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县一中的老师丧心病狂,一个月不到的寒假,竟然发八十五章试卷。

    语数英每门二十张,政史地和物化生每门各十五张,选文科的就做政史地的试卷,选理科的就做物化生的试卷。

    除此之外,每天还要写一篇不少于八百字的日记,还要完成寒假作业。

    “老师是要我们做着试卷团年、看春晚、拜年、走亲戚,真是恨不得我们梦里都做作业!”朱清怡吐槽道。

    朱宜萍很无语,她还想趁寒假把初中的知识点吃透。

    “老师有老师的考量!他们布置的作业,只是为了保证学生们不把学过的知识忘了,不一定适合我们的学习计划。清怡,送个生意给你,做不做?”朱宜萍问道。

    “什么生意?我没本钱。我爸妈也不会让我做买卖。”朱清怡很无奈。

    “无本的买卖!还不用出门。”

    “有这样的好事?”朱清怡兴奋起来。她好想和宜萍、玉庭他们一样有钱。

    “这钱可不容易赚的!要花时间。是这样的,我感觉自己初中的很多知识点没吃透,想趁寒假吃透这些。我和玉庭还要出去卖货,赚下个学期的生活费和学费,没时间做作业。我想请你帮我做语数英三门的卷子,好不啦?”

    朱清怡摇头拒绝道:“不好啦!这算什么生意,简直就是害你。”

    “我是真的有自己的学习计划,不能按老师的节奏来。按老师节奏来,才是害我自己呢!我是这样计划的,晚上就吃透初中的知识点,早上就巩固高一的知识点,两不耽误。真的,清怡,帮帮我!不白帮,三块钱一张试卷,怎么样?寒假作业五十一本。”朱宜萍出价道。

    “卷子和作业拿来吧!物化生的我不做!我不要钱,这学期你也帮了我很多。”朱清怡道。

    “不要钱就不要钱,我给你带漂亮衣服!”朱宜萍不纠结这个。

    “那你物化生的试卷怎么办?”

    “我请同桌帮忙!她也选了理科。”

    “你日记也要我写吗?”朱清怡不太想写。

    朱宜萍听出了言外之意,也知道这个交给她就太过分了,“我自己写吧!大不了,就抄一抄初中的日记。”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朱清怡哈哈大笑起来。

    “不然写什么呢?今天去哪里卖衣服,卖了几件衣服,赚了多少钱?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朱宜萍自我调侃道。

    她都把班上同学的家庭地址都抄了下来,跟人说好寒假去他们那儿卖衣服,请他们带路。

    可喜可贺,她爸搞了辆二手拖拉机,以后十里八乡卖货就方便了。

    搞定作业的事,朱宜萍和章玉庭又一起投入上山下乡卖衣服的大业中。

    年头年尾,大伙兜里都有几个钱,衣服还是好卖的。

    朱宜萍和章玉庭这一学期赚的万把块钱,很容易就翻了五六番。

    这钱,他们没再进衣服,而是去省城的书城进了书,有学习资料,也有小说。

    趁着开学,朱宜萍雇了相熟同学的家人,在各个学校门口摆摊售卖。

    这时节书店不多,卖的也是些常规资料和比较有名气的小说,远不如朱宜萍和章玉庭从书城里精心挑选的。

    书卖得很好,三天就回了本,十天赚翻倍。

    剩下的书,朱宜萍和章玉庭收了回来,留着慢慢卖。

    这次赚的钱,两人也没存银行吃利息,去市医院对面的新建的批发市场买了两个店面,朱宜萍和章玉庭一人一个。

    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自然也就要分班,不料分班后老师竟然不检查寒假作业。

    为寒假作业费了一番心思的朱宜萍不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在入手的这间店铺抚平了她的创伤。

    还有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因着寒假,他们找同学带路,在他们的村子里卖衣服。开学后,有好多同学来问他们在哪进的货,怎么进的货,可不可以拿货给他们家里卖。

    章玉庭计划的批发事业,就这么不期然地施展开来。

    一开始,他们的批发事业还遇到一点问题,一是手头上的钱九成买了店面,二是没有地方堆货。

    两人也没有被困难击退,没钱就去和经常合作的批发商洽谈,交一部分定金就给发货。另外,想要进货的人,也要依照预备进货的金额,交三成定金。

    至于仓库,很巧,朱章两家的六层小楼已然建好,本就留了顶楼做仓库,目前在装修也不影响什么。

    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朱宜萍和章玉庭的手头又多了一个进项,虽然最后一个进项要分三成给朱建国,因为他们在学校,要请朱建国帮他们打理仓库,进货出货。

