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上叶榛问明杭生累不累换她背,明杭生微微摇头。陈菀菀看到这一幕很意外——大少爷竟然一点也不娇气。再想想能让原文作者提一句的人肯定各方面都不错,否则提他有啥意思,再次间接证明原文女主眼光不好吗。
话说回来,在街上逛半天,又走回来,以至于除了叶榛和明杭生其他人都累得脚底板子疼。包括赵小四,刚到生产队路口就吵吵着回去睡觉。
叶榛便在路口同他们分开。明杭生把背篓递给她的那一刻给孙解放使个眼色。孙解放愣了一瞬就明白过来,把江米条放背篓里。
叶榛不明所以。
孙解放解释:“这两天没少麻烦你和婶,回头少不了还得麻烦你们,这就当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
叶榛看明杭生的衣服就知道他家不差钱,便痛快收下:“那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去我家找我。”
曹芳芳等她走远就忍不住说:“我都没想起来。”
陈菀菀心说你没想到的多着呢。明杭生那样的出身,只有他不想,没有他想不到的。否则怎么可能在去年那么闹的情况下片叶不沾身。
陈菀菀追上孙解放和明杭生问:“我们是不是要捡点柴?我看叶榛家有个棚,那个棚底下全是大大小小的树枝木头。”
孙解放点头:“是要准备。我们有两个炕,整个冬季都要烧柴。我还听说这边过了中秋节就冷了。”
明杭生:“不如北边冷。”
“那冬季也漫长啊。”孙解放道。
赵小四问:“那要准备多少?”
孙解放算算时间:“洗衣烧饭烧炕,半年的量。”
赵小四倒吸一口气,“那还磨叽什么?赶紧回去吃饭,下午就找叶榛陪咱们上山。”
陈菀菀下意识想说有暖气,幸好正值饭点,家家户户都忙着做饭,烟囱的烟飘过来把她嘴巴堵住,让她想起这个时候的东北农村没有暖气。
此时叶榛家也做饭了。叶榛进院闻到肉香就朝厨房走去:“做啥吃的?”
叶妈:“你打的两只兔子。晚饭后把野猪肉烀上留明天吃。”
话音落下,叶小月跟猫闻到腥似的从堂屋跑出来。
叶榛瞥她一眼就拿出罐头和江米条。叶小月把罐头接过去,她弟抱住江米条。叶榛的小婶从厨房跑出来伸手夺走。
俩小孩气得跺脚大吼:“姐姐给我们买的!”
“我先收着,想吃的时候找我要。”叶小婶瞪一眼俩孩子,“都给你俩你俩敢一顿吃完。还吃饭吗?”
叶小月嘀咕:“饭有啥好吃的。”
叶小婶两只手被占,没法收拾她,扭头对叶榛道:“以后别理小月。三天两头买,多少钱够她花啊!”
叶榛:“罐头是我买的,江米条是明杭生买的,代表知青感谢咱们的帮助。”
叶小婶很意外:“知青买的?”
蹲在厨房墙边的老叶头问:“明杭生出的钱吧?”
叶榛不禁问:“你咋知道?”
“那群知青就数他衣服好家里有钱。父母做什么工作的?”老叶说着话抽一口焊烟。
叶榛摇头:“无父无母,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老叶差点被烟呛着:“他,这种情况叫他下乡?”
“可能他爷奶还有别的孙子。”跟人不熟叶榛没好意思细问,“听说城里挺乱的,也许是让他下来避避风头,顺便锻炼锻炼。”
老叶点头:“有可能。”顿了顿,“这孩子也不容易啊。”
叶小婶顿时觉着江米条烫手:“那我们是不是该给人还回去?”
