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试这套？”章业炘盯着眼前的露背长裙，神色为难。
“多好看啊！试！必须试！”江冉催促，一旁章母也点头附和。
“布料太少了，整个后背都露出来了。”
“你怎么比桂姨还保守。”江冉恨铁不成钢，一把将她推进试衣间。
为了周日的邀约，章业炘寻求闺蜜的帮助，江冉是幼师，暑假空闲，一听来活儿兴致比谁都高，章母也上心女儿相亲的事，一同跟来了。
黑色的露背连衣裙拖至脚踝，章业炘提着裙摆打开试衣间门，“裙子太长，还是丝绒材质，很热。”
确实有这个弊端，江冉又挑了几套让她试，章业炘不是嫌长度不合适就是嫌颜色浮夸，总选不中心仪的款式。
换了一家店，江冉一眼便看中橱窗上的橄榄绿吊带长裙。
人鱼姬色泽泛着松绿的银光，绸缎材质丝滑柔软，江冉让章业炘赶紧去试试。
上身更美了，章业炘个子高挺，直肩薄背，细吊带裙衬出她别样的妩媚清丽，腰间的皱褶小镂空设计勾勒出修身腰线，看得江冉心花怒放。
款式简约不失大气，裙长至小腿，添了一抹亭亭矜贵，章母也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女儿拍照。
“胳膊全露出来了，第一次见面穿成这样，感觉很轻浮。”章业炘对着镜子踌躇。
“你这清朝女真是，这是复古港风，别人都这么穿。”江冉嘴上这么说，还是给她找来一件半透的黑色绸料外搭衫，“穿上试试。”
外搭衫的领口点缀同色小盘扣，配上流苏胸针端庄得体，重点是不露肉，章业炘满意了，问鞋子怎么搭配。
“当然是穿高跟鞋，男方有多高？”
“不知道。”
“那先试试三四厘米的猫跟鞋，方便走路。”
又逛了几家鞋店，最后挑了一双银色小细跟满载而归。
晚上睡觉前，章业炘刷朋友圈，才发现母亲不知何时发了她的试衣照。
照片拍得模糊，构图角度也奇怪，一袭松绿色吊带长裙占据图片中大半的位置，她侧身而站，低垂着眸。
灯光过曝，绿裙衬得她皮肤极白，章业炘放大照片，果然不笑时，她就是碳基生物中最大的臭脸怪。
母亲的评论区却不那么认为，小姑最先点了赞，一个劲夸她好看，称赞她是酷酷美美的小姑娘，章母也回复说炘炘真人比照片漂亮。
果然亲情最容易蒙蔽真相。
再往下刷，才注意到霜姨也评论了三朵小玫瑰花。
周日很快到了，昨天小师妹到郦城大学来，章业炘陪一对小情侣走南闯北，逛完学校后硬是把郦大附近的小吃店尝了个遍，累得一觉睡到大中午。
“你就是缺少运动。”江冉一针见血。
刚睡醒的章业炘呆滞盯着饭桌上的卤菜，想到昨天陪小师妹吃的一整只卤猪肘子，马上抢走江冉跟前的西瓜。
“我的西瓜！”
“是我的西瓜。”章业炘没好气，“要是被大煜发现你又偷吃生冷，咱俩都得挨骂。”
“发现不了，他回公司加班去了，好无聊，你等会几点出门？”
“五点。”
“还早嘛，现在才两点。”江冉抚着肚子眯眼笑，“不如我帮你……”
暑假漫长，孕中的江冉不仅捣鼓美食还经常折腾美妆，章业炘敷着面膜坐在妆台前打哈欠，险些又睡过去。
江冉掀开面膜让她去洗脸，洗完后开始在她脸上抹瓶瓶罐罐。
闺蜜的美妆技术是否靠谱不得以知，反正她浪费了整整一下午，出门时看到漫天彩霞才惊觉荒废光阴。
“抱歉，等很久了吗？”打车来到约定的餐厅，蒋宇已经到了，她踩着小高跟步履匆匆，披散的微卷黑发垂滑至肩臂，遮掩住晃动的银色长耳环。
席上的蒋宇闻声抬头，霎时定怔注视着她，数秒后才回过神般站起身，“没有，我也是刚到。”
说着快步行至对座，帮她拉开椅子，“请坐。”
“谢谢。”
二人坐下，蒋宇把菜牌递给她，“您来点菜吧。”
“我们同岁，你不用加尊称，可以直接喊我业炘。”
“好，我有些紧张，让你见笑了。”蒋宇坐得端正，手握成拳掩在唇边轻咳了声，“你看看想吃什么。”
章业炘低头看菜单，蒋宇似想到什么急言补充，“你也可以喊我阿宇。”
章业炘冲他笑了笑，应了声‘好’继续翻看菜牌。
一顿饭吃得和谐，二人同岁，可聊的话题很多，细问才知蒋宇曾就读实验一中初中部。
“初中我念的是实一，高中念的是附二中。”蒋宇道，“我有不少朋友是实一高的，女生的话，你认识赵珏岚吗，她是我们以前的班长。”
“认识，也是我们班班长。”章业炘惊喜，“难道是同一个人？”
“高三三班？”
“对，我们念的就是三班，太巧了。”
没料到会有共同认识的朋友，两人还分别说了几位老同学的名字，蒋宇道，“我初中是学校篮球队的队员，你认识吴桀吗？他是我们那一届的篮球队队长，也是我的朋友。”
