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缃看着他,伫立不动。
李洛见状伸长了手臂往天上一撂,顾缃向前一步抬手接到,紧紧握在手心中。
她如临大敌的模样让李洛觉得好笑,“你这样一点不像我的救命恩人,倒像是仇人。”
顾缃后退一步,“你没在帐中,我也未曾救过你。”
李洛挑了下眉,说的话慢悠悠的,带着无从掩饰的压迫:“你确定要坚持这样说?帐内那个麻烦很感谢你替我解决掉,礼尚往来,你们擅自闯入我也不计较,还替你们找个借口,你该感谢我才是。”
顾缃沉默不言,看来五皇子早已知晓他们会前去救褚致允,也知道自己身边有刺客埋伏,那不知从哪儿来的刺客十有八九是被他故意引去的。
“你小时候还是很活泼的。”李洛露出一副回忆的神情,又看了看现在自己僵在那儿的顾缃,“怎么长大的变得如此寡言?”
顾缃干涸的嗓子突然动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认出来的?”
先前说了那么多话都没能让她开口,最后居然是这句,李洛失笑,“你太自负了,阿顾。”
“你的转生丹就是我给沈确的。”他眯了眯眼睛,让顾缃感到后背一冷,“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吃下了。”
一阵风拂过,露出顾缃惨白的面容,李洛捏起一根马草,一点一点地对半折起,直至变为一个小小的绿点。
李洛轻松的声音传来,“别怕,我不是来找茬的。”
“你来长安,是想替被毁掉的傲云山庄报仇?还是想替你死去的师兄和师父找我索命?”李洛摇了摇头,偏过身子去喂马,又捏起一根马草,说道:“你想做的事情太多了,阿顾,你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你想如何?”顾缃问。
“陆家小公子也到年纪了。”李洛咬着字看她,言语戏谑,“该娶妻了。”
顾缃转身就走。
“我师父,你的师祖,死在了漠北。”李洛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怜悯,“沈确是去救我的。”
背过身走作要走状的顾缃停下了,脑子告诉她快走不要停,可动作仍是不动。
沈确是去救他的,那她呢?她只是沈确救人路上随手结下的善缘,就这样拉扯到大。
“只是因为你的师父,你能就这样拉着晋王的大旗威慑朝廷。”李洛的声音带着诱惑,“那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父母是因为什么死在漠北的吗?”
顾缃一直以来避免和他对视的眸子危险地眯起,目光森冷,无风,衣衫却飘起。这一刻,属于武林高手的气势油然而生,在这股凌厉气势的笼罩下,李洛的背脊变得紧绷,线条分明。
他看到顾缃动了一下,随即手中的马草消失了,身后的侍卫警惕地上前围住他,被他挥手示意退下。
“怕什么?”顾缃嘴角噙着笑,手指尖捏着方才还在李洛手中的那根马草,转来转去,“不是你来找我要合作的吗?”
“少拿别人来威胁我,要合作就拿出点诚意。”顾缃的笑意变淡,面无表情地扔掉那根马草,“别以为在长安城你就万事大吉,我要想拿你的项上人头,根本轮不到你的护卫上前走上一步。”
李洛信她,他见过顾缃原来的样子,也知道沈确有多宝贝这三个徒弟,其中最属顾缃的轻功出神入化。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上前走去。
***
马车外,原长乐等了许久,招来丫鬟去看一看。一转身,陆晴竟然来了。
大理寺丞严大人嘴角抽搐一整天,到了也没想过为何自己明明送去了慰问,让他不用如此积极回来,结果陆晴还是来了,还来得那么早。
大伤初愈,只敢让他看看卷宗,就看到这人看着卷宗,眼神含情,把严大人看得一个激灵。严大人斟酌半天,告诉他你今日可以只待半天,意思是剩下半日你还是回家去歇着吧,别倒在大理寺了。
陆晴本撑着说不用,突然眸光流转,点头应了。他走出大理寺,转了个弯儿往城外去。
他来的时候,原长乐正要让丫鬟回去帮着顾缃一起找掉了的玉佩。第一个看到他来的还是芸乐郡主,郡主抿着笑,唇边小梨涡若隐若现,问他今日怎么来了。
陆晴说了几句话后就问大嫂,“顾缃呢?”
原长乐将来龙去脉一说,陆晴想起自己偷偷塞回去的那枚玉佩,急忙喊丫鬟回来,他去找就行。
下午日光正盛。云间在哼唧地吃着草,雪白蓬松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甩上空去。
顾缃站在中间,垂着眸子,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阴影。看起来孤伶伶的独自一人,一种说不出的清冷。
陆晴放轻了脚步走近,手掌慢慢放在她的肩膀上。顾缃骤然回头,手指下意识如闪电般锁住来人的喉咙处。待她看清来人的面容后突然泄力放手,陆晴的下巴微微蹭到她的指尖。他握住她缓缓下落的手臂,深色瞳孔映照着她的面容,在阳光下闪着盈盈的金光,柔声问道:“怎么了?”
