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缃的腿可以治这件事让魏行蕴热泪盈眶。
连成雾问西域药物的名称,思索片刻后说:“我去,最近辛小将军送粮草去雍州,我和他手下的田校尉相熟,可以随着一起去。”
陆晴眉心一跳,他怎么知道这事?
辛小将军将门世家,祖爷是开国将军,跟着先帝打天下。家中作风严谨,没有一个胡乱生事的。陆晴这样家中严格的,还出了个他三哥那样一个混不瑟呢!
不过就这押运粮草一事,昨日太子和五皇子还在御书房里争论不休,六皇子听后学给他,皇帝似乎对太子十分不满。
如今看来,还是用了辛小将军——最保险的一人。
不过连成雾作为他大理寺的手下,这样武断转岗,他似笑非笑地说,“大理寺的活儿不干了?”
连成雾愣一下,突然冲着陆晴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陆大人!”
“连大官人。”陆晴痛心疾首,“你跟了我五年,五年!五年来你一直都喊我陆大人!”
但是师姐永远是师姐。
连成雾的拜帖要过几日才能送去,这几日该跟着跑的案子一个都不能少。
陆晴拿捏完他,换到顾缃面前就另一副模样。他打发走来报案情的手下,笑眯眯的踱步到顾缃面前:“想不想去平康坊看一看?”
平康坊有许多花楼,其中揽月阁的风头最盛,而万大海那红颜知己,便是从揽月阁里头出来的。
“这位红颜知己叫林繁,是揽月阁的乐师。”
天色傍晚,花楼的栏杆处已扬起半透长纱,挂灯如流水,半条街都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味,和女人的脂粉味混在一起,发甜发腻,惹人微醺迷醉。
顾缃刚进来,就鼻痒难耐打了个喷嚏。她捂着鼻子问道:“平康坊的花楼不都是官员和富家公子来的吗?万大海哪儿有钱在这儿喝花酒?”
陆晴说:“巧了,这也是我的问题,今晚我们就是来寻找答案的。”
“你打算拿着你大理寺的令牌,站在门口喊大理寺前来查案?”
“不然呢?”
顾缃皱着眉说,“虽然大理寺的名号确实好用,但在这三教九流之地,小小乐师,死得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冒昧以查案名义询问反而问不出什么。”
陆晴看她,“所以我打算偷偷潜入,花楼不让姑娘进,你回客栈等我。”
顾缃揶揄道:“寻花眠柳?”
陆晴耳朵根儿都红了,眼神躲闪,“怎么可能!”
顾缃看着他,生出几分戏弄的心思来,“看,单这几个字就受不了,你怎么从风月老手中套话,不如让我先来试一试?”
陆晴低头看她,她眼睛深处中有小小的一点忽闪忽灭的光芒,狡黠的像是小狐狸,让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今日暗自发的誓言。
陆晴弯眉笑开:“行!怎么不行!”
片刻后,一女子揪着一男子的耳朵,一脚踹开揽月阁的大门。
她的音调突然变得尖锐,像是刀锋划破虚空,她不像大多数气喘吁吁的柔弱贵妇,嘹亮的声音响彻云霄,“管事儿的呢?”
在她出声的那一刻起,外围已经围上了许多看热闹的,被揪着衣领的陆晴默默地抓起衣袖挡住脸。
老鸨冲了上来,手绢挥舞的飞起,像一只花蝴蝶轻飘飘地扑上来,顾缃一手钳住老鸨的手腕,厉声道:“林繁那个小贱人在哪儿?”
老鸨懵了,手腕上的力道让她感觉骨头都要碎了,她呲牙咧嘴的小声说,“这位夫人,您在干什么呀?林繁……林繁早就赎身啦。”
顾缃冷笑一声,“赎身?她哪儿来的钱赎身?从我夫君身上骗来的?”
老鸨喊冤,“这男人在花楼里花钱,哪儿能说骗呢!”她挨不到顾缃的身,转身扑向躺在地上的陆晴,“大官人,大官人您快把夫人劝走吧,闹起来不像个样子呀!”
陆晴躺在地上直哼哼,不说行还是不行,老鸨一看这是个软骨头,没好气地将他胳膊一扔,掐着腰站起身来,劝说顾缃,“您别生气,我给您开个房间好好坐坐,搜罗搜罗林繁走之前剩下的东西,给您出口气,砸个痛快!”
顾缃冷着脸点了点头,老鸨这才松了一口气,把门口看热闹的都哄走,带着这惹不起的姑奶奶上楼。
顾缃一双眸子乌黑发亮,微妙地闪着得意的光,在被她掀翻在地、仰躺看天的陆晴耳边低声说道,“怎么样,这样我们两个就都能进来了吧?”
陆晴有苦说不出。
顾缃一手拉着陆晴一边抬头说,“薛妈妈可别觉得我好骗,我来之前都打听好了,林繁有个老相好是个手艺人,倒腾钱可是厉害,您可别拿一些鸡毛蒜皮没有用的小东西来糊弄我!”
