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榛想请明杭生办的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去年停止高考,叶小姑难受一个暑假。
村小开学前,大队长来找叶小姑,请她当老师。
五个年级四个老师,学历最高的是校长,高中毕业。其他几个不是上了几年初中就是小学毕业。小学毕业教一二年级凑合,这几年也积累了一些教学经验,可没道理放着大学苗子不用,让她成天跟庄稼打交道啊。
大队长跟村里刺头和小队长开过会,大家一致同意叶小姑去小学当老师。
叶榛本想找机会暗示她姑,城里乱糟糟的高考得停几年。随着她姑去村小上班,天天干劲十足,叶榛不想给她添堵就没提这事。
不久前跟她姑去供销社买东西,供销社出纳是她姑初中同学,对方中专毕业后分到供销社。听她姑同学问她姑有没有对象,她姑表示不找对象,她得考大学。
这个时候叶榛才知道她姑还惦记这事。回到家叶榛试探道:“看情形今年够呛,明年也悬。”
叶小姑不但没怪叶榛咒她这辈子考不上大学,还斗志昂扬地发誓,甭说三五年,就是七年八年她也等,就不信革命能革一辈子。
可是她姑要坚持十年!就算她能坚持,队里的婶子大娘以及八婆长舌妇也会指指点点——这么大的姑娘不嫁人是想上天吗。
面对流言蜚语她爷奶又得妥协。
叶榛就想找一些大学课本,让她姑边教书边学习。这十年不荒废,就算十年后她儿女一大家子,见天儿忙里忙外,届时想考大学对她来说也轻而易举。
兴许因为她专业知识过硬,没有大学文凭县里的中专学校也会请她当老师。
叶榛跟明杭生不熟,不太好意思麻烦他,就说:“可能有点难。”
“你先说。”
叶榛犹豫片刻,为了张牙舞爪的姑姑一直嚣张下去:“听说首都有很多大学,你父母是不是很容易弄到大学课本?”
明杭生摇头。
叶榛一点也不意外:“抱歉,当我没说。”
“我说什么了吗,你就着急道歉?”明杭生笑着问。
叶榛糊涂了:“不是,你,不然你啥意思啊?”
“你说我父母,可我无父无母啊。”
叶榛张张口,他竟然还笑得出来,“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不怪你!我也没说。”明杭生见她当真了,赶紧打断,“我是爷爷奶奶养大的。”
叶榛:“也没有兄弟姐妹?那你的条件不应该下乡啊?”
如果留在城里,无论去哪个单位,明杭生都很难避开他亲爹后娘一大家子。明杭生不想看到他们,再说他也符合下乡规定,他爷爷也希望他下乡锻炼两年。等等这些,明杭生不想解释,难得离开那个环境,此刻也不想聊这些。
“我爷奶比较忙,我还未满十八岁,工作入伍都需要找关系,不想麻烦他们。再说了,全班同学都能下乡,为何我不能?”
叶榛:“话虽如此,要是我,可没有这个勇气。不过你的意思,找我要的书比送你入伍容易?”
“当然。”
叶榛有点不信。
明杭生微微点头:“真的。大学课本又不是禁书。正好我晚上需要给首都写信报平安。回头把这事写进去,秋收前肯定能收到。”
叶榛无语又想笑:“怎么不说过年前——”
“哎呦,我天,知青点着火了?”
小孩子兴奋的声音传过来,叶榛下意识回头,不远处烟囱冒着浓浓黑烟,知青点上空云山雾罩。叶榛忍不住摇头:“您的这些同学啊。”
难怪孙解放到了这里跟吃了枪药似的,不是哑火叹气就是扯开嗓子吼。明杭生也想叹气:“去看看。”
叶榛点点头,见他不慌不忙:“你不担心着起来?”
“我有常识。”明杭生见她也不着急,估计跟他想的一样,“这种情况是往锅底下塞了很多柴,越不着越塞,结果哪儿哪儿都是浓烟。第一次帮我爷生炉子就是这样。左邻右舍都以为我家着了。”
叶榛:“对!着了烟囱里不可能浓烟滚滚!”
话音落下,传来小孩子失望的惊呼:“没着啊?”
明杭生看过去,又是中午那个要看热闹的小崽子:“队里的小孩怎么跟大人一样爱看热闹?”
这话说的,谁不爱看热闹啊。叶榛问:“你不爱看?”
“没意思。”明杭生摇了摇头。
叶榛噎了一下,扭头打量他。
明杭生奇怪:“我脸上有什么?”
“我好像明白曹芳芳干嘛总针对你。”叶榛道,“别人兴奋的跟什么似的,你兜头一盆冷水,幸好是她,换成我姑,得和你打起来!”
明杭生乐了。
叶榛不禁问:“笑什么?”
笑热闹没你说话有意思。明杭生不敢说实话,她的性子跟她姑差不多啊。他可不想被枪杆子打的抱头鼠窜。
明杭生发现到知青点门口:“笑他们。”往院里睨了一眼。
叶榛看过去,几个知青脱掉外套跳起来扇浓烟,跟跳大绳似的。叶榛顿时一脑门黑线,“你们——”
咣当一声,叶榛吓了一跳,扭头看去,惊得微微张口——
赵小四双膝跪地,水桶滚到一旁,两桶水洒的遍地都是,陈菀菀张开的双臂僵住,显然想扶一把慢了半拍,然后被赵小四吓到。
明杭生不想管,可也不能任由同学一直这么跪着——给他丢人!明杭生绕过湿漉漉的地捡起水桶。叶榛捡起另一只桶,问:“没事吧?”
