人下意识地看过来,见是沈付雪,县令当即喊了声,摆摆手示意她过去。
沈付雪应下,边走边打量被众人围起的那张床。
床上本是盖着白布的,此刻被揭开了一些,虽只露出了脖颈及其头部,但只需一眼,饶是沈付雪这般自小便见惯了尸体之人,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属实是因为床上那尸体的面容……太过惨不忍睹。
“云娘子,麻烦您仔细看看,这床上之人……可是三娘子?”
站在床边的仵作开口,问。
“依据我们所搜集到的情报,再翻了大半个乱葬岗后,虽确实是找到了这么一个……一位身形衣裳都跟三娘子无比吻合的女子,但这脸……虽说是有些难以辨认,但现下唯一对三娘子还算了解的,便只有云娘子您了。”
“还望云娘子仔细瞧瞧,这女子可是我们要找之人?”
虽说见过三娘子的人不少,单是从山洞里救出来的那些便有十几人之多,但他们在案件问询的时候便已旁敲侧击过,那些人要么是被绑架一事刺激到,现下什么都说不清,要么便是见过但已然不记得三娘子长什么样子……
无论如何,现下能来此指认的,便只有云娘子一人了。
而被委以重任的沈付雪只点点头,脸上毫无惊诧之意,显然是早已对现下场景有所猜测。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早在反杀三娘子那刻,沈付雪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幕,只是真正的三娘子被她当去了替身,但人总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就没了音讯,若是放任不管,迟早会查出“沈付雪假死”一事。
故而,在夜探县衙那晚,她交代阿澈去办的……便是去乱葬岗伪造三娘子尸体这件事。
而后县令在公堂上对着心腹耳语的那一刻,沈付雪便知道,三娘子死亡的真相,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一下。
沈付雪走上前,目光落到女子的脸上。
刀痕纵横,深可见骨的伤痕混合着早已干涸的血迹,女子的脸已然无法直视,别说要沈付雪辨认,怕是连三娘子的父母来了,都难以辨认这床上之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不得不说,阿澈的办事能力,当真是让她惊讶。
这么想着,沈付雪稍稍走神片刻,而后绕着小床走了一圈,伸手问仵作要了个趁手的工具。
紧接着,她将女子的头发往旁边挑开些许,露出底下的皮肤。
“这人……确是三娘子。”
沈付雪开口,示意众人往她长尺所指之处看去,“三娘子的琵琶骨上,有一枚深褐色的印记,此女子无论身形衣裳,还是这独一无二的印记,都和三娘子一致,所以……依民女所见,这定然是三娘子的尸体。”
说完,她又看向县令,补充道:“此印记较为特殊,若是有心观察,定是能记得这一点的。民女所言终究只是一面之词,大人若是不信,待那些被害之人的状态好些,大可再问上一问。”
沈付雪敢如此说,便是因为她确实不怕官府去查验。
这是她先前便跟阿澈约定好了的。三娘子的琵琶骨上有没有胎记她不知道,但“三娘子”的琵琶骨上确实是有。
两人对好这一信息后,在山洞阿澈寻找妹妹的时候再对受困者们进行一些言语暗示……
如此一来,“三娘子”的身份便是板上钉钉,无甚疏漏了。所以沈付雪是当真不怕他们去找人确认的。
“云娘子哪里的话。云娘子这般聪明伶俐,本县岂有不信的道理。”县令扯了下嘴角,一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样子,“说起来,本县还要多谢云娘子,若不是云娘子指证,怕是本县到死都不知道这穷凶恶极之人竟就在我县衙里!”
言罢,县令神色冰冷,目光直直地射向一旁被羁押的师爷身上。
因着师爷在公堂上的愚笨表现,沈付雪自是猜出来了师爷便是拐卖案的幕后之人,但……该装的时候还是要装一下的。
于是,沈付雪顺着县令的目光望去之后,微微瞪大了眼睛,以示惊讶:“咦,这不是师爷吗?怎么会……”
师爷:……
他抬起头,目光怨毒地看向沈付雪。
“云娘子,事情是这样的……”
知道自家县令不愿提起此般令他痛心疾首之事,一旁的心腹凑近沈付雪,小声道:“因为听了云娘子的建议,我们一行人在王二的房间仔细搜查了一番,却没想到竟真的在他的桌上搜到了他跟幕后之人的往来书信。”
“虽说那书信上没有署名,但那笔迹……”
心腹递过来一个“你懂”的眼神,沈付雪瞬间心领神会。
据说这师爷在县令这里不仅要出谋划策,还要承担起案件记录的职责,如此一来,县令定是对师爷的笔迹烂熟于心,即便师爷刻意去改变写字习惯,在熟悉的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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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免会有疏漏之处。
沈付雪随口附和一句,倒是没想到这案子竟进展地如此顺利。
真不知道是该说王二愚笨,还是要说师爷的脑子也好不到哪去了……
“大人!大人您快去……呕,大人您……您去看看吧,师爷他……师爷的房里……呕——”
三娘子一事结束,众人正要打道回府,然而就在这时,房门倏地被人粗鲁推开,一名衙役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边汇报情况边干哕。
听见他的话,沈付雪思索一瞬,目光倏然一紧,似是猜到了些什么,扭头看向师爷。
果不其然。
只见他脸色发白,一脸大难临头的死相,想就知道这衙役发现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县令目光复杂地从师爷身上收回视线,紧接着大袖一甩,“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前面带路,本县倒要看看,师爷房里究竟藏了什么可怖东西!”
说着,他便大步朝着门口跨去。
路过沈付雪的时候还不忘问上一句:“云娘子可要一起?”
沈付雪自是点头,除去看守三娘子尸体的两三人,众人浩浩荡荡地来,此刻又浩浩荡荡地朝着师爷的房间而去。
只是刚一出验尸房的门,就见县令带头停下,对着前方那倚靠在路边大树下的少卿行礼,丝毫不见方才的威风模样。
沈付雪心中叹气,面上却不显,只随着县令一同行礼。
县令:“景大人您这是……”
景凭生:“没什么,只是在屋里呆久了,久不见人,这才出来看看你们这边进展如何了,可有什么发现?”
那人嘴上说的云淡风轻,视线却时不时地往这边瞟,让沈付雪连欺骗自己这话并不是在点她的理由都没有了。
于是她只能在众人的视线盲区里,微笑着对景大人做了个“双手贴合,拜托拜托”的动作,以表歉意。
景凭生:……
轻咳一声,两人的寒暄也没持续多久,众人随即又朝着目的地而去。
*
和师爷本身看上去有些狡诈的气质不符,他的住处倒是简单大气,有股清廉之风。
其余的先不说,这面子工程倒是做得挺好。
只是这屋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去揣摩房间使用者的习惯作风,一个个的都脸色苍白,浑身紧绷地活像是这里有什么怪物似的。
见到他们过来,驻守在屋内的领头衙役上前,一脸严肃地开口道:“大人,我们搜查之时在师爷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地道,然后顺着地道一路摸过去之后,里面的场景……有些血腥,不知大人是否要亲自……”
“本县当然要亲自去看看!”
不等那衙役说完,县令便高声打断他,视线再次从被羁押的师爷身上划过:“我倒要看看,在本县的眼皮子底下,我的好师爷到底给了我一个多大的惊喜。”
说着,他便制止了周围人想要在前方带路的举动,让人打开地道口,自己先走一步。
见状,沈付雪看景凭生一眼,也不多说什么,跟着就要往前走。
但……
“过来。”
在她路过的时候,那人一把扯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