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戏剧落幕,台下喝彩声、欢呼声直冲云霄。
宋铮用手背抹一把额头的汗水,放松地呼出口气。
还没等她观察下传说中的钦差大人此时是什么表情,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就隔着幕布传了过来,“小姑娘,你可知编排朝廷官员该当何罪?”
外面的喧哗声猛地一窒。
宋铮看向不远处的王二碗,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
宋铮心中有了点数,从幕布外款款走出,“您说笑了,这可不是编排。”
幕布外的人群已被一群侍卫围起来,侍卫中央的男子一身绯色官府,神情懒散,单是站在原地就有种不动声色的引诱。
宋铮脚步一顿,这钦差怎么这么年轻?
不过年龄不是问题,宋铮屈膝一拜,语气坚定:“大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若大人不信,可亲自前往刘县令府中查验。”
顾景行抬了下手,猛地凑近宋铮,“姑娘,你看本官的相貌,可值当让那刘秉胁迫成亲?”
猝不及防被骚了一下,宋铮后退一步,硬着头皮弯腰行礼,“大人龙章凤姿,不必为那龌龊之人脏了口舌。”
“唉——”顾景行悠悠一叹,“敢在大路上直接算计本官,本官还以为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竟是个小古板。”
“......”宋铮僵硬微笑,她一个新时代大女子,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优秀青年,来到古代竟被人称作小古板!这还有天理、有王法吗?
顾景行伸了个懒腰,抬脚就向前走,“走吧,去看看我们刘县令今天过得滋不滋润?哦,把咱们的围观群众带上,好不容易有个有趣的小玩意,大家一起看。”
包围圈中的民众们唯唯诺诺,人挤人着往前走。宋铮藏在人堆里默默向这些无辜被牵连的百姓们道歉。
这钦差果然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谁家好人审案子带这么一大波人啊!
前方顾景行踩着侍卫大腿悠闲上了马车,后方包围圈里互相人挤人。
一位个子矮小的中年男人左右瞟了一眼就要从空处钻出去。
一把刀“唰!”地一声出鞘,猛地横在他的脖颈处,银刀在越发漆黑的夜色里闪闪发亮。
侍卫喝道:“去哪?!”
那男子一屁股坐在地下,语调颤颤巍巍:“我......我......我要回去看孩子!这么晚了,我家婆娘自己守在家里,我不放心!放我走!”
一语激起千层浪,包围圈渐渐传出几声窃窃私语,不一会,“哇——”的一声大哭从中央传来,一个三四岁的稚童死死拽着一位农妇的衣袖,涕泪横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
农妇抱起孩子对着侍卫怒目而视:“你们这是做什么?凭什么不让我们回去!”
侍卫蹙起眉头,正为难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拨开人群,走进包围圈。
顾景行伸出手,示意农妇将孩子递给他。农妇犹豫片刻,谨慎地将孩子放到了地上。孩童的鼻涕眼泪已经糊了一脸,顾景行略显无奈,伸出自己宽大的袖袍将孩子的脸整理干净。
人群讶异地看向顾景行。
顾景行抱起孩童,低声调笑几句,很快便将他哄得眉开眼笑。
等孩子安静下来后,他将孩子给母亲递过去,眉眼柔和带笑:“让诸位不安,是本官之过。只是此处人群众多,难免混入心怀不轨的刺客以及通风报信的细作,本官不得不严谨。”
顾景行伸手向北方拱手,语气诚恳真切:“当今皇帝爱民如子,德厚流光,本官奉命唯谨,定不会伤害任何一位大启朝任何一位无辜百姓,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鱼肉乡里的宵小!”
“好!”不知是谁先带头鼓掌,下一刻,掌声雷动。
顾景行谦逊一笑,“诸君之信,本官感激涕零。”
下一刻,他站在包围圈中,脊梁挺直,亲自带领着百姓向前进发。
一垂垂老者呜咽着抹眼泪,“有主如此,我大启有望矣!”
宋铮简直叹为观止。
此时这位钦差大人从谈吐到气度,再到为人处世,丝毫没有刚才和她谈话时那种流里流气。这谁见了不得夸一句刚正不阿、清正廉洁。
不愧是官场上混的,变脸真快!
很快,钦差大人亲自带队的县令府观光团终于抵达县令府门口。
令所有人震惊的是,县令府此时门户大开。一群身着身青黑色衣服的带刀侍卫围成一圈包围了整座府邸。
见钦差的马车抵达,府邸正中央的带刀侍卫目不斜视地越过百姓的包围圈,直挺挺跪在马车下面,“报告大人!县令刘秉已抓获!”
人群中央的顾景行慢悠悠地走出包围圈,轻笑一声:“行。”
那侍卫肉眼可见地僵住了,随即迅速转身向顾景行一拜。
顾景行甩了把自己的袖子,毫不见外地路过县令府邸,向衙门中的公堂走去。身后乌泱泱一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犹犹豫豫跟了上前,站到了公堂外。
顾景行伸手拿起那块惊堂木掂了掂,嫌弃地一撇嘴,重重砸下那块多灾多难的木头:“升堂!”
