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成雾狂奔下楼,张望半晌,人潮早已换了一波,没找见那熟悉的身影。
街边小摊叫卖声络绎不绝,马车停下又行走,连成雾眼珠子一转,抱着剑倚在隔壁客栈的门口,故作深沉,端起一派大侠风流人的模样。
果然,店小二挤着笑来问,“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连成雾从袖口摸出几个铜板,笑道:“跟你打听个事儿。”
小二不动声色地接,“您请说呢?”
“刚刚有没有两位女侠来?一位喊另一位师姐,不爱说话,另一位话特别多。”
小二回忆,不过只有一位女侠,还是老板娘亲自接回来,师姐师姐的喊。刚上楼,所以不是两位女侠,他斩钉截铁道:“没有。”
连成雾接着问:“其中一位女侠带着两把剑或一把大刀,这样的有没有?”
小二想了想,那两把剑都是自家老板娘背着,女侠并没有背,于是摇了摇头。
连成雾失望极了。
另一边,陆晴和严大人速回大理寺,还带着六皇子这个初次见到办案兴奋地走不动道的随行人员,非要跟着一起去看卷宗。
上报来的前两位匠人的卷宗十分简单,第一位酒醉路边跌倒,发现时人都凉了。第二位……情杀?当时邻居证明他养了一位红颜知己,事发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屋子里的钱财也空空如也。
这么看来,这位凶手的行凶方式变化多端,且从一开始的害怕被发现,变成了渴望受到关注。
没有什么比一起发生在身边的灭门惨案更能引起百姓恐慌了。
这日留在大理寺的还有一潘姓主簿和一张姓录事,这时候也被拉来当壮丁。
“这三匠人之间是否有嫌隙?”
张录事看的是邻里间的笔录,摇了摇头道,“虽然是同行业,但三人并无嫌隙,这其中属全大物的水平最高,另外两人如果遇到无法完成的单子,便会推荐给全大物。”
看三人账本的潘主簿证实了这段话,“当然,推荐成功的话,全大物也会给两人感谢钱,所以三人关系很牢固,算是将东市的市场牢牢地攥在手中。”
严大人说:“我有印象,东市也不是没去过新的匠人,只要来了新的匠人,没隔多大时候便会被人骂走。”
陆晴少去东市,没问严大人为何对那里如此熟悉,只是疑惑道,“为何会被骂走?”
“匠人讲究手艺精巧,按雇主所言做雇主所想之物。手艺不过关的,自然会被上门辱骂。”
这事就更神奇了,手艺人虽然凭实力说话,得和雇主想要的差距多大才会让人日日辱骂?更何况,每一个来东市的匠人,难道都不如他们三位吗?
想到这里,严大人轻咳一声,用只有陆晴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想要垄断,那三人或许用了些特殊手段。”
陆晴恍然大悟,雇人上门,栽赃陷害。
他不由得想起今日六皇子说给他听的谢家栽赃长公主一事,无论是权贵之家还是平民百姓,大多数时候脑子转得真是出乎意料的一致。
谢家还不如匠人呢,起码人家还是雇人出面。
那便要查曾经被三人赶走的匠人了,还要再查下和三人有关联的雇主。
陆晴将心中所想说出,严大人捏着小胡须矜持地点头,说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六皇子抻着脑袋,也跟着说可以,陆晴轻轻给他按回去,低声问:“你这是在干吗?”
六皇子捂着嘴说,“你不知道,听说封王后要进六部干活,我在你这儿先适应适应。”
陆晴还没来得及说你适应也应该是去六部适应,不去刑部,来我一大理寺适应什么?就被严大人一声“咦”吸引走了视线。
“这三人遇到大的雇主,会为了节省时间,一人做一部分零件,但对雇主说是全大物一人所做——因为他手艺最好,收费最高。”
陆晴眼神一亮,“全大物最近的大主顾是谁?”
“是浮云客栈的老板,她在三个月前曾经找三人做一辆马车,最后是全大物接了这活儿,前几日刚交接。”
陆晴低头看着卷宗,大手一挥,“将她带来问询。”
突然,他翻阅的手势顿了一下,连成雾怎么还没有回来?
