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
小小的街道依旧喧嚣热闹,大树挥舞着所剩无几的叶片,飒飒声附和着小贩的叫卖声,却莫名叫人心情舒畅、宁静。
身边跟着任劳任怨的少卿大人,沈付雪背着手,一步一顿地往前走。
“云娘子!”
“大人——”
欢快的呼喊声从前方传来,走在前面的沈付雪回头看少卿大人一眼,见他提东西提得开心,便也不再管他,一路小跑着往前去。
景凭生看着她,无奈又好似有些宠溺地摇头一笑。
“大人,我来提我来提——”阿泽很有眼力见儿地接过景凭生手里的一堆盒子袋子,末了一脸八卦地问:“大人,您和云娘子回来这么晚……玩得还开心吧?”
景凭生瞥他一眼,“啰嗦。”
不理会阿泽的话,景凭生下意识地又看向沈付雪那边。
自太尉之女的名字被提起,两人自说自话地聊了几句后,便很是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只回来路上看到些新奇玩意儿,两人又走街串巷地逛了好一会儿,这才回来的有些晚了。
但要说心情如何……
景凭生视线落在那正蹲下身,一脸温柔地接过小女孩递过来的糖葫芦,眉眼皆是笑意的女子身上。
他想,应当是开心的。
*
马车驶出夜市,又过了许久,才来到少卿大人在饮安城购置的一所宅子处。
因着房间每日都有下人打扫,故而即便他们今日来得突然,也是能当即就住下的。
宅子里闲置的房间不算少,景凭生原本是给他们三人每人都安排了一间房的,但考虑到安安年纪尚小,又问过她的意见,沈付雪最终让人搬进了自己的房里,两人在一间房里,也算是有个照应。
怀里抱着已然熟睡的安安,沈付雪边往房间走边小声对着身旁的几人道:“时辰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房了,各位也早些歇息罢。”
看着她怀里的阿妹,阿澈首先回应道:“辛苦云娘子照顾安安了,我的房间就在隔壁,娘子若是有什么需要,不必顾及时辰,什么时候来喊我都可以的!”
沈付雪笑着回:“自然不会跟阿澈客气。”
言罢,她正欲转身推门,就见一旁的景凭生先她一步将门推了开来,而后耳边传来他含笑的四个字。
“我睡眠浅。”
言下之意,只要喊我我就能听见。
沈付雪瞥他一眼,走进房间即将把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笑着,回他:“那云笙一定小心,定然不会吵到少卿大人安睡的。”
说完,门便“吱呀”一声关上,屋内落锁的声响随之传来。
景凭生:“……”
旁边的阿泽没憋住笑,被他瞪了一眼后当即摆正姿态,规规整整地给他行了个礼后也回房去睡了。
只是景凭生耳力好,即便人已经走出好一段距离了,还是有细碎刺耳的笑声传来。
景凭生面无表情,心里却在盘算着应该怎么给自家侍卫一个难忘的“教训”。
“那个……”
细弱的声音从旁侧响起。
景凭生循着声音扭过头,然后就见那一直屁颠屁颠跟在沈付雪身后的少年也学着阿泽的样子,磕磕绊绊地朝他行礼:“景大人早睡,我也先回去了……”
景凭生点头应下。
然而那少年刚走出几步,他又忽地想起来什么,怕吵到屋里的人,三两步追上少年后才道,“等一下。”
视线落在少年茫然的眼睛里,景凭生淡然开口:“你……可要跟我学武?”
学……武?
阿澈闻言眼睛一亮,但转眼又反应过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教我学武?”
毕竟少卿大人不太喜欢他这一点,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见他反应如此迅速,景凭生看向少年的目光难得带了些欣赏,只是语气依旧犀利刻薄:“因为现在的你……”
少卿大人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在她身边只能是个累赘。”
“我——”
少年的自尊要他反驳,可话到嘴边,阿澈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现在的他,的确帮不了云娘子什么。
不仅是他,阿妹也是云娘子在帮他照顾……
阿澈垂下头,强烈的羞愧感伴着无力涌上心头,像是要将他淹没。
“想好了么。”
那人问。
“我……”少年轻喃。清亮的月光之下,他倏地抬起头,目光坚定:“我想好了。”
“少卿大人,请您教我学武。”
*
许是因为许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除景凭生和阿澈阿泽以外的两人,也就是只有沈付雪和安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堪堪醒来。
景凭生和阿泽她能理解,但阿澈……
“云娘子,少卿大人在教我练武了!”