“收下吧。”老叶抬头看一眼孙女,脸上没有一丝烦躁,看来这趟供销社去的挺开心。听说她还跟那群知青唱《东方红》。老叶这一刻不得不承认“知女莫若母”,儿媳妇说得对,是该叫孩子跟同龄人多接触,“月儿她娘,用咱家盛菜的盆挖半盆酱,再盛一碗兔肉,放篮子里给知青送去。”
“一碗是不是有点少?”叶小婶出嫁前抠抠搜搜,一根针都是宝贝。嫁到叶家,有个吃商品粮的公爹,离山近野果野物种类多,叶家的生活快赶上城里双职工了,时间一长她那些抠搜毛病也没了,“九个人呢。”
老叶道:“少是少了点。可也不能让他们觉着咱家东西多。再说左邻右舍看见又该搁背后瞎嘀咕。”
叶榛的奶奶在她爷身边编草鞋,忍不住说:“不是昨天弄几头大猪,家家户户都分十来斤,今天不定多少人来问咱家做啥吃的。”
叶小婶道:“那榛儿自个去不就行了?”
老叶:“你教教知青酱暂时吃不完怎么放。”
“对,我忘了,那些知青没吃过咱家这种酱。”叶小婶把东西给公爹,“您拿着,别给他俩。”
叶小月和她弟的哈喇子快流出来了,等她妈和她堂姐一走,立刻缠爷爷把罐头打开。
老叶笑着摇头:“这事我听你娘的。你娘说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
“你还怕我娘啊?”叶小月惊呼。
叶榛和她婶正好到胡同里,隔着一道土墙听得一清二楚。叶小婶朝自家吼:“叶小月!”
七岁的叶小月吓得打个哆嗦,拽着弟弟进厨房:“大妈,啥时候吃饭啊?”
叶小姑把最后一把柴塞锅底下:“你爹和你大爷回来就吃饭。”
叶小月立刻跑出去喊她爹和她大爷。
叶家兄弟俩在东边跟人唠嗑——他俩干半天活,叶妈等人体谅他俩辛苦,就让他俩出去歇会儿。哥俩早饿了,听到小月的声音立刻跟乡亲们说:“饭好了,吃饭去。”
乡亲顺嘴问:“今天你家也烀肉啊?”
叶爸本能想说实话,叶小叔比他有心眼:“对!昨天没做!我家分到的野猪肉可能比较老,腥味重的泡了一晚上感觉也没啥用。”
“昨天榛儿上山打的啥?”乡亲又问。
叶小叔怀疑他早就想这么问:“一只野兔子。”
“还是你家榛儿厉害,回回不落空。”乡亲不想承认,就在心里补一句,一个姑娘顶我家俩小子。
叶小叔说:“也不是。去年榛儿在山上碰到几窝兔子就弄一只大的,小的都放了。她说这次打的就是去年被她放跑的。榛儿这次还发现几个山鸡窝,她就拿几个蛋。回头小鸡孵出来,明年不就有山鸡吃了。”
从他身边经过的二队长停下:“榛儿这么说的?”
叶爸下意识点头。
二队长啧一声:“还是榛儿懂事。咱们屯子里以前的老猎户不止一次提醒大伙儿不能打太狠,就是没人听。”指着跟叶家兄弟说话的几人,“都像你们一个个逮住一只恨不得连窝刨了,山上那些东西见着你们不跑才怪。”
几人讪笑着诡辩:“那不是以前穷怕了吗。现在谁还上山。”
“咋不说你们身上煞气重,山鸡傻狍子远远看到你们就吓得往山里头钻,你们上山也弄不到。”二队长说完就叫叶家兄弟回家吃饭去。
哥俩到家,叶榛和她婶也从知青点回来。叶榛这时才想到背篓里还有碎布头和胰子渣。叶妈看闺女找背篓,就把那两包东西拿出来问她是不是找那两样。
叶榛点头:“小姑的同学给的。洋胰子渣给我,回头隔水融化弄成块再用。碎布头给小姑。”
叶小姑端着杂粮窝头从厨房出来:“啥给我?”看清叶榛手里的东西,她顿时又惊又喜:“真有啊?她之前说找机会给我留一包布头,我还当她随口一说,跟我客气呢。有没有替我谢谢人家?”
