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火鸡面
    被王乐萍拉到沙发上的时候,骆眀昭脑子里还在飞速运转,刚刚牧时桉究竟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希望没有吧,她只能干干巴巴地祈祷着。

    王乐萍手上一把花生,正在滔滔不绝地念叨:“你爸今天回你爷爷家了,没人听我说,好不容易等到你回家。”

    骆眀昭把书包摘下丢到一旁,窝坐在沙发角落上,也配合地抓了把花生:“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王乐萍手舞足蹈地讲着,简单来说就是,今天有个病人重度龋齿,需要做根管,然后给患者开完髓、封完药之后,他忽然说想看看自己烂掉的牙长什么样子。

    “那牙早就已经被药包住,我也不能说重新给他再打开,他又说被磨掉的那些牙呢?我说要不就让他漱口时吐出去,要不就被吸唾器吸走了,我后面还有好几个预约的病人呢,我就说话着急点,然后他就把我投诉了,说我态度不好。”王乐萍咬牙切齿地嚼着花生。

    骆眀昭听得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王乐萍原本就烦,看闺女这样,恶狠狠地推她一把:“笑,你还笑,我快无语死了。”

    正说笑时,兜里的手机震了下,王乐萍还在那边说着今天发生的其他事,骆眀昭把手机摸出来,亮起屏幕,一个汉堡的emoji映入眼帘。

    卅:【听你妈妈诉苦呢?】

    Shift!他果然是听到了!

    骆眀昭捧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咋回,尴尬死了。

    “咋啦?”王乐萍看她一副被炮轰过的衰样。

    骆眀昭故作无碍,回道:“没啥,同学问我作业,你接着说。”

    昭昭是我:【你都听见了?】

    昭昭是我:【你别误会啊,没有说你爸爸的意思,我妈就是随便吐槽几句,真的。】

    牧正云和孙惠睡得都早,牧时桉进家门时,就在玄关处留了盏灯给他,他弯腰换鞋进门,提着书包轻手轻脚走向房间里,换了衣服就直接躺在床上。

    高瘦的少年勉强缩在一张九十厘米宽的小床上,听孙惠说明天就会换掉他这张床,从家具城买了张新的,牧时桉其实想说不用,又没有挤到半条腿都露在外面,可以将就。

    原本是一路上是很困的,可真躺在床上却又意外的不困了。

    躺在床上的牧时桉,一只手随意地枕在脑后,另一个单手在翻动手机,从未拉窗帘的窗户外看出去,整个小区都透着寂静的黑,还亮着灯的人家很少,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似乎能停下楼下母女两人的欢声笑语。

    受到潜意识的驱使,他发出了那条微信。

    却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回信。

    安静到像是一粒灰尘移动都会发出噪音的小卧室里,传来少年人的鼻腔中透出一声很轻的笑意。

    卅:【那我就相信了吧。】

    嘿什么意思,当她忽悠人呢?

    骆眀昭嘴角一撇,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敲打着。

    昭昭是我:【你这话的意思,是当我胡说?】

    昭昭是我:【我跟你说,我前半生,本本分分做人,勤勤恳恳做事,可从不做那偷鸡摸狗的事哈[严肃][严肃]。】

    卅:【知道了。】

    昭昭是我:【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正面的支持和回复吗?】

    卅:【那我相信你。】

    骆眀昭嘴角不禁往上扬了扬,这还差不多嘛。

    完全忘了是自己一开始胡说八道给王女士立好同事人设的。

    王乐萍看自家闺女好像完全没有听她讲话的样子,还捧着手机傻笑,怨由心生,狠狠伸腿踹了她一脚:“笑屁啊。”

    “干嘛!”骆眀昭委屈着,“跟同学发消息呢,我们零零后聊天,你懂什么。”

    “嘿,我还治不了你个臭丫头了!”几秒钟后,果然,又是一脚。

    -

    等骆眀昭为了自己幸福周末赶完作业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半。

    关上台灯,飞速钻进自己小床中,几乎是下一秒就栽倒睡了过去。

    王乐萍今天医院值班,骆齐又在看店,家里没人,骆眀昭随心所欲地睡着,再睁眼的时候,临近中午一点。

    迷迷瞪瞪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头一件事就是打开外卖软件,想想今天第一顿该吃什么,其实她也不一定要点,下楼买也行,反正做饭就算了。

    正刷着手机时,屏幕上方忽然有弹窗,又配合着叮当的消息提示音,把还没从半梦半醒的困劲中挣扎出来的骆眀昭彻底点醒。

    揉揉眼睛后,她瞧见了那个熟悉的“汉堡”表情。

    牧时桉的微信啊?骆眀昭伸手点进弹窗,一下就跳转到了微信聊天框的界面。

    卅:【在家吗?】

    卅:【我妈让我送东西来。】

    骆眀昭怔愣几秒,大概是在出神中,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赶紧回道。

    昭昭是我:【你等会儿下来啊。】

    昭昭是我:【等我叫你。】

    卅:【OK。】

    骆眀昭忍不住掀起被子的一角,支起脑袋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小碎花睡衣,这衣服也不能见人。

    于是她赶紧翻身下床,换了身得体的短袖和休闲裤,又飞快地洗了把脸,用一根发箍把头发都掀上去,露出大光明来,虽然丑,但是显得精神啊。

    等都收拾的差不多,她坐在沙发上,才后知后觉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人家送东西,还得让人家亲自来送,骆眀昭从一旁捞过手机。

    昭昭是我:【我OK了,要不我上去吧,还麻烦你跑一趟。】

    卅:【不会,现在下去。】

    很快,一分钟不到,家门就被敲响了,骆眀昭快步过去,打开了门。

    她扬起头,对上牧时桉落下的目光。

    “来啦?”她招呼道,“进来吧。”

    牧时桉摇摇头,背在身后的手递过一个透明的塑料饭盒,骆眀昭已经看到里面的内容物是什么:“不用了,我妈中午蒸了包子,让我给你们送些来。”

    空气中隐隐漫着面粉的味道,骆眀昭轻嗅了嗅,目光微亮:“什么馅的啊?”

