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戒内的灵石堆得像小山尖,足足一万初品灵石。
“喜欢什么自己买。”百里竹道。
这份礼简直送到穷鬼心坎上了,云青岫矜持收下,诚挚道谢:“多谢三师兄。”
三人围在一块,洛云语先前已经用玉简传音同百里竹简述了青山宗最近的变动,如今要商量怎么妥善送走合欢宗,不让他们回来寻仇。
若将仙门百家分为上中下三等,合欢宗属中等宗门,决不是青山宗这种小派可比。
“我已打听过,他和合欢宗老掌门道侣沾亲带故,才成了长老,但只是挂名,并没有实权。”云青岫早已从天枢楼买了消息,摸清了他祖坟往上十八代。
“且此人在门中风评不佳,不受同门待见。青山宗如今也有元婴修士,合欢宗不会为了一个挂名长老来找麻烦。”
越是有名望的宗门,越不会轻易出手。
太掉价,没有名门风范。
洛云语的心定下来,松了一口气:“那咱们明天好生将人送走,留在门内总觉得不安心。”
顿了顿,她又道:“大……段卓那边你们觉得怎么处置妥当?”
百里竹抱着剑,表情高冷,眼神空洞,过了好一会才接受到信号般摇摇头。
洛云语又看云青岫。
“师姐是宗主,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云青岫朝她一笑,“自从师姐接手青山宗,宗内事务条理分明,同门和乐。”
百里竹点点头,开了尊口:“比从前好。”
灯下的脸一张温和,一张冷峻,但同样的信任她。
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充斥在心中。
段卓是大弟子,天资尚可,但占了大师兄的名头。
而百里竹是小弟子,天资过人,得师尊偏宠。
洛云语夹在中间不尴不尬,师尊同样对她好,却随和有余严厉不足。因为她没有那么好的天资,也无需继承宗门。
于是习惯了退让。
这是第一回,如此明确地有人需要她,认可她。
洛云语决定将段卓逐出宗门,并且让天枢楼做个见证,以免他将来颠倒黑白。这位大师兄旁的能力不行,但面对上位者什么谄媚讨好的话都能说出来。
这样一来,但凡稍微看重名誉的宗门都不会再接纳段卓,也算绝了他攀龙附凤的念头。
…
次日,合欢宗四长老带着弟子离开。
青山宗客气相送,双方客套几番,倒还算和气。
前脚送走大麻烦,洛云语后脚就将段卓逐出宗门并通过天枢楼广而告之。
两挂鞭炮在山门口噼里啪啦,段卓气得跳脚大骂,走前还放了不少狠话。
但没人往心里去。
云青岫看他,就如看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宗门上下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洛云语大手一挥宣布加餐。
大批灵植和妖兽肉送到架起烤炉的大广场,很快就弥漫着炙烤的香气。
夕阳没入竹海,炭火滋滋作响,跳跃的火光映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容。
宣黛穿行在一众弟子间,去哪都受到许多追捧。
反观赵文镜,从前段卓当宗主时,青山宗弟子都以他为首,如今师尊被逐出宗门,他连带着面上无光。昔日同门虽没说什么,但看他的眼神却有些微妙。
他垂头丧气,独自用一个烤炉乱烤一通,弄出一堆焦炭似的肉串。
耳边的欢声笑语格外刺耳。
赵文镜默默环视一圈,宣黛被围在弟子中间;裴宥川正在为小师叔递烤串,烤得比他好一万倍;李闻鹤被百里竹检查功课……
古怪的情绪翻涌上来,像羡慕又像嫉妒。
回过神来时,一道素白身影已经走近。
“……小师叔。”赵文镜连忙见礼。
“他们都聚在一块玩,你怎么自己在这烤炭?”
