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瞬,水龙平滑断成数截,无声化作一场大雨。
剑势不减,穿过水龙直直劈向飞舟。
“咔嚓——”
“轰隆——”
防御法阵碎裂。
飞舟表层从中深深裂开,险些被一分为二。
“果然生疏了,差点准头。”始作俑者叹道。
四长老惊魂不定扶着船舷,紫袍衣角都被削去一块,若是动作慢点,就要变成胯下生风的造型了!
她竟还说差点准头?!原本想瞄哪呢!
日光灿灿,雨雾氤氲折射出瑰丽光辉。
素衣身影踏破雨雾,立于飞舟船舷之上。
转眼间,段卓已被一股巨力踹下飞舟。这一脚下去,灵海翻涌动荡,大口鲜血“哇”地吐出,躺在山门阶梯上无声呻|吟。
云青岫踏上甲板,面容温雅含笑。
“听闻四长老步入元婴七百余年,想必颇有感悟。在下正为破境之事苦恼,特来讨教。”
“你——”四长老面色涨紫,指骨咔咔作响。
他已入元婴七百余年,寿元将尽,急需天灵根炉鼎破阶,这小小金丹,竟然敢用此事嘲讽他。
“好、好。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今日便教你猖狂的下场!”
三道寒符燃着奇异的淡蓝火焰,化作巨大冰箭冲向云青岫。
水灵根御水,化水为冰,所过之处寒霜凝结,温度骤降。
冰箭刹那间逼近,倒映在眼瞳。细小冰花幽幽悬落,挂在云青岫的睫羽上,顿时融化为水。
一把灵石被捏碎,化做齑粉被风吹散。
灵力奔涌而出,一寸寸覆盖冰箭,然后渗入寒符,符文逐渐融化、扭曲、重写。
素白袖袍一扬,冰箭刹那间嗡鸣不止,调转方向,直奔主人而去。
“你使了什么邪术!”
四长老一口老血都要喷射出来。
竟然有人能在瞬息间将他人术法符篆化为己用。
冰箭已至,他仓促间提掌击碎,巨大冲击使他不由倒退几步,冰棱漫天炸开。
风起,剑来。
冰棱似烟尘四散。
飞舟下,洛云语一落地就掏出缚灵绳捆住段卓,她仰头看见这足以惊艳世人的一剑,瞳孔无限放大。
这叫不修剑道?
修剑道的都去树上吊死算了!
恐怖的剑意震开。
四长老首当其冲,护身法器接连破碎,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金丹期怎么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剑意?
那种漠然无情,视万物为刍狗的压迫感,就像……
就像破境时天道降下的雷劫。
各种纷杂的念头扰得他心神不稳,但到底是元婴期大能,连退几步后迅速稳住,挟着寒霜的一掌重重送出。
两人在瞬息间过了十几招。
术法符篆乱炸,飞舟摇摇欲坠。
四长老将水化为无数冰剑铺天盖地降下。
云青岫心中微沉,没灵石了,刚刚法术用的毫不节制,灵海已经见底。
万千冰剑里,雪衣身影游刃有余闪避。
四长老却看出破绽来,之前交手,对方都喜欢暴力催毁他的每一招,一个人短时间的出招路数是不会变的。
他蓦然想起云青岫时不时就捏碎一把灵石。
难道是灵海出问题了?
“呵呵……还以为是什么不世之材,原来是灵海不全的废物。”四长老阴鸷一笑,提起双掌狠狠拍去。
玉剑迎上汹涌澎湃的灵力,终于不堪重负,从剑尖炸开。
云青岫足尖点地,飞速向后平移,化解这一击的冲劲。
万千冰剑“嗖嗖”飞来,其中一柄划破素白袖袍,鲜血滴滴答答涌出。
云青岫徒手抓住,眉眼间温和不再,神情淡淡。
灵海不全?那又如何。
素白的手按在心下两寸的入仙骨上。
“不不不……宿主你想干什么?你疯啦?”系统发出尖锐爆鸣。
入仙骨乃天赐之物,若是毁去飞升无望。
“别激动、别激动!让我想想办法……”系统急得在识海里跳舞。
系统咬了咬牙,准备豁出去时,云青岫退势一顿,修长温凉的手抵住她的后心。
汹涌似海的灵力呼啸着灌入干涸灵海。
她蓦然回首,对上裴宥川那双弧度漂亮的墨玉眼眸。
黑瞳深处,似乎藏着浓浓戾气。
少年的肤色因消耗过度而苍白,薄唇渗血,眼睫半垂,戾气仿佛只是错觉。
他的目光移到割破的袖袍,看见入肉半寸的剑伤,眼尾瞬间泛起赤色,杀心顿起。
脑袋忽然被轻轻拍了两下,云青岫笑道:“不过是一道小伤,怎么瞧着都要哭出来了?”
“借你的剑给为师一用。”
素衣身影持剑飘然离去,剑身灵光流转,光华璀璨。
一如曾经无数次。
这样的背影,他看过无数次。
“师尊……”裴宥川下意识伸手。
一抹素白从他指间滑落,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云青岫出了三剑,第三剑直指四长老咽喉。
对方玉冠歪斜,脸皮不断抽动,梗着脖子怒道:“你今日敢杀我,便是公然与合欢宗为敌!”
