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咋呼,“那你怎么不对我说?”
他问得理所当然,不知何处来的厚颜,章业炘错愕愣了愣,果断站起身远离陆疯子。
“别走,我开玩笑的。”陆旻笑着伸手去拽她的衣摆,被章业炘甩掉,只好也跟着站起来,“章老师大人有大量,别和小的一般见识。”
这声‘章老师’怎么听怎么奇怪,尤其从他嘴里说出来,别扭得很,章业炘正要呛他,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小章。”
转身望去,是行政楼的同事们。
学校运动会,校方鼓励各部门人员到赛场上观赛,不少同事都来了,章业炘看了一眼几人身后的洪姐,走上前,“你们也来了。”
“是啊,这大中午太阳可真晒人,新闻部的工作不容易。”说话的同事扇着扇子,又看向陆旻,“陆经理也在啊。”
关于论坛的举报帖有不少知情人,在场同事都认识陆旻,大家说着客套话互相打招呼,章业炘注意到洪姐探究且不悦的神色。
她视而不见装作无知无觉,表情如常聊天谈话。
和蒋宇断了联系后,与洪姐的交流自然不复从前,非工作事务两人基本不怎么聊天说话,对方心有芥蒂是预料中事,不过是工作上的普通同事,指望交心略显愚蠢,更是职场大忌。
所幸她从中得到教训,而这段经历亦被她归类到‘沉没成本’一栏,付出的心意、期待和时间无须反复怨怼,只一次足矣。
何尝不算累积经验?
“你那位同事好像不太待见我。”几名同事离开后,陆旻狐惑盯着洪姐的背影,“很奇怪,我分明不认识她。”
当初被举报,陆旻以为只要解释清楚,事件会得以解决,但他不知道,因为这份举报帖她被洪姐误解,甚至被内里的是非弯绕压得快喘不过气。
但这些她并没有告诉陆旻,没有说的必要,错的人不是她,更与其他人无关。解释过仍有所怀疑,足以可见心中成见之深,由始至终她与蒋宇并没有建立正式关系,可洪姐已把她视为所有物,肆意指点批判。
这是她无法接受的一点。
“估计是你讨人厌。”她道。
“不可能,我只惹你厌。”
“……”很骄傲是吧。
确实是骄傲,陆旻一本正经对上她无语的表情,“这时候你可以阴阳怪气夸一下我的自知之明。”
“话都让你说完了。”章业炘啼笑皆非,气又气不着,比厚脸皮又比不过,不得不投降,“我要回办公室了。”
“顺路载我一程?”陆旻快步跟上,“对了,你的‘小跟班’们呢?那件事他们多少帮了忙,我打算请他们吃饭。”
“得问问他们的意愿。”章业炘做不了别人的主,这两天正是学校运动会,她不知道刘航和三名协助生是否有空,毕竟小韵已经好几天没到办公室来了。
说来奇怪,小韵不像是不负责任的人,正是部门忙碌的时候,怎么不见影了呢?
点开与小韵的聊天对话框,消息停留在几天前的请假,心中不免担忧,生怕学生出事,她主动给小韵打去电话。
“小韵刚出去了,手机放在宿舍充电没带,好像是被人喊出去了。”
“请问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你是谁,有急事找她吗?”
“对,我是她的部门指导老师。”
“是她老师啊,要不您去勤工俭学中心的会议室找找看,她估计在那儿。”
勤工俭学?心中升起疑惑,章业炘道谢挂线,送陆旻离开后绕路去了勤工俭学部学生处。
咨询台无人值守,校勤工俭学部门下设立各系分支,分支负责人管理所在院系学生的审核评估,多半先由各班辅导员递交初步审核的名单,然后分支负责人二审公示,公示无异议后再交由校勤工俭学部最终审批,并安排相关协辅工作。
后来郦大学生把勤工俭学部门分称为学生处和行政处。
看来是没人在,章业炘正要离开,冷不丁听到角落处的会议室传来抽泣声,未等她听清楚,紧接着一声哭嚷响起。
“凭什么不查!分明是那个人霸占了我的名额!资料作假你们当辅导员的还包庇隐瞒,到底是谁贫困了,一个穿名牌用大牌手机的人算什么贫困生?我不服!”
“对啊,之前那人在食堂工作玩手机都被行政处警告了,后来因为造谣更是被学校处分,为什么下学年的贫困资助还有这个人的名字?我们学生不是傻子!”