赵文镜看了一眼碳化肉串,红着脸挠挠头,有些难堪地低声道:“我这身份,凑过去也尴尬。”
“师傅有错,与弟子无关。”云青岫道,“你是青山宗大师兄,从前是,现在也是。”
“但无人指导也不行,我与师姐商量过,今后你转拜到她门下。”
赵文镜手足无措,眼泪不争气得往外冒,手忙脚乱擦了又继续淌下来,话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不远处的烤炉前,几个弟子围在一块,正七嘴八舌与入门最晚的裴宥川聊天。
少年唇边含笑,像是在听,眼神却死死钉在云青岫与赵文镜身上。
他的师尊正在温声细语安慰旁人。
与对他没什么两样。
裴宥川蓦然拨开挡在一旁的弟子径直走过去。
云青岫宽慰了赵文镜几句,正欲离去,便听见身后传来笑盈盈的一声轻唤。
“师尊,大师兄。”
暮色里的少年拿着端着两个托盘,上面放着香气扑鼻的烤串。应云青岫的要求,在中间串了水果,吃起来格外解腻。
其中一盘,他主动分给了赵文镜。
云青岫在心中直道稀奇,据平日观察,她这徒弟非常不喜欢将自己做的东西分给旁人。
大抵是见赵文镜心情不佳,特意安慰他。
可见是个心善的孩子。
云青岫揉了揉裴宥川的脑袋,师徒二人携烤肉离去。
少年忽然道:“啊,忘记大师兄不能吃辣了,那份与师尊的口味一样,该另外做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赵文镜痛苦的大吼,像是身上着火般满场乱窜要水喝。
“师尊,大师兄该不会怪我吧?”裴宥川似乎很是懊恼。
不知为何,云青岫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但看见徒弟蹙起的长眉,只好再次摸了摸少年的头,让他别往心里去。
…
深夜,月影迷蒙。
段卓在客栈房间内坐立不安,焦躁踱步。
他不明白,为什么短短月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掌控。合欢宗长老是他的后招,好不容易攀上交情,本没打算轻易使用。
谁知刚搬出来就被云秀破了。
“云秀……云秀!”他猛地甩袖,桌面茶具碎了满地,“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收留一个傻子这么多年,仁至义尽,她竟然没有半分感激。
可一个神魂残缺的傻子,怎么会一朝一夕间变得如此棘手。
除非……
电光火石间,段卓想通了其中关窍。
她不是云秀,身躯之中另有其人。
难以克制的喜色从段卓脸上浮现,焦躁难安的心瞬间松快下来。
等他离开青山宗后,便去仙盟揭发。
被亲近之人揭发夺舍,无论真假都会即刻被带走查验,流程繁琐粗暴,云秀无权无势,不死也掉层皮!
他从储物戒取出新茶具,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喝出了几分人走茶凉的悲凉。
“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不好过,你们也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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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痛快。”他阴冷哼笑,这么多年为青山宗鞠躬尽瘁,既然不记他的好,那都别想好过。
“叩叩——”
深夜里的叩门声很是突兀。
段卓心中疑惑,这个时候谁会来找他?
“谁?”他手里捏了颗霹雳子,警惕道。
“晚辈裴宥川,特来拜访,欲取一物。”
柔和含笑的嗓音沾了点深夜的凉意,透过薄门清晰传入内室。
云秀新收的弟子,他来干什么?
客栈房间都设有法阵,非入住者不同意不可入。段卓根本不想看见青山宗的任何人,冷冷道:“滚!”
门外的人像失去耐心,“砰”一声巨响,法阵破碎,薄门倒塌。
凄迷月色为少年添了几分似人非人的鬼魅之色,他慢悠悠收回脚,一步步踏入内室。
每走一步,他的身姿便舒展修长几分,一身皮囊苍白艳丽。
段卓已经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呆呆看着面前如同从无间渊爬出的人。
不,或许不能称之为人。
黑雾在他身旁涌动,那些污秽的、不可名状的鳞尾若隐若现,恐怖的威压重重压下。
“你、你是……妖魔!”
段卓被威压按在原地,七窍渗血,无数的念头呼啸而过,最终化为——
他怎么可能通过弟子测试?
妖魔怎么会有灵根!
忽然,他像抓住了一线生机,咽了两口唾沫,硬是挤出一个笑容:“你、你来找我拿什么?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宗主,身边留了一些天材地宝,全都可以给你!”
两枚储物戒和一个储物袋被双手奉上。
裴宥川露出一个恶劣又顽皮的微笑,漫不经心用指尖勾走。
段卓心中的弦稍稍一松,要东西,那还有机会谈判。
“你我无冤无仇,今日的事我可以立誓为证,绝不泄露半个字!你还想要什么?我知道不少宗门的消息,只要你……”
轻笑间,无尽黑雾涌去。
“要你的命。”
黑雾所过之处,血肉留下蜂巢般的孔洞,无数细密的黑点从孔洞冒出,一点点蚕食吞噬剩余血肉。
窗外灯市如昼,人们闲谈笑语,段卓在地上翻滚,发出此生最凄厉的惨叫。
直到灯市散去,地上只余下骨架,夜风一吹烟消云散。
此刻,一艘飞舟掠过南州与东洲交界,船上寂静极了。
四长老砸了一切能砸的东西,心里那股浊气才勉强消了点。
室内一片狼藉,他看得心烦意乱,曲起食指重重敲了几下窗棂。
这是叫人进来的信号。
但半响过去,依然无弟子进来。
四长老心里的火噌地冒起,忍无可忍推开了门。
夜风随着浓郁的血腥气瞬间扑了一脸,入目都是赤红。
蜿蜒的血液浸湿甲板。
他缓缓低头,门前便是一具尸体,尸首分离,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临死前的茫然。
有人杀了满船的弟子,就在前一刻,一墙之隔,他一无所知。
瞬息之间,四长老已经催动灵海,不要命般朝飞舟外掠去。
“咚——”
他狼狈地栽倒在地,腥臭黏腻的血液沾了一身。
沉闷黏腻的脚步声从身后缓缓逼近。
他僵着脖子缓缓回头,月色下的少年指尖转着薄刃,面如修罗。
“你好啊。”他笑吟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