少年语气兴奋,脸上看不出一点儿疲态。
沈付雪面露惊讶,先是夸了少年几句,而后才朝景凭生看去。
“怎么,你要代他付我教习的费用么?”
景凭生眼睛含笑,明显是在调侃她。
沈付雪自动忽略他这句话,只道:“那便多谢少卿大人了,大人真是个好人。”
景凭生:“……”
“大人今日可有安排?”沈付雪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若是无事,可要跟我一同去县衙一趟?”
景凭生:“去那里做甚?拐卖案已经结案,若你是想知道那犯人的下场,让阿泽去问上一问便好,何须亲自去一趟?”
被点到名字的阿泽抬起头,目光幽怨地看过来。
闻言,沈付雪却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我是想去找县令要一下受害者的家属名单和住址,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民女会一些江湖奇术,能借梦境开导伤心失意之人。虽不知对那些家属有无疗效,但总归要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明日才出发去京城,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已经备好了,今日闲着也是闲着,她既学了绘梦之术,便要充分发挥它的用处。
只是……“绘梦”二字过于扎眼,沈付雪没敢提,只用“江湖奇术”四字来代替。
但哪怕是这样,沈付雪觉得,景凭生也一定是知道她在说什么。
因着日后要一起共事,绘梦之术又太过特殊,她总归是瞒不住的,倒不如现在就摊开了讲,左右景凭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只要他不拆穿她,她便继续装下去。
虽说这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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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有些不走心就是了……
沈付雪说完,哪怕是垂着眼没看那人,都能感受到从上方传来的炙热视线。
片刻后,只听得那人轻笑一声,道:“云娘子果真心善,那便走吧。”
话音落下,景凭生率先走出去。
同昨日路径一致,由阿泽赶着马车,三人很快便到了县衙,顺利拿到受害者家属的名单和住址。
马车再次启程,小半个时辰后,终是在快到第一家住户的路上停了下来。
前面马车不好通行,只能徒步过去。
不过这正好遂了沈付雪的心意。虽说这昂贵的马车并没有很颠,但也架不住一直坐着,下来走走倒是让她舒服了不少。
只是忽地,寒风卷起落叶,本就不算温暖的天儿又下起细密的小雪。
幸好昨日采买的时候给自己添了几件冬衣,否则这还没到人家里呢,怕是就要被冻得走不动路了。
沈付雪伸手哈一口气,随后便裹紧身上衣裳,慢慢悠悠地往外走。
“云娘子,伞……”
身后阿泽追了上来,细心地为两人递上伞。
不待沈付雪回话,景凭生就把伞接了过去,但也只是接了一把伞,另一把被留在阿泽的手里,无人问津。
“一把便够了,她不需要。”
说完,景凭生拿着伞,但也只是拿着并不撑开,两人就这么悠哉悠哉地走在雪天里,远看倒是有种温馨唯美的意境,但……阿泽不理解。
阿泽看着自己手里的伞,撑开,给自己打上。他得留下看着马车,所以就这么撑着伞,看着自家大人和云娘子走远。
……
沈付雪挺喜欢雪的。
如非必要,在雪天她不会打伞,就这么淋着雪会让她有种异常愉悦的满足感。虽说这习惯被母亲念叨了许多次,但她还是改不掉,依旧我行我素。
只是……
沈付雪从衣服上的绒毛里探出头,看向景凭生。
“大人怎知我不用伞?”
沈付雪嘴上这么问,但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
虽说地域不一,但苗疆的冬天也是会下雪的。彼时她极为幼稚地因这个问题同景凭生争执,硬要拉着他陪他淋雪……
如今这般问,也不过是想看看他要怎么回答罢了。
看着眼前女子脸上鲜见地闪过一丝狡黠,景凭生笑了下,不慌不忙地答道:“云娘子可是忘了,某昨日还提醒过娘子,聪慧人之间合该心意相通,云娘子喜欢什么,某……自然知晓。”
沈付雪:“……”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他要这般回答,她又何必自讨苦吃。
干笑两声附和过去,沈付雪不由得加快脚步同他稍稍拉开了些许距离。
第一户人家住的地方有些偏僻,沈付雪又稍微有些路痴,于是寻路的任务就这么交到了少卿大人手里,方才被刻意拉开的距离也被沈付雪悄摸摸地补上。
她跟在景凭生身后,埋头走路。
“等等——”
忽地一个急刹,沈付雪仰着头后退两步,这才堪堪稳住身体。
不等她说些什么,景凭生飞快地拉着她躲在墙的拐角,示意她不要出声。
“嘘,前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