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陶闻殊也不知是真的很轻松,还是非要嘴欠这一下,殊死的搏斗他还有空咬着牙笑道,“后宫不得干政。”
皇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挥挥手,士兵蜂拥而至,用长枪将二人分开。
她比红叶宴那时更加猖狂。桎梏她的柯治被踹下去,她的儿子是太子之位唯一的人选,她怎么不会暗自筹谋。
“后宫不得干政”,说了几百年的口号了,把它当耳旁风的人站在权力顶峰,认真听进去的人却大多寥寥一生。
可这毕竟是军营的人,宋却带着满肚子疑惑将徐敬慈扶起来的时候,他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宋却神情凝重,但不好多问,只能向皇后行君臣之礼。
“不必多礼,宋大人。”皇后的语气平缓,她没有把大殿之上的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却还是对宋却维持了几分疏离的客气。
她走上前,看着倒在地上没有半分威严的皇上,露出了她进大殿以来的第一个笑。实在轻蔑。
顾桐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陛下,怎么如此狼狈。你们这群人,眼睛都长在头顶吗,竟看不见陛下还躺在这儿?”
她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士兵架起了浑浑噩噩的皇帝。他再不似一个帝王,可能是经历过被威胁、被认爹、被扒龙袍,一时变故太大,还没反应过来的缘故。
皇帝浑身无力,他脖颈发疼,整个人惊魂未定,骨头架子嘎吱作响,像是刚被挖出来披上龙袍的死人。
“陛下受惊,是臣妾的失职,竟不曾想过徐大人和陶大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顾桐把宋却拉到身边,“不过陛下既然无事,二位大人也不必以死谢罪。来人,各罚三十板,遣回宅邸中好好反省。”
宋却心中有千种疑惑,但一句都问不出口,她飞快整理了一下思绪,挣开顾桐的手,跪在她身边:“娘娘,臣有一事,还望娘娘做主。”
顾桐的凤眸眯起,再无红叶宴上的温柔,属于她内里的尖锐透过她的寸寸皮肤逐渐外显,手握大权、能在顷刻间定夺他人生死的人,何愁要摆好脸色给他人看。
“你说。”
“娘娘可曾听过江南袁氏?”
“世家大族,人才辈出。”
“还请娘娘,救救臣的母亲。”宋却磕了个头,“袁氏内乱。先前听命于陛下时,尚能稳定几年,可如今不知怎么,开始内斗起来。家母被卷入其中,无法脱身,留臣一人独在京城。袁氏离京千里,到底是何人包藏了祸心,要给陛下难堪?如今陛下受伤,身体不好,放眼望去,无人能够主持大局,幸而娘娘出现,否则大梁没了主心骨,臣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顾桐长叹一声,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她笑得端庄,可十分放肆,趾高气扬,洋洋得意。
她笑宋却的机灵,也笑她的谋算。
在瞬间明白了徐敬慈将兵权分了一部分给她,又一下理清了自己和徐敬慈的目的。顺带着,替自己分权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并且告诉自己:若能收服江南袁氏,皇帝就彻底被架空了。
可她也留了退路。江南袁氏与宋却息息相关,更何况有袁青寻这样的谋士,顾桐要完全掌权,必不可能。
宋却递了个合理的缘由过来,又救驾有功,自己动不了她。袁青寻作为一个饱受摧残的受害者,又是重臣家属,她也动不了。
只要这两人活着一天,袁氏就不能为她完全掌控,说到底,她还是被制衡住了。况且宋却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清楚,与之交好胜过与之为敌,毕竟她错过了姜无真,绝不可能再错过宋却。
宋却心里也有谋划。陶闻殊兴许不知道自己知晓了病患豢养在袁氏的事情,那她干脆把这事正大光明地抛给皇后,这样以来就是他们两个人斗了。
就是不知道陶闻殊这个疯子会不会直接告之,也不知道皇后是否聪明到能猜出袁氏另有隐情。
顾桐蹲下身,拉着宋却的手,将她带了起来,俨然一副慈爱的模样:“本宫自会替宋大人做主。更何况宋大人救驾有功,本宫更不会让功臣终日因母惶惶。”
她目光示下,即刻有人来到徐敬慈和陶闻殊身边,请他们去挨板子。徐敬慈掌兵部,兵符在手,他们有礼地等待徐敬慈自己动身。
对陶闻殊倒是不客气,直接将他提起,却被他一箭捅伤。箭矢被收缴,他轻嗤问道:“怎么,军爷还有两幅面孔呢。”
他拍开士兵的手,与徐敬慈并肩走出了大殿。
温雪音等人终于被放了过来,进殿时正好与陶闻殊擦身而过,师生二人对视了一眼,就如同陌生人般挪开了目光。
那两个危险分子终于被请了出去,皇帝劫后余生般回过神来,指着皇后大骂:“顾桐!你这、你这心机的小人,你竟敢……”
顾桐终于分了点注意力给他:“陛下。怎么了?今日若是没有臣妾,你们还不知道要僵持多久呢。”
“你这个贱人……后宫女子,也敢与朕……咳咳,与朕作对?!”
