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思敏捷的陆大人,翻墙的时候身形更敏捷。
六皇子追得气喘吁吁,只好对魏行蕴说:“今晚你就留在大理寺吧,里面有专门为证人所准备的厢房。”
“为什么?”魏行蕴震惊,“他不是说他拿了物证就回来吗?”
六皇子无奈举起手中的令牌,这正是他方才想追上去给的东西。魏行蕴定睛一看,是大理寺的令牌——宵禁后也可在外行走的大理寺办案专用令牌。
一来一回必然到了宵禁时间,这个令牌没带在身上,陆晴他根本就回不来!
魏行蕴气得七窍生烟,师姐还在等她回去吃饭呢!还有她花大价钱买来的五福堂随时能去看病的号,她要带师姐去看大夫!天杀的陆伍,把她困在大理寺是怎么回事!
“陆伍你个混蛋!快放我回去!”魏行蕴怒气冲冲,厉声道,“当年你没能救下师姐的腿,现在还要挡着她去看大夫不成!”
陆晴蓦地刹住脚步。
“她的腿怎么了?”陆晴眼前一晃,仿佛看到五年前那个阻碍在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房梁。
陆晴揣着个答案,眼皮一跳,抬起眸子看她,“阿顾她……”
那可是顾缃的腿啊!
天下第一轻功,就这样没了。
一剑闻名天下知,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悲痛叹一声可惜。
“客官?客官?”店小二为难地站在陆晴面前,“马上就要宵禁了,您站在这儿,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呢?饭菜现在可不太能来得及了……”
陆晴定了定心神,往店小二手中放了一锭银子。
“给我准备一间厢房,再送来些纸和笔。”
城门落锁,街道幽暗,只不时有几道打更声响起。整个客栈,只这一道窗虚开,烛火亮了一晚。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待到打更的已过,客栈开了门迎了客,他才将厚厚纸张往袖口一塞。
梳理了一夜,他的手腕仍有些颤抖,他用左手使劲按了按,仿佛这样就能舒缓,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装,确保自己仍是俊俏少年郎,这才抬步出了门。
陆晴红着一双眼,招来店小二,“昨日你们老板娘带来的那位女侠,可起了没有?”
“老板娘带来的那位女侠?”店小二睁着水灵灵的大眼,回想道,“那位女侠,一大早就出门啦!”
听到这一番话,陆晴顿时脸都黑了半截。
那一大早就出门的顾缃,如今都快走到顺义门了。
长安城大大小小的街巷,这个坊挨着那个坊,这条路通着那条路。顾缃第一次来,没有连成雾带着,还真找不到大理寺的门朝哪儿开。
天刚蒙蒙亮时,连成雾还在睡梦中,梦里隐约感觉自己面前坐了个人,正在“慈爱”地看着他。连成雾自小爹不疼娘不爱,遇到了好师父却至今下落不明,慈爱一词让他顿时抖了三抖,酒都吓醒了。
醒来后才现在面前坐着的是师姐,顾缃面色凝重,说魏行蕴被带走后一夜未归。
等连成雾终于意识到这个时间点似乎不太对劲的时候,两人已经猫着身子走了好一段,无路可退了。
一路上连成雾长吁短叹,没人比他更知道查宵禁的官兵什么时候走过哪个街道的了,于是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宵禁结束后,刚好走到顺义门门口,等着皇城门开。
连成雾小心陪着顾缃,只觉得师姐这些年更是说一不二,比之以往给他们特训还要可怕。以前是刀架在脖子上才动弹,现在只要师姐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就不由自主地去办,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这就是师姐的威力吗,他瑟瑟发抖地想,陈景如这些年很是不易啊。
顺义门就在前方,进门后挨着的就是大理寺。
魏行蕴支着脑袋,顶着黑眼圈,眼一闭,头一点一点的,“我好像听到打更的声音了,是不是宵禁结束了?”
六皇子吞了一口浓茶,“是。”
“行蕴。”顾缃站在门房处,冷冷的声音从前传到后。
魏行蕴背脊上一股寒意顿时窜了出来,她冲出来,对着连成雾连连使眼色,“师姐,今日风大,您怎么来这儿了。”
顾缃也不看她,只轻轻一扯唇角,对匆匆赶来的六皇子冷声道:“以前倒是不知道,大理寺能把证人当犯人扣押整夜?”
