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绮快步赶路,回到来时被叫住的路段,那个老人还是在院子里悠闲地晒着太阳,见她又回来了,便笑着打招呼:“找到东西了,丫头?”
“找到了。”亲眼见过那样的场景后,柚绮恐惧稍淡,大步走到老人身边坐下,尽量与其平视,“也许有点冒昧,但我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
“……”惊讶于她态度的突然转变,老人转头看祠堂的方向一眼,再看向柚绮时已敛了笑,沉声道,“丫头,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您的意思是?”她还是不想直接暴露,最好能由对方先说出来,否则结局不一定能朝她希望的路径发展。
老人灰暗浑浊的眸子眯了眯:“没什么,你问。”
“老人家,您的家人已经下山了吗?您这样也不是个事,要不我帮您联系他们?”
“哈哈哈——算了吧。”老人不屑地轻瞥罐身,“他们巴不得我这个要死不活的残废在这儿自生自灭,而且我说了,我活够了。”
柚绮不解地歪歪头,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是你们不是家人吗?您是生病了吗?罐子是镇上的大夫说要这么治疗吗?”
三连问问得老人噎了一下,看稀罕物似的盯着她:“……你这黄毛丫头,真是口无遮拦,也就是在这深山里罢了,出去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柚绮啊了一声,忙捂嘴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问了。”
可别惹恼了这老人家……她暗想,话都说出去了,他要是不乐意说,也道过歉了,且年少不知事,应当不会计较,要是以退为进这招成功了,那更是赚了。
果然,老人哼道:“罢了罢了,反正我是个将死之人,藏了这么多年的心事有人说说也不错,我是不怕的,倒是你,好奇心害死猫,知道得多了,管不住嘴,是要付出代价的。”
柚绮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对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世界是她的敌人,她孤军奋战。
别提到处乱说,就是试探都得再三思量。
“嗯,我不会说出去的。”她好奇地挪近一寸,做出一副孩童咬耳朵诉秘密的样子,“是有什么故事吗?”
“故事?哦,当然当然。”老人好笑地摇摇头,院子正中央的那棵长了几十载的巨树随风摇曳,配合着他的语调一起一伏,枯叶零落。
“我二十多年前生了场病,二十……几来着,记不清,反正是搬上来之前,那时候恰逢村子里遭了祸,死了些人,我的病也没钱治,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还是庸医,骗子!”老人恨道,“后来怕出事,我娘带着我们一家上山,跟着村子定居下来,但我的病还是这样,甚至日益严重,两条腿痛得动不了,镇上的人都是看钱的,这山里,养得活就不错了,病?哼,治不了!”
柚绮听着,唏嘘的同时发现不仅邪教的事可以问,还有尸体消失的线索也有着落了,这老人年长,那时的事肯定比刘嫂记得全。
“我娘怕我就这么死了,天天出门找治我的法子,日子一天天地过,我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本以为没救了,后来她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人,带回来激动地跟我说这是药神在凡间的信徒,能救我。”
药神?!听见了关键词,柚绮不自觉抓紧衣摆,呼吸渐缓。
老人没发现她的异常,续道:“我可不信这些,但媳妇和孩子信,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让他把我带走了,说过两天送回来。”他顿了顿,几分惆怅,几分失落,“后来我好了,但也变成了现在这样,全靠家里人照顾才能活的累赘。”
他平静地回头:“就是这样,还满意吗小丫头?”
柚绮没听到重点,便问:“那人真的是药神派来的信徒吗?”
“什么信徒,就是些旁门左道的邪术!”老人没把事情说得太细,他不太想回忆这些,“我老伴走了,儿子带着媳妇孩子下山了,我懒得下去,反正也见不得人,命数由天定,死了也不过一把黄土——好了,我回答完了,该你了。”
“啊?”柚绮感觉这答案像在敷衍她,且还有一肚子疑问没问,没想到就该自己坦诚相见了,“……您问。”
“丫头,我没见过你,不应当,我虽然被藏了数年,但别人不见我,不代表我见不到别人,你是哪儿来的?”