“……”何止认识，前几天才见着。
见章业炘不作声，蒋宇以为她不认识，“吴桀是理综班，你不认识也正常。”
章业炘尴尬笑笑。
晚饭后两人逛了一会儿商场，结束后蒋宇送章业炘回家。
他准备了小礼物，拿出礼品袋时章业炘有些诧异，“抱歉，我不能收，我什么也没有准备。”
“没关系，收下吧，这是我自己要准备的。”
蒋宇坚持，“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愿意接受洪姨的介绍，可她总在我面前夸你，说你有很多优点，慢慢地我也好奇，到底是多好的女生能让挑剔的洪姨折服，还怨自己没有儿子，便宜了我。”
章业炘红了脸，“洪姐说得太夸张了。”
“我认为她是实话实说。”蒋宇看着她，“是便宜我了。”
章业炘羞得抿唇。
最后还是收下了礼物，章业炘感谢他的用心，并约定下次见面。
小轿车驶远，章业炘转身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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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方向走去，没走几步骤然停住脚步。
安静无人的小区路上，一辆SUV停在路边，陆旻倚在车头，身后的双闪灯光映在他黑色衬衫上，氲出忽明忽暗的影，一人一车犹被定格，只有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她的方向。
不知他站在那儿多久，也不知他看到多少，章业炘提着礼物袋的手不由攥紧。
“回来了。”陆旻语调如常，仿佛不经意偶遇好友般与她打招呼，“出去吃饭？”
他越是这样，章业炘心里越发瘆，“你怎么在这儿？”
“散步。”
开车散步？还特意到她的小区来？章业炘不信他的鬼话，但路不是她的，别说开车散步，即便陆旻扛着车遁地飞天她也管不着，“那你继续，再见。”
说着就要离开。
“章业炘。”
晚风轻撩起她肩上的发，陆旻凝目打量她，顺柔的黑长发特意弄成微卷，慵懒地披散着，面上涂了脂粉，红唇嫣艳眼波勾人，本就是厚重大气之相，如此打扮，罕见较往日更添妩媚。
身上的吊带绿长裙亦比照片美百倍千倍，她个子高挑，身形娉婷，黑色的外搭衫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万种韵味风情。
特意换新装扮新容，只为见一个男人。
陆旻神色沉了几分。
“有事说事。”快十一点了，她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却是安静了下来，能有什么事，喊住她本是冲动之举，连今夜到小区来也是拜托母亲特意向桂姨打听，才得知她与旁人相亲，可来了又能做什么。
于他，她存了隔阂，藏得深不代表放下，纵然再刻意维护关系网，也无法持久生效。
她多的是办法全盘否定。
“他是什么人？”
哪个他？章业炘疑惑。
“蒋宇。”陆旻强抑着嗓调，“你的‘朋友’。”
‘朋友’一词刻意压重了音，口吻怪声怪气，章业炘不懂他表达的意思，“你想说什么，出国一趟，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下降了？”
谁料大少爷又沉默了，章业炘不耐烦拧眉，这人说话像卡了磁带，总是播一节停一节，缓冲时间比说话内容长。
“你会选择他吗？打算以后和他结婚？”
“……”脸颊骤红，跟陆旻讨论这个问题实在别扭，虽八字未有一撇，但他问得过于直白，一时让人难以招架，章业炘抿唇暗示自己的不满，“和你无关。”
“已经很晚了，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我先走了。”
“有。”
风伴随焦急的挽留停至眼前，陆旻朝她走近两步，高大的身躯遮挡住街灯，落下半弧状的影，章业炘被笼罩在他的身影深处，脚上银光细闪的高跟鞋也在阴影中徐徐褪了色。
“章业炘。”
闻声，微仰头迎上他的眸，他的表情藏于灯影之下，仅剩一双黑瞳在月夜里闪烁。
“我时常想，如果没有那些话，我们的关系会不会有所不同。”
“或许你对我的态度会友好一些，不像现在这般抵触。”
“章业炘，我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