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情况不容乐观,叛军本来就有很多残余力量,暗中进行颠覆活动,虽然兰登在伊芙琳的劝说下推行了善待地下城的一系列政策,也给予了地下城居民法律上平等的身份,但反动力量根深蒂固,不是一夕之间可以根除的。受到忒弥斯的影响,很多人叛逃去奥斯伯格阵营。
兰登和霍华德等人尽量稳住局面,但克隆人病毒爆发了,起初,他们并不知道那是病毒,只是在动乱横行的帝国偶尔发生一两桩异常残暴的伤人事件,据说被害者都在大街上被穿肠破肚,状况惨烈,有的当场死亡,有的送去医院,渐渐的骇人听闻的事件越来越多,很有可能是极端者有组织的行为,引起上层重视。
情况报告给兰登,他敏锐地察觉异常,叫菲莉亚尽快出一份此次事件的分析报告。菲莉亚在兰登的锻炼下越来越独当一面,领命之后仅用了一天,就呈现了一份完整的报告。
“博士,情况可能很不乐观。”
兰登收到菲莉亚的讯息,靠进躺椅中打开,随着阅读面色逐渐凝重。
最早发生的极端伤人事件,肇事者多是权贵家庭成员,那些人的名字和长相兰登无比熟悉,都是他亲手做出来的克隆人,而后的几则事件,伤人者,竟然是前次事件中的幸存的受害者。那些因犯罪被投入监狱的人,则逐渐完全失去理智,变成行尸走肉,皮肤爆裂狰狞,双眼充血肿胀,一刻不停地发疯,撞墙、呼叫、伤害狱卒,每天要消耗大剂量镇静剂。他们虽然还活着,却不能被称之为人。
“兰登宝贝,你在看什么?”
伊芙琳一直在镇压动乱的一线,耗尽体力才会回家睡觉,这时正从房间里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伏在兰登背上,捏捏他的耳朵,和他脸贴着脸一起看屏幕。
可能是因为处理奥斯伯格的叛逃的事太过伤神,伊芙琳最近越来越疲惫,时常突然间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缓和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如常,她担心拖慢政府军的进度,才答应回家休息。
她还没看见什么,兰登却关闭了屏幕,黑绒绒的眼往她脸上逡巡,抚摸她的下颌脖子,抬头亲她。
伊芙琳闭眼回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兰登现在很烦躁,需要安抚,边温柔回应边揉揉他的脸和头发,“发生什么事了?”
兰登基本确定,奥斯伯格等人潜逃去了黑藤星,对克隆人晶石动了手脚。黑藤晶石是宇宙中结成的神秘能量,赫利家族的先祖偶然发现,那些晶石可以代替大脑的一部分功能,驱动人体活动,奥斯伯格一定是在黑藤星的晶石原中加入某种毒素,使克隆人被感染,变成攻击性极强的活死人。
克隆人是第一批感染者,被他们攻击而活下来的人,会演变成第二批感染者,具有同样的症状,会再传染给其他人。整个帝国,应该还有很多潜逃在外的感染者,而感染继续进行,大规模传播,监狱很快就会超过承载能力,帝国将会崩溃。
他看了爆发的日期和感染的人数,脑中即时浮现了曲线模型,距离全线崩溃的时间没几天了。
勒斯特帝国,本来就是个摇摇欲坠的庞然大物,自从奥斯伯格叛逃,各处大小骚乱不断。今天这份报告出来,那些在观望中的贵族一定会想尽办法离开。剩下的平民,没有钱和途径离开,只能留在首都星,等待被感染,最终这颗古老星球的文明将会变成人间炼狱,勒斯特帝国从此淹没在浩瀚星系当中。而奥斯伯格,会选择一个新的星球,建立新的帝国文明。
“兰登,你说话呀。”伊芙琳伏在兰登肩上,鼻间全是清淡好闻的白茶香,让她觉得舒服又安全,她抬起脸轻吻兰登的下颌,觉得他不是很开心,找到他的手握住。
兰登的目光移向她,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沉重,他揉了揉她蓬松的卷发,伊芙琳乖乖巧巧地让他顺毛,舒服地闭上眼睛轻哼。
她是黑藤之主,她的脑子里有最特别的一颗晶石,能够感知所有克隆人晶体的状况,但她不会轻易去查看别人的记忆。普通的克隆人都已经感染,而她只是这段时间经常觉得劳累,需要长时间的休息。她是一定会感染的,只是那些病毒暂时没法侵入高级的晶石结构,她感染的状况会怎么样呢?伊芙琳的记忆会从这颗脑袋里消失吗?她也会变成行尸走肉,不认得任何人,也不会认得他,了吗?