赵小四爬起来就抱怨:“桶有问题!这水也有问题!”
明杭生不客气地说:“我看最有问题的是你!”
“你——”赵小四抬头一看是班长都不舍得惹的活阎王,立刻把话咽回去,“你,你能耐你去!”
明杭生:“我有自知之明!”
“你你,我——”赵小四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指着浓烟,“我是着急,没看见着火了?”
此刻陈菀菀也顾不上面对叶榛尴尬抠地:“赵小四就是看到知青点着火——不是,屋里都着了,你俩不进去扑火,反而在这里看热闹?叶榛,是不是明杭生——”
叶榛打断:“你俩还是先进院看看吧。”
俩人相视一眼,难道有什么隐情。
到门口一看只有烟没有火,俩人很是好奇,赵小四都忘了膝盖疼:“咋回事啊?”
叶榛拿起扁担,明杭生伸手,叶榛都递过去。明杭生把两个桶挂扁担两端,挑起来两个桶就晃悠,跟挑探戈似的。叶榛赶忙提醒:“别砸着脚。”
明杭生抓住挂桶的铁钩,桶不再晃悠,他挑着两个空桶慢慢悠悠到院里就找到感觉。明杭生把桶和扁担放下,见厨房里头烟雾缭绕没法进人:“这是放了多少柴。”
曹芳芳不高兴:“你什么意思?”
明杭生没理她,拿起院中草绳上挂的毛巾,把毛巾打湿捂住口鼻,进去把锅底下塞得严严实实的柴拿出来,烟囱的浓烟立刻没了,锅底下的烟不往外溢,转眼间院子里的浓烟就散了许多。
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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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扒着厨房门框往里瞅:“嗳,咋回事?明大少,你会烧火啊?”
明杭生把拿出来的玉米秸秆塞进去三分之一,擦擦被浓烟熏红的眼睛,擦着两根火柴把玉米秸秆点着。
赵小四进去确定真着了,很是稀奇:“明杭生,你家啥情况?这活我都不会,你咋这么熟练?”
“我有常识!”
曹芳芳进来:“你啥意思?”
“这意思都不懂?难怪把锅烧成这样。”明杭生被熏得难受忍不住嘲讽。
曹芳芳张口想反驳却无言以对,因为刚才那些烟是她搞出来的,“不过是碰巧。得意什么!”
明杭生出去长舒一口气就把毛巾递出去。
李卫国伸手接过去。
赵小四跟出来:“所以,其实你会挑水?”
叶榛不由得想笑。
明杭生眼角余光注意点她的表情也有点想笑,不过他忍住了:“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
“你会烧火又会挑水,我以后——你就是咱们班老二!”赵小四道,“班长老大!”
明杭生可不想当老大,看看孙解放,才来一天,未老先衰。
赵小四好奇心盛,很想知道他会不会:“其实你不会?”
“激将法对我没用。”明杭生拿起扁担,“我去挑水不是证明我会,而是看你刚才摔得不轻——”
李卫国忙问:“摔着了?”
明杭生:“双——”
“没有!”赵小四打断,推一下明杭生,“快去!缸里就剩一点水,都不够洗手的。”
明杭生回头看他一下,赵小四直觉不好,没等他开口,耳边传来,“双膝跪地!”
“明杭生,你大爷的!”赵小四气得跳脚。
知青们明白过来,顿时哄堂大笑调侃赵小四。赵小四咬牙指着明杭生:“等你回来,老子不叫你好看,你就是咱们班老大!”
叶榛笑着跟上明杭生。
明杭生见状,问:“怕我摔着?”
“怕你不会打水。”
明杭生想想电影里看到的场景:“别说,我还真不会!”
到了水井边,叶榛说明杭生做,三次才把打到水。明杭生把轱辘转上来,叶榛把水桶放过去:“小心点,别洒了。”
“东北还缺水?”明杭生又打半桶。
叶榛:“井边太湿别人没法打水。”
明杭生点点头挑起扁担,叶榛帮忙付一把。
午饭后教知青种菜的社员到家门口正好看到叶榛和明杭生一个挑水一个扶桶,一前一后从西边过来,他下意识停下,见两人有说有笑,不禁皱眉。
他媳妇出来问:“看啥呢?”
社员大哥朝西看。他媳妇仔细瞅瞅:“榛儿和新来的知青?”
“可能是我想多了。”社员大哥见两人近了,推着他媳妇进屋,“这个知青好是好,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过日子费劲。”
他媳妇好笑:“跟你过日子当然费劲!你又不是榛儿。”
社员大哥不禁啧一声:“我认真的!那个叫孙解放的不错。”
“你当皇帝选妃呢?”他媳妇瞪他一眼,“榛儿的性子老叶大叔都怕了,你少掺和!话又说回来,人家那么有本事,找个啥样的过不好啊。”
社员大哥想想叶榛无所不能:“也是啊。对了,明儿是不是又到上县城的日子?”
他媳妇点头,“你们拾掇地没空,我们又得麻烦榛儿。大队长也是的,三天两头使唤人家也不提工分。都说榛儿性子不好,我看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