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在光脑上点了点，租了一间地下休息室，顺便定了几份餐食送到房间里。
她本来的打算是瞒着魔尊，打完黑赛照常回家，但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按照指引，起身去找休息室，殷随云跟了上去。
赵青侧目：“你跟着我干什么？”
殷随云一愣。
来到这边之后，基本都跟在衡仙身后行动，他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不行？”殷随云冷着脸反问。
虽然他直接跟了上来，难道衡仙就没有一点错吗？
想到刚刚的赌局赚了不少，赵青没打算和他计较：
“我在这里租了个休息室，要吃什么你自己在光脑上定，直接送到203室。”
她说完后，见殷随云没再反对，而是低头捣鼓光脑，不免松了口气。
黑赛属于法外之地，即使他在比赛上大杀四方，赵青也没有由头管束。
不过魔尊留了对手一命，倒确实让她意外，看起来星际化小有成效。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可以放他独自生活。
黑赛的休息室和酒店差不多，赵青休息完继续参加比赛，殷随云也不甘示弱。
老头老太再次出场，观众们略有些麻木。
老太太往往几招秒掉对手，老头风格就阴险得多，还喜欢戏弄对手。
起初不信邪的观众们还会赌他们的对手赢，但一连输多了，人就清醒了，弃暗投明。
甚至开了个新的盘口，赌“我赶时间”和“无敌”会连胜多少局。
赵青看了看光脑上的战绩汇总，目前连赢了八局，不久就能进入晋级赛。
如果凡事都是这样顺利的进度，说不定等过一段时间就能联系那两个家伙。
老太太的嘴角忽地多出些笑意，画面清晰地显示在后台办公室里。
大大小小的投影上还出现老头的身影，以及两个人的比赛录像。
“这俩人怎么回事？”克洛诺斯管理员皱眉打量着投影，重播了那几份比赛录像。
这老太的作战风格太过利落，隐隐有联邦军人的影子，看得他有些心惊，但另一个老头就随意得很。
助理汇报说：“都是昨天刚注册的用户，目前这两个人的胜率都是百分百，要不要把他们匹配到一起？”
“他们应该认识......”管理员摇了摇头，看向另一方实时更新的走势图，“算了，不用管，话题度和热度都在持续上升，收益率也不错。”
看见什么，他抽了抽嘴角，这两人在黑赛论坛的称呼已经从“你大娘”、“你大爷”迭代成了“李大娘”和“李大爷”。
“真抽象啊。”他吐槽了一句，转头安排道，“提前开放双人赛道吧，把这两个人塞进去，祸害一个场子总比祸害两个场子好。”
赵青的光脑上突然收到一封邀请。
【鉴于您的优秀表现，恭喜您获得双人赛道S级赛事资格......】
看来是被克洛诺斯的人坐不住了。
不过看见双人赛道，赵青立刻明白这封邀请的目的。
她和魔尊各自为战，看样子很让上面的人头疼。
赵青又查了下，双人赛道S级赛事也是二星级权限。
那边，殷随云结束比赛，也收到了消息。
“你缺队友，正好，本尊也缺个队友。”他继续道，“我看了，双人比赛比单人的奖励多一半。”
魔尊行事古怪归古怪，但没理由拒绝一个能打的队友，赵青点了点头。
【请确认您的队友：我也赶时间】
【您已进入双人赛道S级赛事匹配池】
【正在匹配中......】
赵青的视线微微一顿，扫过魔尊改的新名字。
殷随云瞥了她一眼：“没道理这名字你能用我不能用吧？”
“用吧，一看就知道我们赶时间。”赵青勾了勾嘴角。
S级赛事按理需要S级机甲，但是她们没有，只能用A级机甲。
这也是克洛诺斯的计谋，因为它名下也有机甲制造业，黑赛选手如果想要提高机甲等级，总要在它这里消费，黑赛挣钱黑赛花，搞不好一分都别想带回家。
很快，双人赛道的赛场上，屏幕投影出匹配结果。
【我赶时间/我也赶时间vs在下大雨/在下小雪】
双人赛场比单人更宽阔，对手也是一男一女，不过看起来年纪不大，有些诧异地看着赶时间二人组的白发。
