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伊芙琳小姐,兰登博士,是不是立刻派人去紫金星阻拦奥斯伯格?”

    刚在在葬礼现场维持秩序的棕色皮肤的年轻男人,在慌乱的人群中依然沉稳地思考着解决方案,他是乔恩,只是一名地下城的居民,在地下城解放之前,他一直在外面做苦力活,没有参与过叛军。

    但他非常敬佩兰登和伊芙琳,他深知作为既得利益者,要改革地下城,解放所有叛军,有多不容易,乔恩今天来参加忒弥斯大人的葬礼,也怀着来见一见伊芙琳小姐和兰登大人的心情。他没有失望,他们的确风度翩翩,而且看上去很养眼,十分般配。

    “等等,”兰登帮伊芙琳注射了舒缓剂来缓解她的头痛,他握住她的手腕,通过温热的皮肤给她传递力量,“伊芙琳,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伊芙琳皱着脸,紧闭双眼,牢牢攥住兰登的手,“我……我看到了,他们控制了整个紫金星,忒弥斯,忒弥斯……啊!——”

    伊芙琳透过卡兹的眼睛,看着忒弥斯从飞船的船舱里走出来,一件黑色长袍把身上的皮肤遮挡的严严实实,但她的脸依旧残破,右下颌的白骨和牙齿裸露在空气当中,她用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打量周围的世界。

    她看向奥兰多,通过奥兰多的眼睛,和伊芙琳对视,伊芙琳的全身立即起了很多鸡皮疙瘩,浑身的血液加速流动,这种从骨子里被压制的感觉她还从来没有过。

    忒弥斯并不像任何的纪录片里面的正派形象,而是邪气十足,她歪着头看了奥兰多好一会儿,忽然伸手向他的头顶,凝聚着精神力的五指深深压进他的头盖骨中,甚至触碰到脑子里的晶石,奥兰多的所有反抗在她面前都如同蝼蚁,直到奥斯伯格出声:“够了,忒弥斯。”

    忒弥斯终于收手,把满是鲜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笑容天真而邪恶,“主人,我不喜欢他的晶体,不可以挖出来吗?”

    然后伊芙琳就再也看不见了,应该是奥兰多疼晕了。

    伊芙琳窝在兰登怀里,满背都是冷汗,“忒弥斯现在是奥斯伯格的傀儡,而且,她知道奥兰多是克隆人。”

    “是卡兹想要复活忒弥斯,为她置入记忆芯片,让她知道她死去后发生的一切。”

    这时教堂上空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伊芙琳为众人撑起精神力空间作为缓冲,他们离开废墟时,城市夜晚的霓虹灯亮起,中心大屏上,出现了忒弥斯的身影。

    忒弥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狼狈,眉眼高华矜傲,依旧是传闻中战无不胜的叛军女神,她对着屏幕外的众人说着十多年前的经典台词:“加入叛军吧,不再有阶级、歧视、不公,让我们高举武器,创造一个新世界。”

    她伸手靠近屏幕,向帝国的居民作出邀请。

    伊芙琳灰头土脸站在大屏幕底下,如同被敌人挑衅而炸毛的猫,她用精神力炸碎了那块屏幕,但悬挂在建筑上空的其他的屏幕逐一亮起,全是忒弥斯,她根本炸不完。

    天空中炸开的屏幕碎片让行人们四散奔逃,同时奥斯伯格的同伙在首都星留下的数个炸弹开始爆炸,许多建筑轰然倒塌,到处都是平民百姓的嚎哭和呼救声,忒弥斯的声音仍然回响在帝国上空:“加入叛军吧,不会再有压迫和反抗、歧视和悲伤,让我们,共同创造一个人人平等的乌托邦。”

    最后伊芙琳一口血吐在满地尘土上,还是同样非常虚弱的兰登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叫她不要再动怒,“冷静,伊芙琳。”她在兰登怀里晕了过去。

    ……

    “复仇。”

    “要保持愤怒,让地狱之火,把整个大地灼烧干净。”

    “世界卑劣难堪,只有仇恨能够烧出一块净土,善良的人们能够获得永生。”

    化学物质的精巧程度毕竟比不上真正的人类骨头,奥兰多险些丧命,在忒弥斯的手下留下了变形的头盖骨,佩姬照料了他几天,才捡回一条命。

    他睁眼看到了莉莉丝,他魂牵梦绕的爱人,站在床边,甜美可爱的笑着,奥兰多的眼前蒙上一层泪,大喊:“莉莉丝”!

