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姬觉得活着没意思,从前她是为了父亲和弟弟努力生活,后来是为了兰登大人,但是,兰登大人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她没有办法再回到远征军,和平的勒斯特帝国也并不需要一位女战士。
她远远看着兰登博士和伊芙琳小姐般配的身影,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可笑至极,竟然没有看出来,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插进去任何人的。
兰登从来没有说过要给她任何机会,也没有对她做过任何引起误会的事情,是她不自量力地想要去争,想要那个冷淡疏离的男人,多一点,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佩姬走在勒斯特帝国的街道上,从清晨到夜幕,她想起弟弟,也想起外表冷淡内心温暖的兰登大人,难过到极点她甚至想要往冰冷的江水里跳下去,彻底结束这一切。
她喝得烂醉,挂掉伊芙琳小姐给她打的几个电话,扒着江边的栏杆软软落地,她的面色涨红,头脑晕晕乎乎,却在恍惚中看见了弟弟。
“你没事吧?”
那人压着眉眼,看着嫌她挡路,一双手却凶悍又小心地把她扶起来,还低声询问她有没有事。
他和她的弟弟,长得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模一样。
“布莱纳!”佩姬抱住他,吱哇大哭,眼泪鼻涕一起糊在他的身上。
男人呆滞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真的不认识你。”
佩姬拼命摇头,抱得更紧,她确定了他就是弟弟,她绝不会认错!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真的不是你弟弟”,男人似乎很是苦恼,拉了她好几下没有拉开,最后用了狠劲儿,终于把她甩开。
佩姬醉酒腿软,摔在地上,看着男人离开,她默默环抱住自己的双腿,哭得不能自已。
她开始跟踪那位和她弟弟一模一样的男人,他似乎在监狱上班,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每天下班后他就会回到五平米的单身宿舍里面,他不抽烟不喝酒,也似乎没有任何娱乐的方式,他不像布莱纳很爱笑,他总是阴沉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对了,他有时候会去地下城,佩姬跟着他过去,在他离开后,她上前看到,他拜祭的是一位姑娘,叫莉莉丝。
佩姬跟了他半个月,直到有一天,看见他推着一辆盖着白布的小推车,从监狱里出来。
战士的直觉告诉她这不对劲,佩姬直接上前,不顾男人的错愕,掀开白布打开箱子。
箱子里装着昏睡的前任指挥官,现在的帝国罪人,奥斯伯格。
“你疯了?这可是死罪!”
男人错愕地看着她一连串动作,很快反应过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时附近有巡逻的卫兵的脚步声,佩姬把男人推到角落,警备地看向四周,等脚步声渐渐远去,才伸手拍了一把男人的脑袋,“你真是个猪啊,这样大摇大摆把他带出来,这附近有多少个监控你知道吗,等监控捕捉到你没走出几百米就会被枪毙!”
男人沉默,他显然知道面前的女人很奇怪,但她不会害他,所以乖乖挨训,虽然还是一脸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
“你跟我来。”
佩姬一路上警觉地躲开监控、卫兵和行人,尽量不让他们的行动太引人注目,直到登上飞船,她才问身边的男人要去哪儿。
“地下城。”
佩姬操作飞船的动作一顿,男人再次说:“去地下城。”
在飞船上,佩姬知道他叫奥兰多,也知道了他为什么会变成她的弟弟。
她握着方向盘,再次泪流满面。
当初布莱纳重病,她跪在医院请求医生为他治疗,但她没有钱,也没有任何医生例会她,知道兰登大人出现,他叫人把布莱纳送到他的实验室。
兰登给布莱纳检查过后面色凝重,说他的病拖得太久,身体器官已经全部毁坏,治愈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替他治疗。”
佩姬当然知道克隆人的秘密,在母亲没有抛弃他们的时候,她听母亲和同僚们在聚会中议论过,说兰登给高管们制作克隆人,要价不菲,但是可以实现续命的愿望,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要价不菲是多少,贫穷拮据的她把衣角捻了又捻,依旧没有问出口,过了几天,她开心地告诉兰登博士,她应聘了远征军,等她立了军功,她就会有很多钱。
兰登博士当时在忙,稍显冷漠地回应:“那很好,佩姬。”
在她出门的时候,兰登博士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她:“佩姬,好好为远征军服务,不要太担心你的弟弟。”
佩姬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兰登博士在百忙之中,为她的弟弟准备了一个克隆人,但还没有用上,弟弟就去世了。
然后,奥兰多重伤的时候,情况紧急,兰登就把这副克隆人身体给了奥兰多。
“你别哭啊。”奥兰多总共见过这女人两次,每次她都情绪激动,痛哭流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的确对她有种亲近的感觉,看见她在哭,心里会一抽一抽地痛,但他又不想用温柔的语气哄人,所以凶巴巴地说:“你还驾驶着飞船呢,小心别摔了。”
佩姬点头,用手背擦掉眼泪,已经冷静了很多,问奥斯伯格有什么计划。
“他先让我传信给他的部下,制定好了出逃计划,最后一步,就是在今天,把他从监狱里运出来。”
“你为什么要帮他?”
