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缃被小孩子的活力折腾到不行,一抬头看到笑意盈盈的陆晴,无奈地招手让他快些过来。
陆晴最会哄小孩,哄得他小侄女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都舍不得走。
陆晴的脸庞在明亮的阳光下轮廓分明,低头看她的时候,睫毛也根根分明,眸子干净明亮,他就这样认真地看着她,低声问道,“回吗?”
顾缃被他的模样晃了一下,他的样子和以往的正经又是不同,在家中举手投足都更为慵懒,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如同被风吹起的发丝。
想起陆母温柔的样子,这样的家庭养出这样的少年,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顾缃点头,陆晴便推着轮椅,慢悠悠从花园绕回去。
“我其实可以不用坐轮椅……”顾缃对此很无奈,就因为唐大夫说了句膝盖不好最近少走动,陆家就给她送来轮椅,去哪儿都要人推着,顾缃对此很不习惯。
“不行。”陆晴一把按下蠢蠢欲动的她,“大夫说坐几天就坐几天,坐到连成雾带药回来!”
连成雾从西域回来还时日尚早,顾缃不与陆晴呈这口舌之快。倒是大理寺的案子顾缃趁着这几日捋了下线索,发现很多不明之处。
五皇子莫名其妙地做个假盒子,肯定不会大张旗鼓地把全大物灭门,留下这个把柄让大理寺查,这之间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联系存在。
照六皇子所说,李洛被带去民间是为了寻找长生不老药,那他的手中必然有着能说服皇帝的线索,假盒子的时间值得推敲。
为什么要做个一模一样的盒子?难道皇上背后还有人知道真正的药丸长什么样子?
为什么如今才做这个盒子?难道皇上要等不及了?
这些事恐怕除了和李洛当面对峙,其他地方更是无从知道了。
顾缃压下心中疑惑,对突然杀出来的五皇子一事暗道不好。万一皇上突然驾崩,晋王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大举进犯。温清还在晋王手中,从现在开始,传给晋王的消息便要斟酌一二。
“全大物的案子有些不对。”顾缃说,“李洛那样严谨的人,前两个匠人都死得悄无声息,没道理到全大物就去大张旗鼓地灭门昭告天下。”
陆晴点头道,“放心吧,我去查,你就在这里安心地养病。”
魏行蕴便是这时候被带进来的,她将褚致允安顿好后才赶来,身心都累得不行。
“你也回去吧。”顾缃对魏行蕴说,“致允如今不能露面,你回去好好看着她,不要再生出事端。”
“师姐……”魏行蕴还是想着师姐在身边较为安全,没。至于陆晴,她不露痕迹地剜了他一眼,只要跟着他,不是上刀山就是下火海,准没好事儿!
“我人暂时在陆府待着,又丢不了。”顾缃无奈地摊手,摸了摸魏行蕴的头发,“回吧,浮云客栈更需要你。”
顾缃亲自出马,打发了魏行蕴,这让陆晴送魏行蕴走时的路上衣角都在生风。
陆晴抿着笑送魏行蕴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马车,怀揣着颗扑通直跳的心依在墙边,久久不能平息。
就是这时,有人敲门说是大理寺的人送来了补品。陆晴听闻送者何人后更是吃惊,没想到同为大理寺丞的严大人看起来一副看不惯他的样子,这次居然破天荒地遣人送来了补品,话里话外透着您追查刺客有功,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
岂料满面春风的陆晴翌日就来了大理寺,一直到坐在椅上打开案子卷宗,他都还沉浸在心口处冒泡似的咕嘟咕嘟的自我甜蜜阶段。
她说她人在陆府待着……她不会再走了……他患得患失,又总觉得太轻易了。
把他们都打发走,顾缃才安心地长舒一口气。过了没多久,陆晴的大嫂原长乐遣人来问,想不想出去骑马?
顾缃二话不说,起身就走,至于轮椅,陆晴不在家,当然不用坐啦!
原长乐未出嫁前也是骑射俱佳的大家小姐,平日里在长安城内院装大家闺秀,这下来了个顾缃,可要好好出去玩上一番——不带孩子出去玩!
陆母体谅,早早把孩子抱走,原长乐一身骑装,还带着崭新的一身,把顾缃从头到脚换了个遍。
“嗯,这样就对味儿了。”原长乐满意极了,她前后来回绕着顾缃转了一圈,“先前那套裙子虽然好看,但穿在身上总觉得不合适,趁得你像个木头,果然这样的劲装一上身,才看得出来韵味。”
顾缃挑眉看她,眉眼间英气十足,给原长乐看呆了,两人说笑间结伴前去郊外的马场挑马。
“这是陆晴及冠那年他哥哥特地去大宛花重金挑选的宝马,大宛胡马矫腾如此,万里腾行。”
原长乐自己牵了匹马,喊人给顾缃另牵一匹温顺的,回过头面色一变,就看到顾缃站在侧面,伸手去摸那匹马的脖子。
养马的小厮叫小江,立即上前想要制止,“顾姑娘,这是匹烈马……”
小江惊出一身冷汗,他没见过这么莽撞的姑娘,上来就不问东西先摸了两把。五公子这马是远近闻名的性子刚烈,一脚踢住她,他一个小马厮,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别看这马看起来通体雪白,那矫健有力的马腿,四蹄子翻腾起来,足以踩死一位娇小姐。
下一秒,这匹折磨了小江好久的大宛烈马,鼻孔中轻轻喷了口气,俯下高傲的头颅。
原长乐稀罕极了,也伸手去摸,被这白马不露声色地晃了晃脑袋震了下去。
真是匹个性十足的马驹,顾缃问道,“他叫什么?”
