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怀疑兰登才是克隆人,她是正常的人类。
因为在临时标记的过程中,兰登会有一系列让人脸红的生理反应,但是在标记结束后,他立即恢复正常,就像刚刚躺在那儿热得快要化掉的人不是他。
兰登天鹅般的颈项微垂,喉结微动,去喝她递过来的杯子里面的水。
除了头发还有些湿,耳尖红还未消退,他表现的十分正常,就像,一个接受医生治疗的病人,绝对不会在治疗的过程中产生无谓的心理负担。
兰登喝得差不多了,缓缓抬手,触碰她的手指。只是轻轻一碰,伊芙琳差点把剩下的半杯水撒掉。
“你干什么!”她惊呼。
兰登嫌弃她大惊小怪,他朝一个方向抬抬下巴,伊芙琳立即领会,赶紧放下杯子,去打开通风系统,驱散满屋子的白茶信息素。
她边给他找出抑制贴,撕掉包装,边说:“你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你要去哪?”
兰登面向墙壁,把脖子露出来,伊芙琳看着腺体上乱七八糟的牙印,更是不好意思。
她小心地把抑制贴贴上去:“我,我想去看看凯瑟琳夫人。”
“我跟你一起去。”
伊芙琳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离他远点:“你还是忙你的事情吧,我是说,我自己去就好了。”
兰登沉默。
如果是平时,伊芙琳就该哄他了,“我们一起去吧”“我等你工作完”之类的,但现在她急需离开这个房间,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伊芙琳离开时,正好有人来拜访兰登,那人敲了三下门,安静等待。
她打开门。
是一位十分年轻的贵族成员,来自于仅次于赫利家族的拜尔德家族,一位特立独行的电影明星,也是一位臭名昭著的男性omega,霍华德。
伊芙琳出来时,正巧和他对上,他挑了挑眉:“你好啊,机器人女友。”
伊芙琳的视线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两秒,她实在是有点颜控,特别是霍华德的脸,有着雌雄莫辨的美丽,瘦削的脸庞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好香的味道。”霍华德的鼻翼动了动,凑过来嗅伊芙琳身上的气味,“唔,原来是朵小玫瑰。”
伊芙琳往后退了一步,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那人不留痕迹地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开了点儿。
“哟,”霍华德抱着手臂,目光逡巡在她和兰登之前,若有所思地说,“小玫瑰,在别人面前随便散发信息素可不是个好习惯。”
“你们聊,我先走了。”
伊芙琳缩起肩膀从兰登手底下逃离,留给两人一个短裙长腿飞快奔跑的背影。
“好可爱。”霍华德目光追随着少女“噔噔蹬”跑下楼梯。
再看向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情事的兰登,阳光下的浅金色发丝还有些湿润,耳根下一片未散的红晕,整个人散发着满足过后的慵懒气息,但目送着少女离开的神情,显示了他的心情不会很好。
“真可惜,玫瑰小姐似乎忘了给情热期之后的omega一个拥抱。”
……
忒弥斯的尸体就在首都大学,卡兹的实验室里面,在卡兹死后她很快被找到。
这位传闻中的叛军女神,在她死亡后的十七年,在叛军动乱再一次爆发又尘埃落定之后,终于向世人揭开了神秘面纱。
卡兹似乎也抱着让忒弥斯复活的想法,通过高超的黑客技术,他甚至从奥斯伯格的御用傀儡师那里学会了傀儡术。
但是显然他只学会了一点皮毛,他把自己的鲜血注入忒弥斯的血管里,奇迹没有发生。
忒弥斯被发现的时候,身体惨不忍睹,在十多年前,她的牙齿已经被奥斯伯格全部拔掉,她的身上有多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而经过多年,虽然一直浸泡在防腐药液中,她的身体也已经腐败不堪,多处露出了森森白骨。
从奥斯伯格手上,到卡西叔叔手中,再被卡兹偷运出来,在她死后,叛军女神的身份,从未让她得到过自由。
忒弥斯被发现的现场,奥兰多几乎哭晕过去,扒在容器旁边,哭喊着“忒弥斯大人”。他们这一代叛军少年,大多是听着忒弥斯的事迹长大,坚信她还活着,坚信她正处在赫利家族的控制当中,把寻找她作为毕生使命。
也正是因此,才会被卡兹化身的knight利用。
凯瑟琳处在一天之间难得的清醒时间,伊芙琳特意带她过来见见忒弥斯。
她的眼珠子已经不能转动,但还能流眼泪,一只眼睛流着血泪,另一只眼睛瞳孔发散、空洞无物,而她在咧着嘴笑,“姐姐,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现在的模样,其实和作为尸体的忒弥斯差不了多少,但她的笑容依旧如同少女般羞涩:“姐姐,凯西做的很棒,对不对?”