男孩先反应过来，抬手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爷爷奶奶，得罪了。”
女孩则安静得多，只微微颔首。
赵青冲他们点了点头，放出机甲。
让她诧异的是，对面的机甲也是灰扑扑的模样，看起来和基础型号的A级机甲很相似。
“我去解决那个小男孩，女孩交给你。”殷随云在通讯中说。
“他们的机甲是改装过的，不要轻敌。”赵青提醒。
虽然很相似，她还是能看出部分机体和细节更流畅。
殷随云轻哼了一声，先手出击。
他的意图十分明显，男孩操控着机甲迅速后退，同时启动热武器试图用火力逼退。
女孩反手抽出了一把合金刃迎了上去，却被赵青拦住。
赵青看见她手上的合金长刀，很敢兴趣。
毕竟用热武器的人在多数，除非是出于节约能量的考虑，才会选择这种武器。
她劈手就是一掌，攻向机甲的关节处，试图夺刀。
从赵青闪身到她面前，再到出手不过数秒，女孩微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险险躲过。
但支援队友是不可能了，只能对上身前的老太太。
过了几招，女孩微微有些出汗，不是因为机体过热，而是因为紧张。
太快了，速度太快了。
她有些纳闷，明明开局看见的是个老太太，为什么速度这么快。
每挥一刀连对手的边都擦不到，她渐渐有点力不从心，余光扫过队友的情况。
队友也陷入了缠斗，被近身后陷入苦战，一路被逼退到赛场边缘。
再这样下去，等队友淘汰之后就轮到她了。
女孩找到机会横斩一刀，逼退对手。
与此同时，她的机械臂上浮现出一架小型机枪，但枪口并没有对准面前的老太太，而是瞄准了远处的老头，一枪射向他的腿部关节。
“砰——”
子弹在空中碰撞的声音响彻耳畔。
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女孩瞳孔骤缩。
她射出去的子弹竟然和另一枚子弹相撞了，沿着那枚子弹的轨迹往回看，老太太的枪口还冒着烟。
“我射击还蛮准的。”赵青笑着道。
借着女孩的震惊愣神，合金长刀也被她轻松夺到了手里。
“确实。”女孩见自己的武器落入她手，无奈地道，“我投降。”
她的机甲是改装过的A级机甲，性能逼近S级，但这老太太的机甲看起来就是普通的A级机甲。
有装备加成都拼不过速度，她放弃了。
电子眼裁判识别到赛场情况，宣布道：
“在下小雪投降，出局。”
“老太太要拿着我的刀去砍你了。”女孩打开队友通讯，顿了下，“抱歉。”
男孩一愣，余光看见队友投降的手势，以及敌人手上熟悉的刀。
只是走神的瞬间，他又挨了老头一拳。
“我靠早说啊！我也投降！”男孩在公共通讯大声喊道，“我一直在挨打，早就想投了。”
他看起来被打得不轻，自己麻溜地跳下了赛场。
“老登下手真黑。”男孩在驾驶舱里揉着脸嘀咕。
女孩沉默了下，提醒他：“你忘记关公共通讯了。”
公共通讯大家都能听见。
男孩：“......看在我挨打都不吭声的份上。”
殷随云冷哼了声：“还是打得太轻了。”
话是这么说，男孩的机甲实际上损坏严重，右边机械臂的关节全部破损。
赵青目光一凝，那处破损的关节裸露出一个弯弯曲曲的符号。
她的呼吸略有些紊乱，因为那枚符号实在太过熟悉，记忆也一并失控地浮现——
“你画的这是什么？”
在军校时，尚且还是学生的赵青围观朋友改装机甲，忍不住问道。
朋友直起腰，冲她扬了扬下巴：“这你就不懂了吧，是幸运符号！”
“机甲师还要辅修玄学？”
“这是有科学依据的。”朋友一脸严肃，“我看见这个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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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就会变好，心情变好改装效率就会提高，十分科学。”
“这算哪门子科学。”另一个家伙忍不住抢了赵青的台词。
赵青晃神的时候，男孩已经把机甲收了起来，和女孩一起离开了。
“又要找小秦修了......”