一侍卫押着白发散乱,大红喜袍的刘秉上前。
刘秉一进入公堂就跪倒在地,双手双脚向顾景行的方向爬去:“大人!冤枉呐大人!”
顾景行懒懒打了个哈欠,身旁立刻有侍卫将刘秉摁倒在地,迫使他的头重重砸到地下。
刘秉肉眼可见地被砸懵了,趴在地上半天没动静。
顾景行随手甩了下惊堂木,“说说,你今天是在做什么?”
刘秉头仍叩在地上,声音有气无力:“下官......下官今天成亲。”
顾景行挑起一边眉毛:“您成的......是正经的亲吗?”
“......”刘秉用力地抬起头,怒视着上方的顾景行,“下官亲自派人上门定亲,有定金、有聘礼,当然是正经嫁娶!”顾景行若有所思,“来人,传新娘子。”
暗红婚服的高挑男子挣扎着被人推了进来,虽神情憔悴,仍旧美的不可方物。
宋铮微微瞪大眼睛,果然是阿玖!
阿玖站在台下,略微皱着眉头盯着案台后面的顾景行。
身后进来一位侍卫摁住他的肩膀,似乎是要强行逼他下跪。可阿玖虽然看起来瘦弱,却怎么也摁不下去。
顾景行神色微妙,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新娘子,你为何不跪?”
阿玖眉头愈发紧缩,“我为何要跪?”
顾景行耸了下肩,“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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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呢?”
“看在今天是这位新娘子的大喜之日,”顾景行面带笑意,喊人:“赐座。”
一张红色太师椅被搬至堂下,阿玖面色不虞地坐下。
顾景行笑意欲深,转而看向刘秉,“刘县令,您这可真是......一枝梨花压海棠啊。”
刘秉垂头应是。
真不要脸!宋铮心中暗道。
身旁的阿玖冷笑一声,抬脚将刘秉踹了出去。
顾景行一拍惊堂木,“法庭之上,不准家暴。”
阿玖又是一脚,“滚!”
顾景行二拍惊堂木,眼神微眯:“小子,你要藐视皇威?”
阿玖像完全听不见般,恶狠狠一脚将刘秉踹出了公堂。
随着一阵惊呼,刘秉咕噜噜滚下台阶,吐出一大口血。
顾景行站起身,“你——”
下一刻,阿玖身体一晃,一口比刘秉更大的血喷涌而出,将地面染成猩红。
顾景行愣了一瞬,皱眉喊道:“传郎中来!”
几人将阿玖急匆匆抬出去。宋铮正要跟着撤离,却听顾景行喊道:“他的家属何在?”
目前来说......阿玖的家属貌似只有她。
于是宋铮无奈上前,“民女宋铮,见过钦差大人。”
顾景行略收了点笑,问:“你是他的谁?”
“阿玖是民女的表哥,三日前陪民女表演皮影戏时被县令刘秉看中,强行将表哥拐入府中。”
“表哥?”顾景行不置可否,点点头让宋铮在一旁候审。
“传前几位被胁迫男子。”
接下来的问话,顾景行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问题直中要害,毫不拖泥带水。
直到——
“把那位道士带来。”
侍卫急匆匆跑过来,靠近顾景行低声道:“回大人,人跑了。”
顾景行抬眼看向侍卫,微微一笑,“跑了?”
侍卫猛地跪下,“是......是。”
“真稀奇啊,三人看一位证人,还能让人给跑了。”顾景行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刘秉死了没?没死抬上来。”
不一会,脸色青肿,口鼻流血的刘秉被几位侍卫用竹床抬了过来。
刘秉如今的模样看起来万分凄惨,可令人惊讶的是他的精神似乎还不错。
看到顾景行的第一眼,刘秉着急忙慌地从床上翻下来,“大人,大人!小的知错!小的只是太喜欢他们了,您要为小的做主啊!”
顾景行手撑着脸,神情倦怠,“行了,刚才那老神棍已经交待完了。你赶紧说,说完退堂了。”
刘秉愣了一下,连连磕头,“小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大人!大人饶命啊!”
一旁的宋铮有些无聊,比起在这听这些没用的空话,她宁愿去跟阿玖互相刺上两句。
看堂上一时寂静,宋铮踱步而出:“他给你的药是假的,如今你看似生龙活虎,内里已行将就木。”
注意到刘秉闪烁的眼神,宋铮微微一笑,“近来你在活动过一段时间后常感觉到身体虚空吧?口涎发臭、舌苔厚腻,晚上心擂如鼓难以入眠吧?”
刘秉脸色愈发难看,宋铮怜悯地看向他:“可惜了,都是那位江湖骗子的老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