叶榛瞥她一眼,我傻呀。
她姑顿时想打熊孩子,可惜又不敢动手,气得跺脚:“爹,看看你大孙女!”
老叶装没听见,起身去洗手。
叶榛的小姑隔空指着她爹:“您就惯吧。早晚惯出个祖宗!”
叶榛心说我脾气这么大吗?仔细想想,这两年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她爹娘爷奶也没训过她,好像真跟个祖宗似的。
要不要收敛一二?叶榛沉吟片刻,决定顺其自然。
午饭后叶榛就把洋胰子渣融了。洋胰子变成一整块,叶榛收好,估计知青们该吃好喝好了,就问她姑跟她一块去还是在家等她。
叶小姑想用碎布头缝套袖:“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叶榛看她穿针引线挺忙的就一个人过去。
知青点有镰刀、铁锨等物,像砍木头的斧头和锯,知青点没有。叶榛听说他们要砍柴,就叫他们去大队部——大队部有个房间专门放农具。
知青们去大队部拿斧头和锯,她回家拿防身的枪和绳子。随后众人在叶榛家汇合,然后一行人一起上山。
忙了三天,知青房前屋后翻新一遍,女知青点的厨房里堆满了柴,院里种满了各种蔬果,看起来像过日子的人家,知青们踏实了。
傍晚知青们收到消息,明日早饭后听锣声下地插秧。
这几日知青们白天忙碌晚上也没闲着,他们不是拿着树枝学插秧就是拿着锄头在院里学锄草。
期间刘建设问孙解放:“我们用得着跟备战高考似的吗?”
孙解放还是那句话,他们此番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生产队是学校,每一项农活都值得认真对待。
刘建设又说:“可是学会了我们以后也用不着啊。”
孙解放来一句,肯定有用!
明杭生从两人身边过,补一句“书到用时方恨少!”言外之意,用到的时候再学就晚了。
这句话让刘建设无言以对,踏踏实实跟着练习。
皇天不负苦心人!
插秧第一天,大队长演示一遍,知青们就学会了。到中午他们累得直不起腰相互搀扶也没人抱怨,让整个生产队的人都很意外。
傍晚放工热心肠的大爷大妈提醒他们回去泡脚驱寒早点睡。住在知青点两边的社员给他们一大把自家院里种的青菜,让他们煮疙瘩汤。
孙解放和明杭生一起挑水,从知青点到水井有一段距离,期间无论哪个大娘婶子见着他们都热情地招呼一句:“挑水啊。”
孙解放问:“这是接受咱们了?”
明杭生点头:“其实他们一直很支持知青下乡。如果不是一些同学太教条,一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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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不好人品也不行的人把路走窄了,只是咱们九个根本不需要知青点。”
“让我们住社员家里?”
明杭生:“是的。”
孙解放把水倒桶里:“那我们要好好表现啊。”
明杭生也不想给他爷他奶丢人,应一声就去挑水。
累了一天,孙解放担心他撑不到知青点,在后面帮他扶一下。
俩人不敢歇,担心停下就不想动,所以把厨房的缸打满,又把女知青那边的水缸打满。
饭后到炕上整个人放松下来,明杭生沾到枕头就睡。
翌日清晨起来浑身酸痛,明杭生有种活在这个世上的真实感。没等他弄清自己怎么会这样想,曹芳芳的大嗓门传进来:“还没起?”
赵小四摸到自己的眼镜戴上:“才几点啊?”
明杭生拿出枕头下的表:“五点。”
赵小四早就发现明杭生有一块他爹看见都忍不住羡慕的表。虽然他看起来不着调,但很清楚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不能碰。索性当自己没看见,省得他忍不住上手摸,“五点天就亮了?”
