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换上黑白条纹制服,跟在队伍后面进入教养所的宿舍。
整条队伍都是比高两个头的alpha男青年,她抱着有她两人宽的盆子,不紧不慢走着。
嘴巴里残存着甜味,刚才在兰登的办公室,她就着兰登的手喝完一整瓶药剂。
他把她送到教养所门口,离开前拍拍她的脑袋,淡然说:“在这里待三个月,我来接你回家。”
兰登的办公室就在教养所附近,帝国的一级戒备区域,听说是为了方便他拿到热乎的尸体来做实验。
他是一个科研天才、怪人、疯子。
和他硬碰硬没有好下场。
伊芙琳正出神,被擦肩而过的大汉狠狠撞了肩膀,讶异后撤一步。
大汉胸前衣襟咧开,胸前一大片黑乎乎的纹身,他又用手推一把她瘦削的肩膀,“咋地,瞪着两只牛眼睛,不服气?”
伊芙琳平静地回答:“没有。”
这大哥看着壮实,信息素水平可能只有B级,打架全靠蛮力,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大汉果然眉头更皱,黄白牙齿间吐出一句狠狠的唾骂,一拳挥向她的头。
伊芙琳的眼睛媲美精密的仪器,疾速的动作在她看来无限放缓,完全可以轻松躲开。
但她站着没动,任由大汉把她撂倒,身体像纸片飞到墙边。
“喂!你在干什么!”
人群中一片骚动,站在高台上的教官本来坐着看戏,现在坐不住了,把□□指向大汉。进入教养所的少年多多少少有些背景,否则在犯错时会被直接抹杀,但没有人比那位叫伊芙琳的少女更尊贵。
父亲是帝国一把手,铁血手腕著称的指挥官奥斯伯格,叔叔则是最富盛名的科学鬼才兰登博士,都是不可以得罪的大人物,一定要对伊芙琳多加照顾。
教官往大汉眉心射去麻醉剂,朝卫兵施令,“拖下去绞杀。”
他双手叉腰,“都看好了,这就是霸凌行为的下场,教养所内,不允许拉帮结派、欺凌弱小!”
教官从前可没管过这些琐事,而且这么轻易地下令绞杀……众人眼睁睁看着昏倒的大汉被拖走,纷纷汗颜战栗,看向少女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伊芙琳心头微沉,用手背擦掉嘴角血渍,扶着墙站起来,抱起自己的大盆子继续往自己的房间去。
房间只有十五平米,一张床和布帘遮住的淋浴室,兰登给她的几本书就放在床头。
又是兰登,可恶的、麻烦的兰登!
伊芙琳坐在床上,翻了两页《omega饲养指南》,有人敲门送饭。
来人推来叠着几摞铝制饭盒的推车,穿戴侍应生服侍,看见她的一刻竟激动得红了眼眶,嘴唇颤抖语调哽咽,“我……我的天哪,真的是你,忒弥斯大人。”
奥兰多是地下城的贫民少年,从小听着叛军女神忒弥斯大人的事迹长大,坚定认为自己在梦中受到她的感召,因而加入叛军。
最近几年有传闻说忒弥斯大人还没死,被那个变态科学家兰登关在教养所内进行秘密实验,于是一批批热血沸腾的叛军少年闯荡教养所,誓要把大人救出来。
没想到真的能见到忒弥斯大人。
他双眼溢出泪花,要不是地点不对肯定双腿跪下了,“大人,我是您的忠实信徒,我叫奥兰多。”
少女却往他满腔热情上泼了把冷水,“我不认识你”,欲转身关门。
奥兰多赶忙拽住她的手腕,才发现与十五年前的影像和照片相比,面前少女实在太年轻了些,发色瞳色也不同。
“不,大人,我认识您啊,”他压低语调哀求,“肯定是兰登做了什么操作,让大人失去记忆改变容貌,大人跟我走吧,我们一定会让大人恢复记忆的。”
伊芙琳看向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巧克力色,指腹粗粝,陌生的触感让她极为不适。
这位来自地下城的少年还未意识到自己有多危险,只要她挥手,他就会从栏杆跌落至中空的庭院,当场粉身碎骨。
但他的眼睛很亮,不断告诉她,他没有恶意。
她的耳朵微动,听见自远而近的脚步声,判断教官已来到墙角后,顷刻之间甩了少年的手,拿起推车最上层的一份盒饭。
“发生什么事?”
教官举着麻醉枪对准奥兰多,“你在干什么?”刻意挡在伊芙琳面前,“大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刚才这位先生为我介绍盒饭的口味,”伊芙琳看向盒饭上的标签,“我喜欢椒盐扇贝,谢谢。”
“兰登博士吩咐过,您对海鲜过敏。”
“小叔叔已经治好了我的过敏,”伊芙琳面不改色撒谎,“我就要吃这个。”
……
当晚伊芙琳用被子裹住全身,长眉舒展,安然恬静躺着,让摄像头后的值班人员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第二天随着起床铃响起,她没有醒来。医生发现她全身皮肤浮肿,几处已经出现小面积溃烂。
医生惊叹,过敏到这种程度,她竟然没叫过一声,这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痛楚。
教官则诚惶诚恐告知兰登博士,半个小时后,博士亲自踏进逼仄的宿舍,把奄奄一息的女孩抱走。
兰登很烦躁,从昨天开始,伊芙琳就屡次打断他的实验计划。他崇尚极端的理性,无法接受既有的秩序因为人类的种种情感波动而崩塌。
他调配着过敏药,不停回想到底是哪一部分出了差错。昨天伊芙琳喝了alpha激素抑制剂之后情绪明显稳定下来,乖乖目送着他的车子离去,挥手说再见。他以为她已经听话了!