“哎……陛下,臣妾还称您一声陛下,您且知足吧。”顾桐轻叹道,“大梁乱得不成样子,宫里也乌烟瘴气,臣妾每日都要替您想法子节省开支,为您的佛塔添砖加瓦。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库空得连老鼠都懒得进,臣妾怎么替您变出钱来啊?”
“我儿将登大宝,臣妾这个做母亲的见他风光满面,不由好奇,握着那些最实在的权力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臣妾也想知道。”顾桐牵着宋却的手,一步一步朝着皇帝逼近,“很舒服。旁人见了你,都要俯首称臣,就算是宋却,也得看身份上对我下跪。”
宋却虽不知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被这群人捧得这么高,但她瞬间明白,皇后并非如她想的那样心思缜密。
那就更好办了,身边都是聪明人,累都要累死了,就该来点这种看着聪明但其实好对付的人。
不过她又有点惆怅。
这个老皇帝不知道怎么养身的,居然还把脑子养坏了,分明之前还能偶尔聪明一回,怎么现在看起来越来越蠢了。
一想到大梁好好一根木头,被祸害成空心腐烂的朽木,宋却就有些幽怨。
皇帝浑浊的双眼在听到顾桐的话后,紧紧盯住了宋却:“宋却,你忘了,是谁应允你的官职,是谁让你在朝堂如鱼得水、有今天的日子的?谁都能背叛朕,你不行!”
一个两个的,都把她当成谁啊。宋却觉得莫名其妙:“臣不是陶闻殊,这话您同臣说没用。没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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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他就挨完板子了,臣替您转告他。”
“你们都不许走!朕是皇帝,朕是天子!你们这群人是要造反吗,来人啊,来人!——”
宋却看着他目眦欲裂的样子,心中不免痛快。他也是害死老师之人的其中一个,仅仅只是因失权被囚,这还不够。所以宋却仍然一副平淡的样子,她没办法高兴,况且如今的形势,也令她无法真心实意地笑出来。
顾桐看着皇帝的负隅顽抗,轻轻摇了摇头:“陛下病了,扶陛下去歇息吧。”
“行了,你们也别跪着了,回去好好歇着吧。”顾桐看向宋却,“宋大人随我来一趟吧。”
危机暂且解除,可宋却没有忘记外头还有人在挨板子。
那人背着她做了这么多,心甘情愿去受罚,这会儿自己不再去看看他,岂不是辱没了对方的一片心意。
见宋却犹豫,顾桐笑问:“宋大人怕什么呢,左右都是他的人,竟也怕被打残废吗?只是一会儿,用不了很久的。”
宋却最后留了个眼神给温雪音他们,这三人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在宋却被牵走后急忙去外头查看。
“哈哈哈,你这个老头,是不是不敢被打啊,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你这个老头!”
“呸。徐敬慈,你是不是脑残?”
“不要留手,使劲打啊,一定要跟陶大人一模一样,本将军最不怕疼了!”
“徐舍你有病啊!!”
饶是众人知道,徐敬慈这是为了让陶闻殊好好闭嘴才说出的话,但还是忍不住拧眉。
打人的是徐敬慈的人,监工的是陶闻殊的人,本来大家可以平安无事地走个过场各回各家权当今日无事发生,但徐敬慈就是不依不饶,宁愿自己挨着重重的板子,也得让陶闻殊这人吃点苦头。
陶闻殊的确武功高强,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只是他无法忍受有个傻子在旁边替他施加苦难。他此时很想像对方一样没脸没皮地大喊,可惜他毕竟是个文化人,喊不出来。
三十板很快打完,徐敬慈强装无事,自己站了起来:“诶呀,这年轻人就是好,打完了还能跑跑跳跳。陶大人,我先走了,血液循环不畅,我得跑两步。”
陶闻殊:“……”
徐敬慈真是硬吊着一口气。军营里出来的那些人手劲太大,听着徐敬慈高呼“用点力”时虽一头雾水,但还是认认真真照做,打得徐敬慈有疼只能往肚子里咽。
他将这辈子的风度都用在这几步上了,直到消失在陶闻殊的视野里,他才一头栽下去。
幸好,身边有两个眼力十足的人一早就跟了上来。秦渊渺和李筠一边一个,将他稳稳掺住。
徐敬慈疼得大气都不敢喘,咬着牙问了句:“宋大人呢?”
秦渊渺轻啧一声:“被皇后叫走说话了,一会儿来。哎我们先送你到……算了我去找个轿子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几个宫人抬着轿子前来。为首的宫人朝他们见了礼:“诸位大人,皇后娘娘叫奴婢送大人们出宫。”
徐敬慈被二人手忙脚乱地掺进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陶闻殊那边同样有一个轿子,而站在台阶上的温雪音终于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面无表情地扶了陶闻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