“我是前两天被家里人卖过来的。”这点子事没必要撒谎。
“哦——卖过来的,可怜孩子。”老人流露出疼惜的神情,“卖给哪家的?我们村一般不买外人进来,上次有旁人进村还是好几年前捡回来的。”
“赵祭。”柚绮答道,“我在给他干活。”
“那小子啊……”老人打量着她道,“丫头,你是不是读过书?”
“……”柚绮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话题转得太快,她也不知道对方问这个问题的企图在哪儿,只好答得保守些,“旁听过。”
“怪不得,谈吐不一样。”老人满意地点点头,越发稀罕这个丫头,“我以前在村子里教书,赵祭就是我的学生之一,他还上镇里学过一段时间,那孩子悟性高,可惜没科考的条件。”
柚绮发问:“我听刘嫂说村里只有村长、赵祭,还有一个寻亲的张叔识字,您也会吗?”
“刘嫂?哪个刘嫂?”
“……”她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阿氏你知道吗?他的姨。”
“阿氏,阿氏……”老人重复几遍后双眼一亮,“那个捡回来的孩子!知道知道,你刘嫂没说错,活着的就这几个会了,至于我这个老骨头,在他们眼里早就死咯!”
柚绮想起刚下山那天钱业提起阿氏身世时众人诡异的气氛,终于明白为什么心虚成那样了,原来真不是张叔的孙子。
老人还在侃侃而谈,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柚绮本以为他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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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悲观主义者,如今看来,是她看差了。
“您的意思是阿氏他们不知道您还活着吗?”
“大概吧,反正也是多年没出来过了。”老人望着晴朗的天空,再次晃了晃脑袋,“这太阳,舒服啊,就是庄稼造孽了——丫头,我问你啊——”
话好密……
柚绮无奈地低头听他说,只觉得这老人家果然看开了,挺乐观。
“你是不是赵祭那小子刚娶的媳妇啊?”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这乐观过头了吧?!都开始八卦了!!
柚绮都解释无能了,仿佛丧失了所有力气和手段,生无可恋道:“……不是,我就是个干活的。”
“得了吧,小丫头,还想骗我。”老人胸有成竹地呵呵笑道,“赵祭从小就独来独往,别说这缺衣少粮的年头买个不相干的人回来供着,就是村里稍微疏远一点的同乡他都不怎么接触,性子冷淡惯了,干活他又不是不行,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把你买回来?”
柚绮摇头道:“他平时要和村里人出去挖井,忙得见首不见尾,家里的活就我干。”
“嗯?真有这么忙?”老人还是不信,但由于常年不露面,对现今的情况也没熟到可以质疑的程度,便暂时放过了她,“行吧,你们小两口的事我不多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机会来了,柚绮挺起背:“我听说下山是因为有尸体不见了,二十年前也是,真的吗?”
“这次的我不清楚……小丫头片子,尽问些不该问的。”老人不满地撇撇嘴,还是做了回答,“二十年前是有,还是我砍柴时遇到的,不过那人还活着,剩了口气呢,只是带回村子当晚就没了,想天亮了找人问问是谁家里人,好歹送回去。
“谁知第二天尸体就不见了,可天刚亮我那杨兄弟就去了镇上报官,尸体又拿不出来,他就被拿来顶罪了。”忆起往昔,他少有地降低了声调,不难听出其中的哀伤,“本来报假官最多受点罪打出去,可不知道怎么了,死者的家里人找了过来,掏出旧衣一口咬定是他害的。”
“什么旧衣?”
“就是死了的那人身上穿的,尸体不翼而飞,衣服倒回去了,你说奇不奇怪?可我们说不清啊,那人前一晚是放在杨兄弟后院附近的,衣服上沾了泥和花,当官的也不想在我们这些贫民身上浪费时间,直接就拍案定罪……”他停了下来,再无下文。
柚绮听懵了,两人相继缄默,一时村子再度重归寂寥,如同真正的空村。
这么说来,倒不像灵异事件,更像是人祸,柚绮暗自将信息记下来,可还缺了个重要的线索,便不得不忽略沉重的氛围继续问:“您还记得那家人是谁吗?住哪儿?”
老人将思绪拉回现实,迟疑道:“……好像是姓蒋……丫头,闲聊可别真动气,这么多年的事了,听听也就过了,犯不着再搭上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