    他用尽全力的拥抱因为少女的抗拒戛然而止,莉莉丝的力气很大,让他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莉莉丝的神情让他十分陌生,她安静地笑着,面向门外,等奥斯伯格进入房中,她谦卑鞠躬,叫了声:“主人”。

    奥斯伯格因为连日来的牢狱折磨,已经苍老了许多,一丝不苟的黑发间冒出了丝丝白发,但他依旧衣冠整齐、风度翩翩,在荒芜贫瘠的紫金星,如同身处云鬓衣香的宫廷内室,和蔼微笑,恭请面前的小姐跳一支舞。

    他来到莉莉丝身旁,轻抚少女的头发,莉莉丝则满脸孺慕,半闭着眼睛享受他的触碰。

    奥兰多跌坐在地,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崩塌,怎么会这样!莉莉丝,她明明是叛军中最为激进的成员,她痛恨所有不公,最狠的就是执政官奥斯伯格,她怎么可能,叫他主人。

    奥斯伯格对他伸手:“奥兰多,莉莉丝好好地活着,虽然,和你预想的有些偏差,但你还是应该感谢我,不是吗?”

    佩姬此时闯进房中,扶起哆哆嗦嗦的奥兰多,语气不满:“大人,奥兰多身体虚弱,请你不要刺激他了,还是好好准备对付兰登大人吧。”

    奥兰多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不仅因为她的爱人莉莉丝,还有他和所有叛军的精神支柱忒弥斯,如果她们清醒,绝无可能匍匐在奥斯伯格膝下,她们的意志被扭曲,被剥夺,这样作为傀儡活着,如果她们清醒,一定痛苦的恨不得死去。

    奥兰多怀疑自己费劲心机复活莉莉丝,不惜背叛伊芙琳和整个帝国,到底是对是错。

    在他痛不欲生之时,听到伊芙琳的声音,通过晶体直接传输到他脑中:“奥兰多,你知不知道你造成了多大的动乱,多少人的平静生活被打破,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还有机会挽救这一切。”

    彼时奥斯伯格正在接收从帝国而来投奔忒弥斯的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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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不曾设防,忒弥斯和莉莉丝也在他身边,奥兰多悔恨多日,终于决定给伊芙琳和兰登送去紫金星的消息,和佩姬一起打开了一个布防漏洞。

    “我们破坏了奥斯伯格设下的对紫金星的信号屏蔽,兰登他们很快就会派出政府军来到这儿,”佩姬和奥兰多一起嵌入紫金星的信号控制大楼,执行完任务后,她安慰情绪低落的奥兰多,“不要沉迷在痛心后悔之中,如果你感到低落,就立刻掉转车头去做正确的事,因为你还活着,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如果始终不能如愿,至少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他们穿行在大楼走廊里,奥兰多这个时候真的把佩姬当成了姐姐,她的外表锋利,不好接近,却有着无比温柔的心,陪他从勒斯特帝国出逃,又陪他从奥斯伯格身边叛变,始终没有任何怨言。

    “姐……”

    “唔——唔——”天边忽然响起警报,星罗棋布的红外射线亮起,让整个走廊变成诡异的红色,佩姬的耳朵微动拐过奥兰多躲进一个房间,躲过一发迎面射来的子弹。

    怎么会这样!他们秘密行动,切断信后至少有十分钟的延迟,足够他们离开大楼乘坐飞船离开紫金星,但他们刚行动完就被发现了。

    黑暗中一棕色皮肤的短发少女走出,高举手//枪,冲着走廊喊道:“奥兰多,你竟然背叛主人,实在可恶!我已经给主人发送了信号,马上派人包围这座大楼,你们逃不掉的!”

    奥兰多从一扇门后看着莉莉丝的身影,眼眶通红浑身颤抖,佩姬回身对他说:“奥斯伯格不信任我们,一定会让她在你身边跟着,她是个小傀儡,不会质疑奥斯伯格的命令——你要杀了她吗?”

    奥兰多拼命摇头,他和莉莉丝一起在地下城长大,闭上眼,还有他们握着手撒开脚丫子疯玩的画面,他真的下不去手去杀她。佩姬当机立断,捂住他的眼睛,向莉莉丝的方向开了一枪。

    但奥斯伯格的人已经来到楼下,一分钟后,大楼在一声爆炸中化为瓦砾。

    ……

    在奥兰多和佩姬的帮助下,兰登派出的政府军攻陷了紫金星,但是奥斯伯格反应非常快,带上所有核心人员用一条飞船赶去黑藤星。

    真正的末日就此拉开序幕,奥斯伯格让麾下练毒师等人炼制毒药,污染了整片黑藤晶石,也即所有克隆人脑中的晶石,这种毒药从星际猛兽身上获取淬炼,感染了的人会立刻失去理智,并且渴望人血,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血液唾液里充满毒素,也就是说,具有极强的传染性。要知道帝国还生活着数十个兰登制作的克隆人,这些克隆人作为毒性的载体,足以将病毒传遍整个的帝国。

    奥斯伯格集团时刻关注着帝国的动向,知道毒性已经开始蔓延,纷纷庆祝。兰登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扔下帝国的平民,保存精锐,来与他们正面迎战,要么留下来当救世主,研制解药拯救平民,无论哪条路都会让他元气大伤。

    等他奄奄一息,才是奥斯伯格反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