    不过,他们的收益依然很可观,每人少则月入七八千,多则月入一两万。

    朱建国同志尝到了甜头,到底重视了起来。

    他是个粗人,纵有万般想法,也无处着手,就找妹夫商量。

    章长明知晓后,细细一番思量,又翻出章玉庭原先写的计划书,仔细看了好几遍,确定道:“这是一条长久的生财之道。你想,这还是一个县四成不到的货郎的订货量。要是能把本市的两区八县都拿下来,年入百万也不是问题。更何况,还可以从农村包围城市,让城里的服装店在咱这拿货。”

    朱建国却道:“原先我不明白,我老倌子为什么临去了,把钱交我老娘手里。后来,他们姐弟卖货遇上混混,我才有点明白。这人没权没势,还没成算没能力,有太多钱也不是好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看,咱才赚几个小钱,就被逼得背井离乡。”

    “你要真不想赚这钱,也不就不会来找我了。”章长明点明道。

    朱建国叹气道:“钱,我想赚,但更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我真是恨死这两个东西,偏偏投生在咱这样的人家,偏偏把这样一条生钱的门道送眼前来。”

    章长明思量一会儿,才道:“咱没权没势,就找个有权有势的压着!咱一个人少些成算,缺点能力,一家子扭成一股绳,总能和人斗斗法!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你的意思,是做这生意!”

    “做!”章长明掷地有声,“实话跟你说,我们厂子的效益越发不好,不是货卖不出去,就是卖出去的货收不回款,艰难得很!老话说得好:树挪死,人挪活!我就办个停职留薪,学个时髦,也下海试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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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要办成了,一年就把几辈子的钱赚回来。要办不成,家里的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朱建国被他说得热血沸腾,当即道:“那咱合计合计。”

    这合计的结果,自然是干!

    第一步,他们给找了个后台——朱建国本家的一个叔叔,在市委工作。

    这位叔叔的爸爸是个地下党。朱建国的爸爸是国军后勤部的,听到要抓人的消息就给通风报信,还用后勤部的车把人给送出关卡。

    章长明的爸爸也和这位叔叔有些交情。当时两人都被抓壮丁,章长明的爸爸掩护着他逃走了。

    不过,再大的恩情,也过去这么些年了,别人记不记得是他的事,他们不能挟恩图报。不然,早晚有大恩如大仇的一天。

    “我记得他有一个儿子,在市里开客车,以后接货送货,可以请他帮忙,给人一个赚外快的机会。”

    “客车满市里乱转,太打眼了,影响不好,秉忠叔不会同意的。”章长明否了这一提议。

    朱建国又道:“他儿媳妇是伞厂的。现在很多厂的日子都不好过,不晓得伞厂情况如何。要是不好,咱可以请她看店,给她分成。”

    “这个好!只要钱给的够,就算是伞厂效益好,也不怕人不来。这样,赶明儿咱把计划书和聘用合同一齐奉上,也不要说请人关照的话。只要他儿媳妇同意来,这事就成了!”章长明计划道。

    “在这之前,是不是先得去市里的批发市场买两间店面?咱做的是各个县的生意,最好在市里有店面,叫人信服一些。”

    “买!贷款也要买!”章长明拍板道。

    有了店面,两人就着手走第一步,意料之中的,走得很通顺。

    第二步,就是二人一个一个县地找合适又靠谱的人合作。

    他们受了儿女的启发,就去县重点门口发名片——能培养出重点高中生的家庭,一般都不会太差。而且,他们一个镇最多招两个货郎,能好生挑选一番。

    因为合作的双方都是素不相识,所以信任成了最大的问题。

    因此,合作前期,他们并未收定金。

    这样一来,流动资金成了最大的难题,两人把身家都押上,去银行大贷一笔,才把摊子铺开。

    家里的生意渐渐步入轨道,逐渐由农村占领城市,越发红火。

    朱宜萍半是欢喜半是失落,“我就说不能和他们搅和在一起。好好的生意就变成他们的了。而且,以后都不能摆摊卖衣服了!自家的规矩,小镇一个货郎,大镇两个货郎。咱又不能垮自家的台!”

    “这样也好,以后有更多时间学习了。况且,都是自家生意,钱从左口袋进右口袋,没啥区别。”章长明安慰道。

    朱宜萍心想:你是男孩子,自然没区别。

    这对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很大的区别!

    朱宜萍很不是滋味,又只能安慰自己,好歹把本县的利润分给了他们,而且本县的生意扩展了好几倍。

    现在,她一个月能拿四五万的分红。要没这些分红,她高低要闹一场。

    不过闹也白闹,出钱出力的不是他们!

    朱宜萍只能认栽,把更多的精力放学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