“四长老在害怕什么?只是讨教而已。”云青岫随手挽了个剑花,上前一步拍拍对方肩膀,“青山宗换了宗主,正愁无人见证,您远道而来,想必乐意当见证人。”
这一拍,四长老的灵力顿时运转不灵,一口血险些溢出来。
缚灵绳已套在他的身上,但被施了隐蔽术,算是给他在自家弟子前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两人对视一眼,四长老恨不得将云青岫生吞活剥,她温然一笑,毫无波澜。
这女修浑身古怪,暂且忍一时,离开后再做打算。四长老如此想着,神情已恢复先前疏离高冷的大能模样。
他朝后挥手,掌舵弟子大气不敢出,让飞舟缓缓落地。
合欢宗一行人凝重沉默踏入了青山宗,洛云语带着一众弟子挂上虚伪笑脸,“热情”相迎。
打眼看去,像是进了什么盘丝岭妖怪洞。
云青岫甩了甩剑,幸好没用坏,现在真是半块灵石都不剩了,名副其实的穷光蛋。
“宥川,回去了。”她迎着日光转身。
淡金色的光为衣袍与乌发镀上柔和光晕,似无情又悲悯的神女。
少年逆着光,紧紧抿唇,鼻尖眼尾泛红,泪光蓄满一圈后像珠子般滚下来。
云青岫忽然理解了什么叫“断线的珍珠”。
“……这是怎么了?剑好好的,为师也好好的。”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云青岫先展示了完好无缺的灵剑,再转了一圈。
刚转回正面,一道阴影扑来,冲劲有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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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十六七岁的少年比云青岫高上半截,她啼笑皆非,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斥道:“松手。”
缠在腰上的手臂一松,裴宥川后退半步,低垂着脑袋,只能看见通红的鼻尖。
“弟子言行无状,请师尊降罚。”
见他像只挨骂小狗,云青岫忍不住弯了弯唇。
她忽然想起扶光,孩童时也总是默默往她怀里扑,但从不掉眼泪。
半大少年,总是心性敏感。
云青岫揉了揉那低垂的脑袋,宽和道:“罚什么罚。走,回家。”
“回家”二字在裴宥川舌尖滚了一圈,他不自觉弯起唇角,眨了眨眼,泪光早已消失。
“是。”
…
有客远道而来,青山宗设宴款待。
宗内正殿已空置许久,收拾了一番才勉强能用。
洛云语本还犹豫要不要从坤地城请厨修过来备宴,被云青岫一句“梁子已结,吃猪食还是山珍都一样”点醒。
宴席由饭堂厨子准备,比起平时的饭堂餐稍微精致些许。
也只是些许。
合欢宗弟子看见菜色,那惨白寡淡到像尸块的炖肉,犹豫再三都不敢动筷子。
四长老早已辟谷,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好歹是一介宗门,竟然这样怠慢贵客?”
洛云语坐在上首,笑眯眯道:“四长老莫怪,小门小户的实在比不上合欢宗家大业大。”
四长老不存在的胡子都要被气得吹起来,正要嘲讽几句。
清瘦修长的蓝衣身影踏入大殿。
他甚至能用邋遢形容,头发干燥杂乱,胡子覆面,衣袍缝缝补补无数补丁,深深浅浅的血渍早已风干。
但那双漠然无波的眼以及手中不曾出鞘的剑令人不敢逼视。
元婴期威压无声铺开。
洛云语蓦然站起身,只觉得熟悉又不大敢认:“师、师弟?你破境了!”
接到玉简传音后,百里竹顾不上手头的时,用最快速度赶回宗门。
一路上,他已做好最糟糕的打算。
但万万没想到,回宗门后会看见如此和平的场景。
师姐与小师妹活着,门内弟子也没缺胳膊少腿。
“师姐。”他淡淡应道,一直攥着剑柄的手松开,将其背回背上。
四长老那脱口而出的嘲讽咽了回去。
这破烂宗门到底走了什么运,出了个一夜金丹的怪物后,又冒出个元婴长老。
他坐得端正了几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宾客欢不欢看不出来,但主家像过年似的。
青山宗弟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尤其是李闻鹤,看自家师尊就像看天上的仙人。
安置了合欢宗后,洛云语召了师弟师妹共议。
百里竹过来时已经清理了一番,穿着件半旧不新的蓝衣,身姿清瘦挺拔,木簪束发,面容冷俊。
刚落座,他二话不说拿出一枚储物戒递给洛云语。
里面赫然是一卷仍在滴血的蛟龙筋,墨蛟气息还未散去。除此之外,还有一堆灵石。
“灵石还债,龙筋可融进银鞭。”他言简意赅。
洛云语眼眶红了,以百里竹的天资,本不该留在青山宗,一门长老还要外出贴补宗门,这么多年从无怨言。
百里竹又掏出一枚储物戒,平静推到云青岫面前。
“秀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