是小韵的声音,会议室内似乎乱作一团,有几道声音严厉驱赶学生,大喝着勒令离开。
哭声更大了,会议室门‘嘭’一下打开,开门的学生满脸是泪大声嘶吼,“你们等着瞧,我倒要看看你们后台有多硬多厉害,把我逼疯了我大不了不毕业!我就要跟你们这些人|渣死杠到底!”
怒吼完不管不顾跑得飞快,小韵急匆匆追在那名女生身后,不断呼喊女生的名字。
“这些学生真当自己翅膀硬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多时,一男一女讥笑着从会议室走出来,看到身穿普通运动装的章业炘,以为她是学生,上下打量问她来做什么。
章业炘看了一眼他们胸前的工作牌,转身快步离开。
小韵没带手机,章业炘在微信给她发去信息,表示会在生活区的某饮料店等她。
十一月上旬,阳光依旧耀眼,章业炘暗怨自己没有多留心关注学生的情况。
“章老师。”约二十分钟后小韵来了,显然是匆忙跑来的,章业炘注意到她在玻璃门前捂住胸口平复气喘,推开门时,眼圈泛着红。
“抱歉章老师,朋友出了点事所以耽误了,您有事找我吗?”眼前的女孩勉力维持平常的模样,丝毫不像刚经历了一场巨大不公。
“看看要喝什么?”章业炘把饮品单递给她,“点两杯。”
小韵没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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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看着她眼前的饮料,“章老师您还想喝什么?”
“另一杯给你的朋友。”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有些委屈也不必宣之于口,小韵先是一愣,不敢相信般微微张口,随即落了泪。
“您知道了?”
“嗯。”章业炘把纸巾递过去,“抱歉,没有经过你们的同意就私下打听。”
小韵捂住脸不住摇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情绪才慢慢平复,诉说她朋友的难处,“我们是老乡,高中也是朋友,她家比我家困难,父母先天性残疾,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现在家里只剩她哥一个劳动力,尽管这么艰难,她们家还是拼命供她读书上大学。”
“她真的很刻苦,勤工俭学的岗位都需要经过面试,如果幸运,会像我这样分配到行政办公楼或图书馆帮老师们做事,但大部分人只能去食堂帮忙。”
“可她连食堂的工作都分不到,在食堂打菜有免费三餐,能省饭钱,她原本被安排到职工食堂,后来不知怎么的被人顶替了,只能做巡查寝室的工作。”
“女生宿舍楼高,大家都不愿意爬楼梯,可如果拒做,下学期就不能申请调配岗位,她想多赚生活费,提出帮忙巡查,让不愿巡查的学生把时薪都给她。”
“这事算成了大家的共识,本来瞒得好好的,结果被人举报了。因为这件事,系里取消了她的贫困生名额,后来我们打听到这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她的贫困生名额被顶替了,还是那个霸占她食堂工作的人!”
章业炘听出了什么,“是因为造谣被学校处分的那个人?”
“是!”小韵忿忿不平,“我朋友是违反了规定没错,但她每天晚上爬楼梯巡查寝室,后区好几栋寝室都是她巡查的,如果不是为了多补贴家里,谁愿意爬上爬下逐间逐层查房,她真的……很不容易。”
说到这里小韵又哭了,她压抑着哭声,“章老师,您能帮帮我的朋友吗?”
能吗?章业炘给小韵发去消息前也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
自己不过是一个分支小部门的小小职员,职龄不满两年,是外人眼中的新人,跨岗插手别的部门事务显然非上策,若识趣,她应该珍惜如此稳定且充实的工作,从一开始就不该到学生生活区来。
在职场,心软是大忌,明哲保身才是第一要义。
“我尽量。”
最后,章业炘这般说道。
犹记得当初导师推荐她来郦大新闻部面试,无意中聊起一意孤行投身娱乐公关行业的师姐。
“你和你的师姐不一样,你远远达不到她咬牙向上的‘狠劲’。这行诱惑太大了,利益像永动的喷泉,源源不断,哪怕你不接,溅起的水花还是会浇你身上,根本无法独善其身。”
“都说时代变了,新闻跟媒体营销、快消娱乐这些词挂了钩,只讲究快、噱头、抢眼球,其实不是,它始终没变,良知和本心,真相和公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