明杭一边穿衣一边说:“这里比首都早四五十分钟。”
赵小四猛然坐直:“啥意思?还有时差啊?”
孙解放穿上鞋:“你没发现昨天还没做好饭天就黑了?”
“昨天我都累成鳖孙子了,哪有心情留意几点吃饭啊。”赵小四起来伸个懒腰,听到骨头咔嚓几声,“完了!”
孙解放朝他身上一下:“别装,赶紧的,稻子种下去还得栽红薯。”
刘建设叠好被子:“叶榛说给咱们几根红薯苗不是随口一说吧?”
明杭生:“不是!”
“你咋知道?”刘建设随口问。
明杭生道:“昨天插秧的时候我听到几个社员聊在宅基地上种玉米还是红薯,其中一人说到种红薯的时候提了一句,他家宅基地跟叶榛家的挨着,打算叫叶榛找队里的拖拉机犁地,回头连他家的一块犁了。”
赵小四啧一声:“这些人,你说他们精明,大字不识一个。你说傻吧,一个比一个会算计。”
孙解放:“有这力气舂米去!”
赵小四穿着外套跑出去,假装没听见。
然而最后也没逃掉。
孙解放洗漱后拎着半袋稻谷出来就喊赵小四,赵小四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
饭后歇三分钟,生产队上工的铜锣响了。曹芳芳此刻也没力气厌恶明杭生。陈菀菀撑着木棍,有气无力地说:“农民简直是天下最苦的一群人。”
孙解放扭头:“不到一星期就有这觉悟,难得啊。”
陈菀菀:“我算是明白上面为啥叫咱们下乡。”
赵小四深有同感:“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
叶小姑从自家院里出来,正好看到一群知青从胡同里出来,道:“有力气说话,看来还是不累。”
知青们认为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几日后,稻子种下去,赵小四个碎嘴子都没力气张嘴了,他们不得不承认早几天的自己确实不够累。
大队长担心把没干过农活的知青累出问题,就让他们帮生产队牵牛,顺便跟社员学犁地。
前面犁后面耙,大块土坷垃耙碎再犁出红薯沟才可以种红薯。为了节省时间,前面犁后面种。明杭生回头看看忙碌的男女老少,总觉着少点什么。犁一垄地掉过头,明杭生福至心灵,问扶着犁的社员大叔:“大队长是不是忘了安排人浇水?”
大叔仰头看看多云的天气:“这两天要下雨。不是天不好,大队长怎么也得叫你们歇一天。”
“如果没下下来呢?”
大叔道:“去沟里打水。”
明杭生朝远处的拖拉机看去,“为什么不买个抽水机?”
大叔笑了。
明杭生的脸微红,尴尬到脚指头抠出九亩红薯地:“我忘了抽水机贵,水管也不便宜。”
“没事的。这有啥不好意思。除了东西贵,还有就是不好弄,得去省城。听大队长说,比起这里西北地区更需要水管。咱们粮食歉收饿不死人,那边得人吃人。”大叔还想说什么,发现拖拉机停了。他看过去,开车的人下来,“这小子莽得狠,每次车到他手里烟囱就冒黑烟。我叫榛儿开,他非说开车犁地累。放他娘的狗屁!”
明杭生不由得想起刚来那天叶榛差点把他颠下车:“叶榛开车也不慢。”
“榛儿这孩子,你咋说她咋干。大队长要说不急,一亩地她能犁一天。沉得住气!这小子不行,看到石头都往上撞,嫌下来把石头移开费时间。”社员大叔见打不起火,又骂:“肯定是被这瘪犊子开坏了!”
果不其然,大队长和几个小队长过去也没修好,就准备去部队农场找人。
明杭生牵着牛到地头上,几人从他身边过去。明杭生犹豫片刻,问:“我试试吧?”
几人猛然停下,大队长回头问:“你说啥?”
“我看看?”明杭生朝拖拉机的方向看一下,“在城里看过人家修车,也许可以找到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