看她这个揪领子的手段,老鸨暗自排腹,“难怪做得出打上门来的举动,悍妇!”
她面上不显,嘴上说着好话商量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林繁确实经常有一些稀罕玩意儿。这样,等她以前关系好的小姐妹给客人弹完琵琶,我让她去屋里找您。”话音没落地,她顿时花容失色,“哎哟!祖宗!花楼的门可不敢轻易推啊!”
顾缃耳朵极尖,整个楼里就这一间屋子里头有琵琶声儿,此时不逮人更待何时!
屋子里头的人正在谈事,骤然被陌生人推门入内很是生气,但当着贵人的面又不好发作。
坐在中间早已被莺莺燕燕和没眼色的人围绕没顶,“贵人”听到动静才能露头呼吸口新鲜的空气,抬头一看,顿时乐了。
嘿!这滚着进来的,不正是他家最小的弟弟吗!
陆晴面色大变,被顾缃拎起后衣领轻而易举地丢了出去。她倨傲地看向抱着琵琶,半张脸遮面的薛灵,说道:“薛灵是吧?出来。”
两个大姑娘在花楼里的靡靡之音中大眼瞪小眼,其中一个还是“脚踩丈夫”进来的,这气氛多少有点些诡异。
薛灵有一双水灵含情的双眼,摘下面纱后,这双眼配着平凡的五官,便没有那么出色了。顾缃眼神一闪,“你的簪子很好看。”
薛灵脸一红,喃喃道了声谢谢。
顾缃轻咳一声,她对姑娘都比较温柔,“林繁在揽月阁里和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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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她的相好你认识吗?”
薛灵怯怯地点了点头,她闷闷地说,“林繁确实有个东市的相好,正是那人攒钱将她赎身。”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吗?”顾缃问。
“不知道,林繁这个人很少说起她自己的事情。不过她人缘不错,人长得不算美,但审美极好,人也聪慧无比,任何样式的衣裙或是簪子,她看一眼便能画出个大概。”薛灵眨了眨眼睛,“我们都喜欢缠着她画喜欢的图案去打首饰。而且找她相好打首饰,比在首饰店买要便宜不少,花楼里很多姐妹都从她那儿预定。”
“她有告诉过你——”顾缃迟疑了一下,“告诉过你她想要嫁给那人吗?”
“怎么可能!”薛灵睁大双眼,“那人有家室的!”
顾缃紧接着问,“那她有说起过对那个男人的不满吗?比如——”她紧盯着薛灵的眼睛,“说要娶她,结果骗她,恨到想要杀了他的。”
薛灵回想道,“她脾气很好,鲜少与人发急。不过有一次——”她迟疑道,“有个客人发大火,说是林繁弄脏了他的衣服,给了她好几个巴掌。从那之后她就咬牙说要赎身,不在这鬼地方干了。”
“三个月前她说有一笔大单子,让我帮她顶一天。她称了,病一整天未出门,过了没多久,就有人来赎她了。”
“死丫头,也不知道回来看我一眼。”薛灵抹了一把眼角。
“她来看不了你了。”顾缃一脸严肃道,“她死了。”
来揽月阁前,陆晴接到南阳府官府报,称河岸发现一具女尸,已经泡的面目全非,怀中令牌属长安城。包袱中的衣物和金银首饰和万大海家中消失得差不多,大概率是逃跑的林繁,只是不知为何跌入河中。
“死了?”薛灵满脸震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顾缃眼不眨地盯着薛灵,她的震惊不似作假,看来林繁走后真的没有回来过。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陆晴这时候不知道跑去哪儿找线索去了,顾缃起身离去。
顾缃走后,薛灵仍直愣愣地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听到那人死了的时候,她顿时汗毛直竖,捂着胸口感受到一阵短暂的失聪,额角细汗密布。
死了?怎么会死了?
不是说好了赎身出去后就能过上好日子?
薛灵那双动人的眼睛蓄满了泪,硬是转悠半天不落下来,她豁然起身,带掉了梳妆台上胭脂口红,翻倒一地。
她在衣柜中找出一块毫不起眼的布,首饰盒全部打开,将最光鲜亮丽的几根簪子装了进去,想了想又翻找衣柜取出一件衣裙,通通塞进这个包袱中。
趁着夜色,薛灵慌慌张张地抱着跑了出去。
因怕顾缃闹到很晚,薛妈妈为了让她稳住这夫人,特地准她今晚不借客。
后院都能听到前院姑娘们的娇笑,后门有锁,薛灵手指微动,那锁“咔嗒”一声便开了。
“吱嘎”一声响,后门打开,道路被明月照得一半暗一半明,站在门后等着她的,赫然是刚刚还在揽月阁里头装悍妇的顾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