赵青耳力好，听见他们离开时的对话。
他们话中的小秦，应该是个机甲师。
机甲师的幸运符号难道都一样吗？
她忍不住思忖到。
刚刚赢了比赛，殷随云心情很好。
“本尊出马，轻松拿下。”察觉到什么，他看向赵青，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了？”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赵青没有回答，“你自己先回家，我还有点事。”
她看向那两个孩子离开的方向，黑赛黑赛有保密的进出机制，出了赛场还想要找人并不容易。
但这难不倒她。
殷随云将信将疑：“那我自己先回去？”
不对劲，居然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家，难道是对他的试探？
他迟疑地离开，回家的路还是认识的，但不确定衡仙有没有跟踪他。
-
交错变化的出口通道里，“在下小雪”打开和朋友的通讯：“输掉了。”
通讯频道里传出男孩气愤的声音：“可恶，还好损坏不是特别严重。”
他们明显是分别离开的。
说着，男孩又有点心虚：“小秦师傅，最近忙不忙？”
通讯频道里传出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嗯？你不是说损坏不严重吗？”
男孩“嘿嘿”笑了一声。
被喊作“小秦”的女孩没和他计较，正在观看朋友们刚刚的作战记录。
“没办法，技不如人，这两个人好像是最近才出现的，能直接打上S级赛场，你们输的不冤。”
说着，小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还是老地点会合，搞快点，困死我了。”
-
外城区的小巷道里，秦岁安站在巷口的灯光下，习惯性地摩挲着手上的黑色戒指，等待朋友们从地下赛场出来。
没一会儿，两个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从巷道里钻出来。
男孩用力地挥了挥手：“小秦师傅！”
秦岁安摩挲戒指的动作一顿，视线看向他们身后，小巷子很深，仍旧是漆黑一片。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上前十分热情地挽住朋友们的手臂，一左一右，拉着他们向某个方向走过去。
“这不是回去的方向吧？”顾漠正要开口，却被秦岁安狠狠掐了下。
“笨蛋，你们被跟踪了。”秦岁安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顾漠和张雪香的身体一僵。
顾漠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靠......”
他都穷到打黑赛了，谁会跟踪他啊。
“快走，到主路上去。”秦岁安催促道。
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但入夜后主路上有警备机器人和巡逻机器人，比在藏头露尾的复杂巷道安全。
小巷子走到拐角，路灯下突兀地站着一个老太太，正看向他们。
“我没有恶意。”老太太说。
秦岁安察觉对方的视线落在她的戒指上。
可能是灯光的原因，老太太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眼前这一幕实在过于古怪，更糟糕的是，秦岁安能感受到对方的精神力十分强大。
啧，要不报警吧。
她的手慢慢摸上了手腕的光脑。
“让我看看你的戒指。”赵青盯着那枚熟悉的虹光金属指环，“这戒指是哪来的，你父母是谁？”
秦岁安按捺不动，斟酌着回答：“不知道，我从小就戴在身上。”
“......什么意思？”赵青缓缓问道。
顾漠冲她耸了耸肩，帮朋友答道：“我们是孤儿，战后的遗孤。”
他说完，却看见那个老太太向后退了一步，才重新定住身形。
“怎会......如此？”赵青少有地感到眩晕。
四周的氧气仿佛变成了厚重的粉尘，让人喘不过气。
赵青再次抬起头去看那个戴着戒指的孩子。
在那张陌生的眉眼上，的确有她最熟悉的两位朋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