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凶神恶煞、披甲执刃,领头的手持令牌,大喝道:“缉拿嫌犯,闲杂人等避让。”
很有几分朝廷鹰犬的气势。
自古民怕官,寻常百姓见到这种情况,唯恐避之不及。
故此只听周围唰的一声,人群如潮水般避让,霎时间闪出一片空地。
胆子小的香客,热闹都不敢瞧,生怕惹祸上身,拉着家人转走就逃;胆子大的,好奇心作祟,退到角落处暗中观望。
人群中各种猜测都有。
“这是哪个衙门?看这气势,比圣人亲卫神策军还要威风!”
“衣袖上绣了金鳞和祥云,应该是青云司的青云卫。”
“青云司?没听说过。”
“青云司掌司你总听过他的大名。”
“谁啊?”
“就是前不久,刚打了胜仗回京的陇右军大都督,三皇子瑞王李慎!”
“还不知道?就是在府衙门口挂人皮灯笼的那个。”
这话一说,周围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原本扯着嗓门的几个也禁了声。
砍人脑袋做灯笼,也是前无古人。
这位可比阎罗王还瘆人,他们得罪不起。
明薇愣神的功夫,她就被围了,唬得一跳。
青天白日的,什么情况这是?
这时,两队人马中间,走来一人,身姿挺拔,面色冷白肃然,穿玄色绣金文的官服。
大周只有一人的官服是黑色的,那就是——青云司掌司。
竟是李慎。
明薇不明所以,青云司来慈恩寺办案?
李慎大步行来,走到距离戚明薇一丈远处,语气清冷得比这秋日的风还要凉上几分,“戚大姑娘,得罪了。请随本官走一趟,有几句话要问你。”
几日不见,真是好大的官威。
掩月哪儿见过这阵仗,登时抖成了筛子,说话都结巴了。
“姑,姑娘,咱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吧?”
瑞王,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莫怕。”
明薇安抚她,又镇定看向李慎,“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掌司大人有话要问,小女子自是配合。”
她要看看,李慎到底要说什么。
就不信了,朗朗乾坤,李慎就要行诬告之名吗?
如果是这样,倒要与他好好周旋一番。
前世没领教过掌司大人审问,今日倒是轮到自己头上。
明薇随着李慎往回走,走到一间禅房停下。
“戚大姑娘,请。”李慎拱手。
明薇嗤之以鼻,懒得和他计较,直接入内。
慈恩寺的禅房规格一致,中间放一面六扇轻纱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
这边放一张矮桌,桌上置了尚未下完的棋局,窗前桌案上的白玉瓷瓶里,高低错落插着荷花与莲蓬,很有禅意。
明薇在矮桌前落座,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喝了一口,这才看向李慎,“掌司大人金尊玉贵,想必是喝不惯这边茶。”
为了避嫌,李慎与裴显走进另一侧,裴显立在他身后,李慎撩袍在屏风后的桌案坐下,见明薇悠然自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就想刺刺她。
“戚大姑娘好雅兴,此时还有兴致喝茶?”
明薇冷哼,不然呢,难不成跪下求你?
“掌司大人有话就问,小女子还有事。”
她现在只希望快点完事,还要赶去见顾言。盯了好几日才逮到今日的机会,不能无功而返。
好歹让她见上一面,问候一声,在顾言跟前刷一回存在感也好。
宫宴已过去七八日,也不知顾言是否还记得她。
李慎正色:“姑娘今日为何来慈恩寺?”
“听闻慈恩寺的观音灵签很是灵验,我今日来求一签。”
“所为何事?”
“这……能不说吗?这是我的私事。”
李慎漠然道:“不能。这关系到姑娘今日能否离开此间。还望如实相告,不要欺瞒,否则镇国公府也护不住你。”
这么严重?
明薇瞄了下李慎的脸色,虽然隔着轻纱屏风,依旧能看到他脸上的冷漠的表情。
青云司掌司大人果然冷情冷性,办起案来一点不讲情面。
不过明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掌司大人也知道,小女子姻缘不顺,想看看天意如何指引,故而一早就赶过来抢头签,听闻头十签最是灵验。”
做戏做全套,回头还要应付宋氏,明薇到慈恩寺时,先抽了一签,签文都在她手里。
她从袖中取出来,掩月接过交到站在门口的墨渊手上。
墨渊又转交裴显,李慎示意他展开。
裴显读道:“第五十一签,上上吉,天赐良缘。文王渭水访贤遇神女……”
裴显顿了一下,戚明薇竟真的来求姻缘。
李慎清了清嗓子打断,“不必念了,把人带进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人被搪塞着推进来,噗通一声跪地,叩拜道,“姑娘恕罪,是小的连累了姑娘。”
明薇定睛一看,竟是长路。
他武艺高强,轻功了得,且行事谨慎。
这些天一直让他留意王子腾,好端端的怎么被李慎擒住了。
李慎道,“此人今日一直鬼鬼祟祟跟踪朝廷要犯,形迹可疑,想来是受姑娘主使。那就请姑娘如实招来,看在国公份上,本官会从轻发落。”
发落你个鬼啊,发落。
明薇气得磨牙。
定是长路跟踪王子腾被抓包了,也说明王子腾那边有动静。
众所周知,他被关在青云司昭狱,有五千青云卫把守,寻常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王子腾被李慎提出来了。
所以,长路才会跟踪王子腾,被李慎察觉。
王子腾是重犯要犯,不会轻易挪动。李慎又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惜把他提出来,看来案子有新进展。
今日智诚法师从长安城西面的开远门入寺,说不准有细作跟随僧团混入长安城。
电石火花间,明薇心思百转,已经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
长路只是跟踪王子腾,又不是抢人劫狱,又不是暗中接头。
李慎无非觉得他形迹可疑,并没有实证。
想明白了此中关键,明薇死鸭子嘴硬,杏眼一瞪,“敢问王爷,朝廷要犯走得是那条路?可是从开远门入城的?”