凯瑟琳决定不再作为傀儡活着,逐日减少了新鲜血液的摄入量,剩余的生命仅仅能够支撑她再次见到忒弥斯。
她面带微笑,在伊芙琳的怀里彻底断气。
伊芙琳默默流泪,作为一颗晶石,她其实有点顿感,对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完全共情。而在凯瑟琳面前,她一次又一次地流泪。
“伊芙琳大人,谢谢你。”
医学院的走廊外面,奥兰多和伊芙琳看到对方哭花的脸,同时苦笑。
“莉莉丝她已经死了,奥兰多,”伊芙琳握着奥兰多的手臂,吸了吸鼻子,“我想劝你,不要再执着了,卡西叔叔执着了那么多年,也没能让忒弥斯复活,你想让莉莉丝也变成那样,腐烂到能看得见身上的白骨吗?”
奥兰多又流了两行眼泪:“伊芙琳大人,我听说,兰登博士对傀儡术下了禁令,在彻底禁止之前,能不能……”
“你竟然想让莉莉丝变成傀儡!”伊芙琳知道自己的语气太重,顿了顿,“凯瑟琳夫人就是傀儡,傀儡不会再有自己的思想,只剩一具行尸走肉,你觉得莉莉丝她会愿意自己变成那样吗?”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奥兰多沉默地垂着脑袋,他的皮肤在太阳底下看起来没有任何血色,一如他灰败的心情。
伊芙琳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活着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奥兰多,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拥有生命。”
“忘记莉莉丝,好好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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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自己的生活吧。”
“伊芙琳。”伊芙琳听到有人叫她,放开奥兰多,回头,见到姗姗来迟的兰登。
奥兰多叫了声“兰登大人”,先行离开。
伊芙琳见到兰登,好不容易控制住一点的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下:“兰登,我见到忒弥斯了。”
她其实只看了一眼,但想到忒弥斯的惨状,就会满心伤痛,很想找个人倾诉。
兰登握住伊芙琳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用手指抹去她的眼泪。
“兰登。”
"嗯?"
“想抱抱你。”
伊芙琳没等兰登回答,直接扑进他怀里,不同于和奥兰多地礼貌性的虚抱,她对兰登的拥抱强势和霸道得多,踮起脚,强行把下巴塞进比她高半个头的男人的颈窝。
两只手掌在清瘦的肩胛骨后面扣住,收紧,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抱得足够紧,才能宣泄她心中的烦闷。
兰登任由她抱着,为了迁就她而微微弯腰,轻抚过她散落在后背的一头卷发。
“兰登,一定要让奥斯伯格死掉,你向我保证。”伊芙琳抽噎着下达命令。
“我答应你,我发誓。”
兰登耐心地安抚着烦躁的少女。
伊芙琳哭了会儿,在她渐渐觉得不好意思,想要放开兰登之前,感觉到自己手掌下的皮肤越来越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埋在她长发之间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抱着的人,像一块放进炉子里面加热,而逐渐融化的巧克力。
黏黏糊糊,甜甜腻腻,这让她在双脚回到地面的时候,甚至花了点儿力气,才把他拉开。
他们依旧靠得很近,分享彼此的呼吸,她感受到了熟悉的灼热。
“是不是又来了?”伊芙琳的手没放下来,而是停留在兰登的脸上,无意识地揉揉耳朵,掌腹贴着侧脸摩挲。
兰登没说话,闭上了眼睛,却偏移脑袋,脸颊深深贴进她的掌心。
伊芙琳都快被他可爱死了,挽起男人的胳膊将他往前拉:“我们走吧。”
……
“伊芙琳小姐,omega在得到临时标记之后,如果能得到alpha的拥抱,一天都会有很好的心情。”
菲莉亚在给伊芙琳的《omega饲养指南》上划了重点。
她双手托腮,笑得不怀好意:“最近几天,我觉得兰登教授的气压有点低呢,伊芙琳小姐下次不要忘记抱抱他哦。”
伊芙琳想,这应该是治疗的一部分,让病人不仅身体恢复健康,同时也保持着良好的心情,是主治医师责任的一部分。
她看着兰登低头喝水,分外脆弱的样子,既蠢蠢欲动,又很想当个怂包。
要是兰登没这意思呢,她说“我能不能抱抱你”,他拒绝了,那得多尴尬。
可是刚才那个借着伤心发起的拥抱,给她的感觉很好,和人类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治愈。
还没抱够来着。
“伊芙琳。”兰登放下水杯的同时叹息。
“嗯?”
“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