“云间。”原长乐答道,凑过来看,乐了,“真是奇了,这马以前只对陆晴亲近,连喂他的小江有时候一个不留神,都要被他吓唬一下呢。”
“黄河远上白云间。”顾缃温柔地摸着马鬓,“云间,真是好马配好名。”
云间听懂了她的夸赞,两耳竖立,昂首翘尾,鼻子拱着似乎要她快来试一试。
“你是什么人?”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顾缃回头望去,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梳着,一身雪白劲装如皑皑白雪,额间描着牡丹花钿,两边耳环叮当作响,神态端庄大方。
顾缃一回头,露出被挡住的原长乐,那女子莞尔一笑,“原来是大嫂的客人呀。”
原长乐行礼浅笑,“芸乐郡主,这位是陆府的客人,顾缃。”
顾缃跟着行礼,恍然,原来是芸乐郡主。她不认识这位郡主,但还记得她娘亲是宣阳长公主,当年陆家就是趁着长公主出嫁,派出的人才混出长安去傲云山庄递了护卫陆晴的任务。
听闻这位长公主的驸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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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双全,先前一直镇守漠北,与匈奴打得有来有回,是继漠北军前将军后最了解匈奴的人。
原来这就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顾缃偷偷看了她一眼,正巧看到芸乐郡主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缓步走近,鞭子捏在手里,用鞭子柄指了指她身后那匹叫云间的马,“这马脾气不好,我劝你离他远一点。”
云间鼻间喷出一股热气,被鞭子一指更是不服,高高地抬起两只前蹄。
小江吓了一跳,就要上去拉缰绳,芸乐郡主眼看顾缃背对着马蹄就要被踩到了,她惊恐地举起鞭子就要去抽。
马儿最怕突如其来的抽鞭子声,尤其是云间这种阴晴不定的烈马。眼看小江就要拉不出了,顾缃反手一拉,升起的软鞭被她顺势握在手中,用力狠狠一拉,芸乐郡主拿鞭的手不算稳当,那鞭子垂直掉落,被顾缃一把捞了过来。
顾缃一手拿着鞭子藏在身后,另一只手哄小孩似的摸着云间的马鬓,嘴里说着:“没事哦,不怕啦。”
芸乐郡主睁大双眼,看着那匹烈马在她手下逐渐平静下来。
“你会驯马?”她的神色有些复杂。
“不会。”顾缃抬起手,手中是刚刚从芸乐郡主手下抢下来的鞭子,“我只是知道我能稳住。”
她指了指云间,“即使他这脚踢下来,也碰不到我一根汗毛。”
原长乐被吓到的脚终于挪动,她紧紧拉着顾缃走远一点,“即使碰不到,也要小心呀。”
她捏了捏顾缃的手指,那一瞬间接下芸乐郡主的鞭子,那股力道还是将她的手心刮破了一层皮,把原长乐心疼坏了。
“哎呀!快去拿药!”原长乐催着丫鬟。
芸乐郡主这时候也缓过神来发现顾缃手心的红肿,一时间羞赧万分,要拉着顾缃去附近自己的庄子处上药。
“都怪我,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抽鞭子的。”芸乐郡主唉声叹气,又引得原长乐一阵安慰。
这个怪自己,那个也怪自己,听得顾缃一阵头大,拍板决定今日不骑马了,就去芸乐郡主的庄子上坐坐,喝口茶。
否则就靠原长乐和郡主的打太极本事,怕是要一来一回一直说到天黑才能停下。
走到马车处,顾缃一撩帘子,发现自己腰间的玉佩不见了。
什么都能丢,就这个玉佩不能丢,这块玉佩正是陆晴和她被当作刺客追杀在深林中,他塞给他的陆家信物。
当时明明已经还给他了,结果醒来后还是在她的腰间系着,不知道是陆晴什么时候干的。
她给陆母,陆母也撒手不管,说这是谁的就还给谁,她可不越俎代庖。
一来二去,她就给忘记了,而近日的劲装是原长乐带来的丫鬟帮忙穿的,怕是以为这玉佩是她的,顺手系了上去。
怕是丫鬟没系好,刚刚伸手拉鞭子的时候掉了。
顾缃和原长乐说了回去找东西,便急匆匆往先前的地方赶去。
隔得远远的,马厩那里站着两个人。
李洛,或者是她的师叔,沈无,站在那头,像从前无数次在院子内,对她轰然倒塌的石子塔无奈地笑。
他伸出手,手心中放着那块温润的玉佩,对她说:
“阿顾,一别数年,可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