    这一问,似乎问住了牧时桉,他顿在那,半天没回话,骆眀昭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声太小,决定再问一遍,却听他说:“我忘了,要不上去我问问?”

    额,果然是他。

    骆眀昭扯扯嘴角,还是招呼他进门:“你先进来吧,我也有东西给你。”

    说完,就后撤几步,让出玄关的空间,牧时桉大概是没想到,半晌,还是进了骆家。

    抱着牧时桉拿来的饭盒,骆眀昭就小跑到厨房里,拿出个小碟子,打开饭盒从里面用筷子夹出两个包子,因为刚蒸好,盖上都是水汽,包子也是热的,她准备等牧时桉走就尝尝。

    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冰箱,又顺手把塑料饭盒洗干净,骆眀昭就死死瞪着屏幕,祈求王女士能赶紧回她微信。上次牧家送来葡萄后,王乐萍隔天就回送了一小盒点心回去,用她的话说,有来有往才是领居。

    人还没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微信救助王乐萍,家里有什么东西能回赠吗?

    可惜到现在,手机仍安静如鸡。

    牧时桉还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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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靠墙安静站着,骆眀昭透过厨房玻璃,能瞧见他的身影。

    忽地,手机在厨房台面上震了一下,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拿起手机。

    幸福小王:【你给小牧拿点你们小孩爱吃的零食,你那柜里不是有不少呢?】

    零食啊,她确实有不少,也是个主意。

    用厨房纸巾擦干表面的水,骆眀昭使劲甩了又甩,拿着饭盒走出厨房,牧时桉察觉门被推开的声音,侧过脸看她。

    骆眀昭迎面朝着他走来,把饭盒递给他:“给。”

    “你洗过了?”牧时桉愣了愣。

    “当然了,”骆眀昭一脸的理所应当,“等我一会儿啊,马上。”

    说完,她走到饭桌旁的餐边柜,蹲下打开柜门,这个柜子里一边屯放家里的米面粮油外,另一边的柜子就全是她平时屯的小零食们,五花八门。

    大概是因为有过疫情封控时,买不到零嘴的时候,后来的骆眀昭就总是把柜子填得满当当的,自己吃不了就分给小姐妹们或是同学。

    骆眀昭几乎将整个人都埋了进去,在柜子里翻翻找找。

    “用我帮你吗?”牧时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配合着零食包装袋“刺啦”的声音,不太清晰。

    骆眀昭没回头,就朝后伸出只胳膊,摆摆手,示意不用,牧时桉就插着兜靠在墙边,静静瞧着她找,等她再起身的时候,手里花花绿绿的,不知抱着什么。

    她走上前,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牧时桉,无意识下,两人指尖一触即离。

    骆眀昭感觉摸到什么温温热热的物体,莫名有些丝丝麻意,她也没在意,就这么抽回了手。

    牧时桉望着她亮晶晶的棕褐色浅眸愣了几秒,很快回过神问道:“这是什么?”

    “韩国火鸡面啊,你没吃过啊?”骆眀昭回他。

    他说:“知道,但没吃过。”

    前段时间,跟林雨彤一起拼团买的,不过小林同学是帮自己母上大人买的,林妈妈爱吃,骆眀昭也爱吃,尤其是配上芝士和年糕。

    不知怎么,她就觉得牧时桉可能是没吃过,这一问果然,存货里就剩这两包粉袋的,这个奶油味不算辣,普适性比较强,他应该可以吃。

    “这个味道不是太辣,你应该可以接受,网上有煮的教程,加点年糕和芝士就完美啦……”骆眀昭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煮面经验。

    牧时桉垂下眼,看着她,轻声打断:“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脑门上的发箍悄悄滑了下来,骆眀昭伸手扶住它,思考片刻然后说:“因为你也给我送吃的了嘛,咱们礼尚往来,这应该就算,火鸡面外交。”

    “火鸡面外交。”牧时桉嘴唇微动,用很低的声音重复了一遍骆眀昭的话,随后轻笑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那笑意就像调皮的小精灵,就这么猛地钻进骆眀昭的耳朵里,她看的出神,帅哥笑起来就是好看,她想着。

    -

    很快,牧时桉就带着干净的空盒和火鸡面,回了家。

    孙惠正在厨房洗碗,听见声音,顺口问了句:“回来了?”

    牧时桉嗯了一声,就拿着塑料餐盒走进厨房,随手放在操作台上。

    “眀昭还给洗啦?这孩子。”孙惠拿起空盒左右转着看了眼。

    放下餐盒,牧时桉就要踏出厨房门,火鸡面的包装袋在他的手里沙沙作响,孙惠埋着头在给餐具冲水,余光就瞧了那么一眼,也没细看:“什么声音,你手里拿的什么?”

    牧时桉大步走出去,淡淡留下一句。

    “外交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