在场唯一一个跟大理寺办案毫无关系的人受伤最深。六皇子此时心里无比冤屈,他本着良心陪着魏行蕴骂了陆晴一整夜,一大早头昏脑涨又挨顾缃当头一喝,顾缃语气过于肃杀,竟给六皇子问得一愣。
魏行蕴赶忙说:“是我,是我之前买东西被坑了,主动前来做证的。如今大理寺查案,我们平民百姓当然要帮忙啦,对不对?”她使劲用胳膊捣了六皇子一下。
六皇子被她拐弯抹角的一通话,糊得愣愣地点了点头。
魏行蕴和连成雾一唱一和,终于把这一夜未归的事归到自己身上,待顾缃冷着的脸终于放松,才缓下一口气。
别的不说,魏行蕴可是亲眼见过顾缃挟持县令的人。这里是长安城,生怕顾缃一剑之下人头落地。更何况,她抱着一点陆晴能放过师姐的念头。
她垂下眼,以前看走了眼,陆晴竟然是长安陆家的人,父亲是镇国将军,哥哥是礼部侍郎。虽不知当年为何出现在傲云山庄,但这些簪缨世族,怎么会明白他们这些人的心情呢,当官的都一样。师姐不见也好,见了后落差太大,免不了又是一顿伤心。
顾缃终于颔首,算是接受了解释,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她顿住脚步,抬眸观望,少年失魂落魄站在门口的台阶下,仰头望着她。
春意盎然,万物初醒,大理寺门口栽着前朝就在的石榴树,春日石榴花正烈火艳艳,开得正浓。
那一瞬间,陆晴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模样,神采昳丽,张扬明艳,让人移不开眼。
沉寂了五年之久的心跳声,他久违地听到了,震耳欲聋。
顾缃平静的眼神中看不出半分波澜,但实际已经在后悔来这一趟长安城了。
曾经的陆伍,一番热烈感情扑在她的身上,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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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至极的重生之事都点头认定。
她想起这五年来长安暗桩送来的关于他的密报,少年长大,意气风发,连太子算计他都能被绊个跟头。以他父兄地位,他能平安顺遂一直到老,然后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养一堆儿女,颐养天年。
而她此番要做之事太过重大,不能再拖他下水了。
长安城那样大,从浮云客栈走来大理寺都要很久,却又那样小,偏偏这样都能迎面遇到。
除了见到久别重逢之人,一切事情的发展都谈不上乐观。
也不全是,起码她现在知道大理寺门朝哪儿开了。
他静静地瞧着顾缃,过了许久,他低声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悬崖底下我去了又去,什么都找到。后来连成雾说漏嘴,知道了你还活着。知道你来了长安城住在浮云客栈后,来不及拿令牌就跑了过去。”
他看起来难过极了,“我准备了很多东西,想着你能用上,我等了一夜,想着你睡醒后给你看,没想到你先过来了。”
顾缃叹了口气,向陆晴行了个礼。
陆晴顿时感觉整个心口像被攥起。
“陆大人。”顾缃轻声说,“往事烟消云散,不必再回头了。”
陆晴着急道,“怎么能烟消云散呢!我曾经真的想和你留在傲云山庄。”
顾缃抬眸:“我也曾经以为傲云山庄能永远都在。”
两人相顾无言,顾缃率先开了口,“若无其他要事,我们现在就此别过吧。”
陆晴垂着头,在顾缃错身而过之时,他突然伸手,扯住了顾缃的衣袖。
“别走。”他的声音颤抖着,顾缃脚步一顿,听到陆晴低声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我只能对你说,你随我来。”
顾缃纹丝不动,陆晴转过身,比划着口型,说出两个字:古墓。
顾缃垂眸沉思片刻,留下连成雾和魏行蕴陪目瞪口呆的六皇子,跟着他进了大理寺内堂。
大理寺一旦繁忙,主事人连家都没时间回,于是这会给官员留下可供过夜的地方。
顾缃余光一扫,内堂里的装饰都十分简单,一桌一座一床,颇有些廉政的样子。而陆晴这里应是有随从日日来打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檀香味。
陆晴手腕一转,小毫在宣纸上,一串花纹浮跃于眼前。
赫然是魏行蕴在全大物那里定做的马车轮子,那花纹在轮子侧面只在有光时隐隐浮现,如今图作纸上,才看出具体的模样。
“车轮纹?”顾缃接过陆晴手中所画的花纹,疑惑道,“魏行蕴是因为这个花纹才被大理寺喊去?”
“你是否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温清。”陆晴说,“太平县当日见到温清的时候,她所拿的自称是你留下旧物的那个盒子,那盒子上刻的就是这个花纹。”
剩下的话不用陆晴继续说,顾缃也想起来了,她面沉如水,口中吐出三个字,“转生丹。”
“这下真的不能放魏行蕴回去了。”陆晴摊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