连成雾忍住哈欠,徒手撑住身体,只露出一个脑袋观察浮云客栈的马厩,里头没有人,只有马和一个看起来很豪华的马车。
浮云客栈有二层小楼,靠近马厩这一侧略低,连成雾悄无声息的扒住屋檐,毫不费力地翻上屋顶。
屋子里头,魏行蕴在和顾缃说剩下弟子们的现状,并试图将话题转向现在去一趟五福堂。
“致允也被家中接走,我们之间也有书信往来,最近一月的还未送来。北长老怎么都不肯来我这里,自己去当了游侠,偶尔才有消息传回。连成雾现在成为官差啦,总之混得还不错。”
她小心翼翼避开某个人名。
“五福堂最好的大夫那边我都已经打点好了,看病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魏行蕴边叠着衣服边说道,“今天就跟我去看一看吧,都说早看早好,再试一试呢……”
“行蕴,这些年我看过许多名医。”顾缃无奈道,“如今能正常走路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魏行蕴没说话,只默不作声地抹眼泪。
突然,窗户抖动了一下,一道身影攀着窗子翻身而下,被支窗子的小木棍绊住,一头栽了进来。
“师姐的腿怎么了?”连成雾四仰八叉趴在地上,赶忙抬起头,焦急地问道。
魏行蕴的剑尖都指上了喉咙,连成雾连身上攀爬的灰尘都没来得及拍一拍,急忙爬起来,他搓着手,“要不然,想个办法请太医看看?”
“闭嘴!”魏行蕴拿剑柄敲他的脑袋。
三个人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感觉没说什么天就快暗了。
连成雾面不改色捂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魏行蕴哈哈大笑,打开门喊小二去准备一桌酒菜。
店小二举着要敲门的架势,脸色古怪地说,“老板娘,有人来找。”
他的身后,一位官差抱拳道,“魏小姐,大理寺办案,劳烦您跟我走一趟吧。”
连成雾的脸色也不好看,问道:“兄弟可知是什么事?”
官差看了连成雾一眼,也不言语,只是等着。
魏行蕴想了想,大概是马车逾制问题,那马车她卡了个巧思,但一看确实尺寸逾越,去官府说清楚就没什么事儿了。
她安排好师姐,对小二耳提面命半晌,又命令连成雾陪好师姐,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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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官差走了。
没想到这一走,一夜也未能回来。
大理寺内,陆晴不堪其扰,给六皇子留了个旁听的位置。
陆家听闻陆晴办公今日可能无法回去,送来一桌饭菜,陆晴邀忙了一下午的各位一同进餐。轮到邀严大人时,须得三请四请,推辞三遍后方才入座,其中还要互相夸赞对方。
陆晴夸严大人博学多才,沉稳严谨,严大人连连说不敢当,待他终于入座后,陆晴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严良才夸陆大人才思敏捷,年少有为,笑到眼睛抽搐,直到低头喝茶的时候,在茶杯后默不作声地翻了个白眼。
只有六皇子这位妙人,摇着扇子感叹道:“你们大理寺同僚间关系真好。”
屋内突然安静,突然有人来报,那和三位匠人最近都有过交谈的浮云客栈的老板娘来了。
陆晴和严大人又推拉一番,整了整衣襟坐上了台,结果来人刚一进门,他就傻了眼。
陆晴眼前一黑:“怎么是你?”
魏行蕴双目大睁:“怎么是你!”
霎时间,陆晴感觉到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的脸上,他如坐针毡,清了清喉咙,问道:“你找全大物做了什么?”
魏行蕴一脸茫然地如实回答:“做了辆马车。”
陆晴手指敲了敲案台,“只找了全大物一人吗?”
“当然不是,全大物要价太贵,我先问了问千山和万大海,结果那两人都说太复杂了做不了。”说到这里,魏行蕴咬牙切齿说道,“全大物那里花了大价钱,结果拿到一看,你猜怎么着,嘿,这雕刻痕迹跟千山和万大海一样!”
严大人闻言问道:“这么说,你是知道千山和万大海是故意将你推给全大物,从中收取感谢费了?”
魏行蕴翻了个白眼,“都是做生意的,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早知道就去西市找人做了。本来想着东市的匠人做多了贵人的东西,会上心一些。没想到要价高不说,最后刻的花纹也不是我想要的。”
魏行蕴冷笑说,“我要的是祥云纹,他为了图方便,给我刻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纹,圈里圈外带着圈,一看就是他为了给别人刻花纹做的印章,图省事拿我的货练手!难看死了,我说要去衙门告他,他才退了我一半定金。”
花纹?陆晴内心一动,拿马车的花纹练手,这是吃定了魏行蕴一个小女子不敢如何,想到这里他摇头失笑,这要是在以前,魏行蕴敢把全大物吊起来打一顿出气。
似乎也问不出来什么了,魏行蕴才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这全大物犯了什么事吗?我现在告他还来得及给他加刑吗?”
“全大物已经死了。”
“哎呀,死了!”魏行蕴吃了一惊。
陆晴仔仔细细地辨认出,她确实不知道全大物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问询完了,但你还是要在衙门等一会儿,等我们提物证回来。”
路过魏行蕴的时候,他冷哼一声,“浮云客栈是吧,哼。”
魏行蕴突然想起什么,只抓到一把空气。
六皇子狂奔也没能追上,只拍着大腿喊果然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混过江湖的就是不一样,有种东西刻入骨血这辈子都磨灭不了,陆晴这小子翻着墙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