作为一个优秀的战士,佩姬能够迅速分析情况并抓住矛盾点,奥兰多一时语塞,却在她的沉默里慢慢把所有的事情都吐了个干净。
他说起他的爱人叫莉莉丝,说她是个非常善良的姑娘,虽然地下城的居民没有什么优势,但她从小很努力学习,她的愿望是上首都大学。
“但是她在叛军的任务中死亡,我抱着她,身上沾满了她的血,看着她的生命慢慢流逝,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佩姬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偶尔“嗯”一声,表示听到了他的话。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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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奥斯伯格帮助你,把莉莉丝变成傀儡。”
奥兰多点头,“我知道,变成了傀儡,她也不再是莉莉丝,但是,我真的很想再见到她,再看她睁开眼睛,再看到她的笑,就算只有一秒钟,我也愿意付出我的生命。”奥兰多说着说着,又觉得理亏,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他看向旁边稳稳驾驶飞船的佩姬。
“你是不是想骂我?”
“没有,我能理解你。”佩姬急打方向盘,“如果有办法能让布莱纳复活,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
她从后视镜了看了奥兰多一眼,用命令的语气:“你,把你额头靠在我的小臂上。”
“为什么?”
佩姬红着眼睛,声音经过压制仍然有些颤抖:“因为布莱纳经常在我开车的时候这么做,快点,你要是不做,我现在就把你踹下去。”
奥兰多过了一会儿才俯身,慢慢地把额头靠在她的手臂上,隔着衣服仍然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两具血脉相连的躯体,两个同样伤心难过的人,在这个时刻都获得了某种慰藉。
佩姬默默流泪,离开方向盘,反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叫我姐姐。”
她迅速说完,咬了咬唇,再次放柔了语气:“你,能不能叫我姐姐?一次就好。我知道你不是布莱纳,但是,我真的很想听到,他再叫我一声姐姐。”
“……姐姐。”
……
伊芙琳在兰登怀里流着泪睁开眼睛,在读取其他晶体的记忆的时候,她会同样读取到那个晶体所经历的感情,甚至比他本人都要深刻,连一些本人忽略了的细碎的情感,她全部都能感受得到。
所以她非常非常难过,拿起兰登递过来的纸巾用力拧鼻涕:“是,是奥兰多,还有佩姬,他们把奥斯伯格运到了地下城……他们现在,集结了奥斯伯格的一些部下,准备了一艘大飞船,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首都星,正在去……”
记忆碎片又开始乱串,伊芙琳捂住额头痛苦地喊了一声。
兰登收紧她的肩膀:“别着急,慢慢想。”
“逃到紫金星,他们要去紫金星!”
紫金星勒斯特帝国边境的一颗星球,守卫较为薄弱,从那颗星球出发,既可以去往无垠的宇宙,去所有远征军已经开发过的荒芜星,也可以占据紫金星,等待时机攻击帝国的其他星球。
伊芙琳突然握住兰登的手,这时,她的脑子里涌进来更多的实时记忆,她睁大眼睛,“我看到忒弥斯了!还有个傀儡师,正在试图把忒弥斯变成傀儡!”
“什么?伊芙琳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吗?”
“奥斯伯格要把忒弥斯大人变成傀儡!”
“太过分了,绝不能让他这样做!”
宾客们一人一句,很是气愤,请兰登大人立刻派人把奥斯伯格抓回来,伊芙琳却在继续读取记忆的过程中出了一身的冷汗,要不是兰登抱着,她会立刻摔倒。
通过奥兰多的眼睛,她看到了睁开双眼的忒弥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