“正是。”李慎颇有些意外。
明薇勾了勾唇角,越发的胸有成竹,
“那巧了,今日智诚法师也是从开远门入城。小女子还在鄯州时,便仰慕法师大名,想见真佛一面,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听闻他从西方来到长安城,小女子岂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小女子日日忧思姻缘之事,昨日睡得晚,今日便起得晚了。便打发长路代我去开远门迎一迎法师,以表我的诚意。许是与王爷的人,路线重合。惹得王爷误会。王爷也知道,长路原来是我父亲的家将,我回京后,身边没个得力的,父亲这才给了我。”
戚明薇解释得合情合理,时间、地点、人物都吻合。
李慎的怀疑散去大半。
透过云缭雾绕的轻纱,看向端坐在小桌案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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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射进来,铺就在她身前,形成一片光晕,让她整个人更加光彩夺目。
她今日盛装打扮,便是宫宴那日,也不见她如此。
为了见智诚法师一面,竟如此诚心。
李慎错开视线,不再看她。
看来是他太过谨慎了。
李慎略有歉意道,“既然如此,是本王错怪姑娘,望姑娘海涵。”
他之前公事公办时用的是‘本官’,这会见她洗脱嫌疑,用的“本王”。
呵。
男人。
明薇冷嗤一声,“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顾言还在的吧?
不然今天她白来了。
李慎让人给长路松绑,“姑娘稍坐,长路还得去签字画押,等他回来,姑娘便可离开。”
明薇无奈,只希望长路快些回来。
她可不想和李慎共处一室。
这时,隔壁禅房传来一阵熟悉的说话声,明薇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这么巧?
只听一人,道,“原来是镇国公,子晋久仰镇国公大名,今日一见如雷贯耳。”
另一人,声如洪钟,中气十足,“贤侄客气了,我行五出身,不讲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贤侄坐。”
掩月也听出来了,“姑娘,好像是咱们国公爷和顾大人。”
明薇瞪她一眼,“我难道听不出我爹的声音,用你提醒。”说完眸光下意识地扫了屏风后的李慎。
人生最尴尬的时刻莫过于此。
你爹帮你相看新人,拒婚对象就在旁边听着。
掩月吐了吐舌头,露出一脸懊悔的表情,“是婢子多嘴了。”
明薇低声问,“父亲怎么来了?”
虽和他说约在慈恩寺相看顾言,可不是今日啊。
掩月突然想起来,“临出门前,国公好像叫了李嬷嬷过去,说是商量姑娘的嫁妆,莫不是李嬷嬷透露的?”
那就难怪了。
就是李慎在这儿,有点尴尬了。
明薇现在真是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这时隔壁的对话声又清晰地传过来,明薇支棱着耳朵把注意力都放在这边,尽力忽略掉李慎的存在。
“贤侄莫客气,常听圣人夸赞你,擅长推演,断案如神,又有一手精湛的验尸本领。今日有幸相见,老夫三生有幸。”
啧,她爹还挺会。
顾言,“国公客气了,晚辈一直仰慕国公大名,今日一见,国公器宇轩昂,老当益壮,不愧是我大周镇守边关的兵马大元帅。”
几番寒暄后,戚北虎终于进入了正题,“贤侄已经二十有二,可有婚配?”
顾言当是没想到戚北虎问得直接,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连连咳咳几声才道,“晚辈家贫,尚未婚配。”
戚北虎:“家贫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家中都有什么人?兄弟几个?”
前半句听得明薇一愣。
爹啊,夸人能不能走点心,真没见过这么夸人的。
顾言:“家中有一位寡母,还有一个弟弟在国子监读书。”
戚北虎:“果然出身耕读之家,各个都是栋梁之才,你母亲真乃大义。”
“国公谬赞。”
“前几日,小女在宫宴上,偶遇贤侄。非常欣赏贤侄的人品才学,想与你……”
“咔嚓。”
瓷器碎裂的声音。
声音自李慎那边传来。
正是关键时刻,明薇一愣神的功夫,没听清父亲后面说了什么,再细听隔壁却没了动静。
明薇瞪圆了杏眼看过去。
李慎,你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