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不掺假，原以为他会失望难过，不料他眼角微弯言语激动，“也就是说，未来某一天会点头？”
一双黑眸似噙笑的月牙，他心态调整得极快，上帝关门他努力争取为自己打开窗，“章业炘，不如我们定个限期？”
她疑惑。
“找工作要面试、笔试、实习期通过后才正式录用，假设我向你表露心意是面试，你犹豫是否录取，那我们也进入面试实习期如何，为期三个月，我们先尝试以恋爱关系交往相处？如果不满意你再把我一脚踹开。”
这算什么建议，怎么听都是她吃亏。
“大少爷想得真美。”章业炘不上当。
陆旻也不放弃，“三个月太长，那八十天？”
懒得搭理他，章业炘硬是把他扶坐到沙发上，“不跳了，没安好心，我要回家。”
“两个月？一个月？一周！”
“一周才七天。”眼见她始终不松口，陆旻赶紧抓起拐杖追上去，“章老师真狠心。”
章老师正逗弄灯灯，抬头睨了他一眼，“哪比得上你，什么招数都敢使，脸皮真厚。”
“还不是因为你铁石心肠。”陆旻脸皮再厚也不敢逼她，无法得逞只能再想办法另辟新径，“我送你回去。”
“我送你，你送我，再轮上一回今晚都不用回家了，你腿脚不方便别折腾了，要是出了事更麻烦。”
“那我送你到楼下。”陆旻拿灯灯作借口，“顺道带灯灯下楼走走。”
脚边的小狗仰头摇尾巴，一双亮晶晶的眼巴巴看着自己，章业炘说不出拒绝的话。
结果下楼后这人又不安分了，死活攥着她的衣摆说些有的没的无聊话不让她走，若非章业炘喊冷，他能聊到第二天天亮。
元旦假期结束，第二天上班刘航说工会发了新通知，校职工相亲会定在一月下旬。
“我们学校还有这种相亲会呢，师姐，你上年有参加吗？”
“没有。”她比刘航早入职，自然知道工会一年一度的相亲安排，上年洪姐拼命游说，看来今年能躲过一劫，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今年打算去吗？”
薄薄的A4纸放在案头，白纸黑字看得章业炘眼皮一跳，“不去。”
她可不是经一事再栽一回的蠢人，况且……脑海飞快闪过陆旻幽怨的模样，若被那混蛋发现还不知道会怎么闹，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可惜怎也避不开，相亲会有人数指标，工会的同事们在各部门游说，很快来到新闻部。
刘航摇头摆手说自己有女朋友逃过一劫，工会的同事便逮住她，“小章啊，你年纪正合适，婚恋大事可得抓紧呐。”
小章扯起一抹讪笑，学期末将至，工作堆成山，实在没精力听这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诫，索性胡扯，“我也不参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一语毕，刘航比工会的同事更震惊，眼睛都睁圆了。
章业炘煞有其事镇定自若。
“师姐，你谈恋爱了！？”
同事走后刘航迫不及待追问，章业炘没好气，“怎么可能，只是找个借口应付过去。”
“还以为陆经理得手了。”刘航啧啧了两声。
“为什么下意识认定是他？”章业炘莫名起了反叛心理，“就不许是别人？”
“啥？师姐你一脚踏两船？”
“……”
今年农历春节来得早，陆旻问她是否回泺乡过年，章业炘回复不确定，暑假答应过小珑带他到郦市动物园玩，目前还不清楚长辈们的安排。
“如果不回泺乡，我们两家一起团年吧。”陆旻殷勤，“以前都是一起过。”
“就过了那么一年。”期末工作繁忙，章业炘塞着耳机和他边聊电话边整理资料，“想起来就生气，那年我小姑和江冉来郦市，你大少爷黑着一张臭脸好像我们全家欠你几百万。”
“我有吗？”陆旻心虚，其实那个寒假他本打算约章业炘到环球影城玩，门票也买好了，结果还没来得及邀请，江冉和小姑来了，章业炘陪同家人住进酒店，团年夜后几乎没怎么回陆家。
美好的假期，计划落空的陆大少爷窝在家里生闷气。
这种窘事自然不能公开，事关脸面陆旻多的是借口，随即转移话题聊到霜姨打算约上章母定制冬季旗袍。
“这周五？我妈同意了？”
“同意了，是桂姨定的时间，下午三点，我先去医院换药，再陪她们到裁缝店。”
看档案看得头昏眼花，章业炘语气微酸，“大少爷真好，不用上班，天天优哉游哉。”
话筒那头传来轻笑声，“我现在就在公司，准备开会了，前段时间工作进度落下，今晚得加班。”
“你在公司？”章业炘皱眉，“你身边有别的同事在吗？”
陆旻瞄了一眼会议桌边上的同组成员们，“有，怎么了？”
“挂线吧。”
“……”
工作忙碌，离江冉的预产期还有一周，章业炘和大煜算着日子严阵以待，两小口的父母也订了车票准备到郦市来，周五这天大煜到车站接两家父母，留下江冉一人在家。
“陆旻和霜姨下午来接我妈到裁缝店，你也一起去吧，不然家里只剩你一个，我不放心。”
“还有一周才生，你们也太夸张了。”江冉按了免提，边吃水果边看电视，“难得大煜不在家，你让我一个人放松放松吧。”