她怎么能笃定伤害她自己,他就会心软!
女孩在工作台上醒过来,挪着身子坐起来,抱着自己只穿白色背心的上半身。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鬼一样。
兰登给她一管黑色的药剂,“过敏药,喝下去。”
伊芙琳鼻子凑过去闻药剂的味道,眉心皱起,“我不喝。”
兰登控制自己不要表露太多的负面情绪,喉结微滚,“喝。”
伊芙琳把身子缩在墙角,白玉珠子似的十个脚趾也蜷缩起来,把下巴埋进臂弯,黑卷发挡住脸。
不断摇头,“不喝,不喝。”
兰登不再多言,走出实验室,关上门,抬起手臂操作几下手表。
实验室内很快传出痛苦凄厉的哀嚎。
天花板落下催化过敏的喷雾,伊芙琳几乎在吸入喷雾的同时立刻浑身抽搐,口中吐出秽物,皮肤绷成透明的红色,大片大片地溃烂,手肘处已经能看见白骨。
她从工作台跌落,躺在充斥着过敏原的水中,感受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化成一滩血肉,大口喘息着,呼叫的力气都没了。
绝望地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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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眼睛,感受生命一分一秒地流逝。
很久很久之后,喷雾终于停下,她感觉到机器人四处转着打扫干净地面。
该死的兰登,有些洁癖在身上,满地血肉的实验室什么的对他来说应该无从下脚。
思绪飘走,终于有人把她抱起来,放在工作台上。
来人把她残破的身体紧紧搂住,下巴搁在她头顶。
难闻的药剂送到嘴边,“喝不喝?”
伊芙琳乖乖张嘴。
生命力重回体内。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长出的皮肤柔嫩若初生稚儿,她的双眼迷蒙,卷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也像刚破壳而出的小鸟。
“伊芙琳,”兰登捧住她的脑袋,迫使她用仰视的、臣服的目光看向他,“我对你很失望。”
他的眉眼和语调依旧淡漠,白大褂却沾满了她的血,瘦削的侧脸也有一块血迹,让他看起来疯狂且压抑。
伊芙琳眨眨眼睛,滑落一行泪。
“从哪儿学来这种招数?嗯?”兰登摄住她的眼睛追问,“用伤害自己的方式,逼我把你放出来?”
伊芙琳很害怕,身子往后挪,想从兰登手里挣开,却被紧紧捏住双肩。
“很遗憾,你赌对了,我很在意你,伊芙琳,你很不听话,我要把你留在实验室里观察一段时间,直到我确认你不再有自毁倾向。”
“不……不要!”
伊芙琳尖叫,玫瑰风暴卷在两人身侧,把兰登的短发也吹得飞起来,她的牙齿相碰发出咯咯的响声,“我要杀了你!”
下一秒,兰登自她脖颈间抽出空了的针筒,接住进入休眠状态的少女。
呵,五分钟前她还是一副骨架和几块烂肉,五分钟后,生龙活虎地叫嚣着要杀了他。
换了身纤尘不染的白大褂,兰登看着四面墙壁满满当当跳跃变化的数据,脸色不大好看。
每一项相关指标都很健康,alpha性激素也回到正常水平,按道理来说,伊芙琳不会再被激素裹挟而失去理智。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伊芙琳躺在工作台上,头发一丝不苟压在背后。吊顶灯光照在她身上,白皙皮肤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美感,仿佛能看清皮下流动的血脉。
她的脸颊还有大片可怕的淤青。
兰登拿来跌打损伤药,抹在手心,轻轻抹上少女的侧脸,用掌心的温度为她化开药液。
她嘤咛一声,脸颊去蹭他掌心。
他刻意把手心离开些,她的脸循着热源贴过来,碰到他的掌心后,舒服地叹一口气,嘴角勾起。
“伊芙琳。”兰登的目光越发柔和,空闲的手揉揉她的发顶。
“爸爸。”
他呼吸一顿,伊芙琳再小猫儿似的唤一声,带着万分委屈,“爸爸。”
她紧闭的眼睛里流出眼泪,濡湿了他的手。
无所不能的兰登博士深深沉默了。这次伊芙琳的问题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并非来自基因缺陷或生长激素的波动,而是完完全全的心理问题。
很好,又回到了诸如“人性的弱点、欲望与罪恶”等等他一直以来研究的议题,如果能帮助伊芙琳走出困境,将是他的莫大成就。
兰登冷着脸下单了几本书,《青春期心理手册》、《送给女孩的青春期成长手册》、《做个好妈妈:女孩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