“兰登,你怎么哭了,事情很难办吗?”伊芙琳抚上兰登的脸,撷去他眼角的一颗泪,她从没见过兰登这样失魂落魄,哀伤可怜的样子,抱住他的脖子轻拍他的背安慰,“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和你在一起。”
“轰隆——”一声巨响,他们身处的高层公寓剧烈摇晃,伊芙琳和兰登对视,先从他身上下来,跑出去查看情况,兰登也跟了出去。
一艘无人飞船突破防线来到首都星上空,被巡逻的天眼炸碎,扔下无数礼花,引得城中居民纷纷出门观看。与其同时周围的屏幕全部亮起,实时转播各地发生的活死人伤人事件,血肉横飞的细节完整呈现,十分骇人,然后忒弥斯的形象又出现了,她的面容已经修复了很多,除了还有些坑坑洼洼的疤痕,几乎和伊芙琳一模一样。
忒弥斯在屏幕后扬声说:“真正的末日已经来了,勒斯特帝国被活死人病毒贡献,即将变成一片炼狱,所有努力的人们,从那片罪恶的土地逃出来吧,奥斯伯格大人会敞开胸怀,从新接纳你们作为忠诚的子民。”
百姓之间一片哀嚎,所有人陷入恐慌,伊芙琳和兰登站在广场中央,有卫兵过来叫他们先离开这儿,因为周围的百姓全都失去秩序,很有可能发生动乱,需要出动武器镇压。
兰登只看着伊芙琳,女孩的眼睛里流下两行眼泪,满脸惊惶痛苦之色,骤然闯进了一件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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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忍的事情真相,忽而捂住耳朵尖叫,黑发似张牙舞爪的触手缠绕着她的身体。兰登上前唤她的名字。
伊芙琳用精神力竖起屏障,站在屏障里用脑海搜寻其余克隆人晶石的意念,什么都没有,那些丰富多彩的个人意识,洋洋洒洒的有趣的生命体验,全都被一片滚烫着烈焰的岩浆吞噬。一定是那片黑藤晶石出了问题,伊芙琳立即陷入崩溃,精神力溃败,摔坐在地上,像从冷汗里捞出来一样瑟缩发抖。
“伊芙琳……”兰登从湿透的黑发里捞起她的脸,轻柔拨开黏脸的碎发,他的眼里充满了泪,深深望进她的眼睛,想要像从前一样做她的引导者,给她力量和安慰,开口的瞬间却泣不成声,抱她在怀里道:“别担心,我们,我们一起面对。”
他顺着女孩儿的头发,两人一起颤抖,伊芙琳问:“我是不是很快就会变得像他们一样?”兰登说不会的,即使你变成那样,我也会把你救回来,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做到。
他说完捧起伊芙琳的脸,合起眼睛吻住她的唇,两人的眼泪濡湿对方的面孔,他极尽全力地安抚女孩,然后抬手往她的脖子扎了一针。
伊芙琳软倒在他怀里,陷入休眠,兰登抱她回实验室,同时向卫兵传达各项紧急戒备事宜,面色冷肃紧绷。到了实验室立即为伊芙琳注射药剂,冷冻她的晶石,暂时抑制毒性蔓延。
“兰登博士,”菲莉亚的电话打进来,“活死人病毒蔓延的事情,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帝国,现在很多贵族在用各种方式逃出首都星,这个星已经被放弃了,你,你要走吗?我们立即安排一条飞船送您离开!”
兰登抱着休眠中的伊芙琳,看向窗外这片他从小生活的土地,说他不走。
“好的,兰登博士,我明白了,您现在需要什么帮助?”
这一切发展比他们预料的要快速很多,从兰登拿到事件报告开始,但人尽皆知只过了五分钟,奥斯伯格根本就不打算给他反应的时间。菲莉亚躲在家附近的大树后与兰登通电,手机响个不停,她妈妈西拉给她打了几百个电话,拖着行李箱在别墅门前大喊:“菲莉亚,到时间上飞船了,你给我出来!你知道现在一张船票要多少钱吗?你想留在这儿等死吗!”
她在电话里哭着说了句:“对不起妈妈,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守护这个帝国。”挂断电话马上联系兰登。
兰登说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分析克隆人病毒,研制解药,这段时间要确保实验室周围的安全,菲莉亚马上联系监狱以兰登助理的角色要到一具感染的初代克隆人,又和执掌军权的乔恩和霍索恩等人协商调度首都星布防,优先保护实验室周边安全,最后与公共部门协商通知平民紧急避险,备好半年以上的干粮和水,在家中锁好门窗不要外出。
她边做着这一切,边向兰登实验室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