“可是……”章业炘犹豫，眼见开会时间快到了，不得不妥协，“那好吧，你自己注意些，坐着少走动，我妈三点才出门，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事先找我妈。”
“知道了知道了，你等会儿不是有总结会议吗，快去吧，不然该迟到了。”
章业炘又叮嘱了几句才挂线关机，年度会议由最上级领导主持，将近四小时的会议众人听得昏昏欲睡，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刘航捶着腰抱怨自己快腰椎突出。
“后面还得忙。”章业炘边说边打开手机，刚开机马上弹出运营商的信息，紧接着是一连数通的未接来电提示，有章母有霜姨，陆旻也打来好几通电话。
怎么回事？
接二连三的来电通知让她心底慌怯，急忙回拨过去，陆旻马上接通，“章业炘，江冉快生了。”
“啊？”
“她在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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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筒那头是乱糟糟的杂音，不多时一阵脚步声断续响起，陆旻似乎正往安静的地方走，“一小时前送来医院，她的丈夫和家人已经赶到了，刚才混乱，两位长辈也慌，所以给你打电话。”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你们在哪家医院，我这就过去。”
说话间章业炘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陆旻劝她冷静，“别急，你不是上班吗？我们都在产房外守着，江冉的父母也来了。”
“中午我们接桂姨，出门前她说心里不踏实，便先去了一趟江冉家，结果看到江冉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说难受，我们赶紧把她送来医院，半路上她羊水破了……”
越听越心颤，“那她现在怎么样，生了吗？宝宝没事吧？”
“还没生。”
“那，那……”章业炘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救助及时，她不是医生，产房也有人守着，按理说该放心下来才对，可就是止不住焦灼。
然而焦灼的不仅她，陆旻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也在电话里念叨惊险，“江冉在车里一个劲喊疼，又哭又叫说难受，我开车手都是抖的，生怕送晚了。”
“你脚伤了怎么开车？”
“我伤的是左脚，右脚能用，我妈和你妈在后座照顾江冉，只能由我开车，幸好医院不远。”
两人又聊了一阵，章业炘总算缓过神来，她给章母打电话，章母让她安心工作，说江冉情况很好，不用特意过来，半小时后，陆旻给她发信息说生了，喜得千金母女平安。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下班后她直奔医院，非家属暂不能进病房探望，大煜陪伴妻子，长辈们跟随护士看小千金去了，章业炘注意到陆旻羽绒服上的血迹，心一下子悬起，“你受伤了？”
“不是，刚才抱江冉下车不小心染上的。”陆旻看见她才彻底松一口气，头挨在她肩上蹭了又蹭，小小声嗫喃，“我还被医生骂了，说我这个当爹的纵容孕妇偷吃冰饮，我真冤啊。”
难怪好端端的江冉会肚子疼，章业炘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旻少爷受冤屈了。”
“可不是。”陆旻趁机牵住她的手，“又冤又害怕，都快吓死了，章老师赶紧哄哄我。”
“不哄，以前你没给江冉好脸色，现在抵过来了，挨一骂活该。”
“小心眼，哪有这样抵债的，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章业炘觉好笑，低头看向他重新打石膏的小腿，“伤口痛吗？崴着脚抱孕妇，你胆子真大。”
“没事，已经检查过了，医生也说惊险。”陆旻心有余悸，“车一停我马上把人抱出来送到救护床，冷静下来才惊觉有多危险，要是我不小心摔倒，江冉更危险了。”
“现在你是大功臣了，饿吗，我们先送长辈去吃饭吧，回头再给大煜打包饭菜。”
“好，坐你车去，大功臣太累了，必须坐享其成。”
“……”
小千金的到来让几家人喜上眉梢，江冉千恩万谢感激章母和陆家人的帮忙，还替女儿认了陆旻当干爹。
“我们还没结婚就有女儿了。”干爹陆旻跟干妈章业炘说悄悄话，结果被毫不客气白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