顾缃动了下指尖,被陆晴一把抓住,手中的玉佩突然一空,陆晴低头替她系好。
“好啦,我系得紧,这下不会再掉了。”陆晴俯下身子,拍了拍她手上剩余的马草碎,“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大嫂……”
“我和大嫂说过了。”陆晴的眼神闪过一丝微光,“你想不想骑云间?”
顾缃扑哧一笑:“我骑云间,你骑什么?”
陆晴抬起栅栏,闻言扬眉道,“我的云间可不是区区两人就能压垮的小马驹。”
云间不是孬种,可陆晴低估了顾缃。顾缃骑马带人一路横冲直撞,上下左右颠簸,等陆晴喊就在前方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要停个一时三刻才能回归原位。
云间被顾缃拴在一棵垂柳处,两人向前走去。
这是一条郊外小街,两侧全是挂着古怪玩意儿的小摊贩,整条街熙熙攘攘,比长安城的东西市的过往人群还要多。
“这是帽儿街。”陆晴在一旁介绍道,“比西市的花样多,很多没法儿进长安城的东西会摆在这里卖,因此有许多平日里见不到的稀罕物可淘一淘。”
顾缃好奇地在一个摊前看起来,旁边的一只奇怪的鸟儿咕噜一下转了转眼睛,张口喊:“喜欢!喜欢!”
“这是鹦鹉,擅长人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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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捏起一粒谷子,岂料那小东西似乎知道他是在逗乐,撅起青色尾羽,把自己的脑袋一盖,不吱声了。
顾缃忍不住笑了笑,抬手将他发间被鹦鹉翅膀一阵拍打散落上的一小粒谷子拿开。
陆晴轻咳一声,带她继续往里走。
走了还没十步路,陆晴的手上就已经多了个五彩石手链、鹦鹉纹的木头摆件、东珠茉莉簪子和一个蓝色的毛毡。
顾缃一回头,看到挂了满身的陆晴,笑着问道:“怎么就这么一会儿,你就买了这么多东西。”她侧过身来看,好奇地捏起那个蓝色的猫咪伸懒腰动作的毛毡。
她整个人身子突然顿了一下,陆晴怀中的所有东西,都是刚刚她多看了一两眼的,在她转身的瞬间,都被他掏钱买了下来,揣在怀里。
顾缃拿着猫咪毛毡,站在那里没有动。
日光消失,夜幕即将降临,天穹仿佛被拉了一层蓝色薄纱,街边两道的灯笼全都挂了出来,如梦似幻。
“前头有家汤圆店。”他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撑成一个大圆圈,“这么大!我小时候可喜欢吃了。”
汤圆铺子果然如陆晴所说的那样火爆,两人到的时候刚空出一桌椅,极为迅速落了座,陆晴熟练地去前头点餐,顾缃则四处观望起来。
这是一个小甜品铺子,除了汤圆还有一种三色小团子,浇上一层红豆沙,颇受小孩子欢迎,来往人群络绎不绝。
隔壁桌坐了个女人抱着孩子,还带着个半大小子,手中拿着一个盒子,去隔壁铺子送东西。路过汤圆铺,儿子扭扭捏捏地说想吃碗汤圆。
女人捏着钱,去买了两小碗。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儿子明显几口下去了大半碗。正在这时,后头窜出一个炮仗,往空中炸出一小片烟花,那儿子回头,乐呵呵地看着烟花。
女人趁着儿子看那边,偷偷往他的碗里舀了一个大汤圆。待烟花消失,再回头的儿子丝毫没发现自己碗里多出一个汤圆,嗷呜一口就吃了下去。
顾缃看着的眼神一凝。
“大汤圆来喽!”陆晴一手一个小碗,热气袅袅,他放下后抓着自己的耳垂,似乎这一路被烫得不轻。
“刚刚的烟花看到了吗?”陆晴递给她一双筷子,“等下我带你去看花灯,这里的花灯花样可多了。”
顾缃手里还捏着那个猫咪毛毡,毛茸茸的触感让她感到一阵柔软,仿佛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内心,这股感情太过陌生,她猛地握紧手心。
陆晴突然拉起她的手腕,顾缃不自觉地松开,手中无意识被她捏得极度变形的猫咪暴露在两人眼前。
“抱歉……”顾缃尴尬的眼神躲闪。
陆晴捏起这个毛毡,往自己身上随便哪里一塞,无所谓地说道:“说什么抱歉,你喜欢这个吗?我等会儿再去买一个。”
他看着她,轻叹道,“这是我送你的,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放去一旁,说什么抱歉?”
漆黑的夜幕上空中一抹光点直入云霄,迸发出叠叠火光。皓月当空,瑰丽繁点。
他眸子里含着笑,向她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顾姑娘,一起去看花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