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青梅
    半炷香过后,她喝完:“所有人!中场休息!”便抬脚大步朝暮翎绾走去,她走到暮翎绾跟前,捏了捏对方的手,欣喜道:“你怎么来啦?”

    她发现暮翎绾的手有些发凉,燕韶安蹙了蹙眉,“身体恢复了吗?”

    暮翎绾笑道:“来瞧瞧大将军怎么训兵的。过了一晚上就好的差不多了,总待在房里也不会好的更快的,不如出来晒晒太阳。”

    燕韶安闻言,眼底闪过一抹促狭,她一边扶着暮翎绾到旁边坐下,一边道:“那你可瞧好了?我训的如何?”

    “燕大将军当是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有一夫当关的气场,撑的起这女子兵的总教一职。”

    听了这话,燕韶安眼底闪过一股子得意的意味来。只见她甩了甩手,仰头道:“那是”

    另一头女兵们三三两两围成了一个个小圈席地坐下,一群人哗啦啦的占据了整块场地。

    “诶?燕总教不是一直很讨厌传教士的吗?怎么转性子了?”

    “你昨日没来,那是没见到。这杜姑娘还真是神人,和青詝阁的那帮传教士完全不一样。”

    她有些欲哭无泪,“这军中都传遍了,我早上都听人讨论。早知到这样,我昨日就不告假了。”

    “不过你们还别说……”对面那人压低了声音,道:“这杜姑娘和承王在那上面并肩站着,倒像是一对才子佳偶,郎才女貌的。”

    “那是才子佳人吧,佳偶天成。”

    此言一出,四周嬉笑一片。

    “我也觉得!”

    暮翎绾还在和燕韶安聊天,眼下似有所感的朝这头看了一眼。

    一人赶忙掩唇道:“嘘!小点声!被听到就完蛋了!”

    燕韶安瞧着这一个个偷鸡摸狗的样子就觉得不对劲,当即大喝一声:“聊什么呢?!”

    那几人自以为暴露,一时间也摸不准那头听到没,一个个俱是心虚的目飘了飘。

    “总……总教,没啥。”

    “行了。”燕韶安变脸道:“也休息够了,起来继续!”

    “啊——”

    等燕韶安这头结束,日光已经黯下去不少。

    时间一到,燕韶安快速喝道:“全体向右转!跑步走!”

    等人都撤完了,燕韶安走到架子旁,利落的抬手取下了中间那杆金色的长枪,她目光在枪身游走了一轮。

    燕韶安今日穿了一身劲装,红缨枪的缨穗留下一抹赤红格外醒目,枪尖寒芒闪烁。

    下一秒,只见她手腕轻抖,枪走如游龙,枪势凌厉,带起阵阵风声,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她目光一凛,枪头直逼暮翎绾。

    暮翎绾站在原地,不避不闪,枪头在离暮翎绾不到半米的地方快速掉了个头。

    燕韶安勾了勾唇,伴随着她大喝一声,摆

    开阵势。

    她招式凌厉,劲瘦的腰间暗含着韧性与力道。

    暮翎绾目光一动,边关的一段回忆如潮水般上涌。

    “来,绾儿,试试这剑,顺不顺手。”校场上,杜衍朝暮翎绾招呼道。

    暮翎绾接过剑,挥舞几下,挽了个剑花。她这几日和杜衍学剑,才刚刚入门。

    “你这……”杜衍挠了挠头,似是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半晌,他才终于发现问题,道:“没力气,像是……像是在跳舞,也不能说是跳舞,就是花架子。”

    暮翎绾将剑背在后面,回过头看向杜衍,有些无措。殷南竹确实教了她怎么跳舞,可没教她怎么用剑。

    殷南竹是暮翎绾的母妃。

    杜衍走近,打量了一下暮翎绾。这孩子太瘦了,虽然这两日微微养了点膘回来,可还是瘦弱的不正常。

    他沉默半晌,下一秒似是想到什么,眼眸一亮,道:“你师娘当年也是你这个情况,她是打长鞭的,你学吗?”

    暮翎绾闻言,唇角勾起,眼珠子灵动地转了一圈,道:“学!”

    杜衍见状也笑了,道:“行。”

    暮翎绾这几日先和苏捻学了基本功。每次练的时候,天还没全亮。尽管没有太阳蹉跎,可暮翎绾额头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渗出豆大的汗珠。

    天空泛起鱼肚白。

    苏捻侧着身子,双腿靠在椅背上。见状,勾唇微微一笑,随后鲤鱼打挺似的从椅子上利落的翻身下来,道:“绾儿,你马步扎好,我先打两式给你瞧瞧。”

    “好——”暮翎绾咬牙。

    苏捻从架子上取了鞭子,退后两步,让出地方。紧接着她长鞭一甩,如游龙般破空而去,她身姿轻盈,腰间力道一转,长鞭在空中划出弧度。

    暮翎绾在一旁扎着马步,已看得入了神,一双眼睛雪亮,散发出别样的异彩。

    待她晨练完,休息了不到一炷香,便和姚桎一起进到学堂里了。

    教书的老先生叫钟琛,在这一带极有名气。

    暮翎绾到是,钟老先生正和杜衍在交谈着什么。

    “你这宝贝徒弟,到底是个女娃,将来是要嫁人的,学这么多诗文武功做什么?”

    杜衍闻言叹了口气,说:“她若是真能像平常人家一般婚嫁生子便也好了……你不知道,我这徒弟命运舛着呢。”他皱了皱眉,继续道:“我不知道能护她到几时,我希望她能多学些,来日也能自己闯出一番天地,给自己多条道路。”

    钟琛闻言,正肃了神色,沉默半晌,开口:“是我狭隘了。”

    暮翎绾入了学堂,她和姚桎到的算早的。两个人从后门进去,她环顾了一眼四周,学堂内空无一人。

    等等。

    暮翎绾这时才发现讲桌面前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瑾卿。

    大珉和西禾毗邻,这位大珉的二皇子,自幼被皇帝送到边疆历练,拜了大珉的域安侯为师。世人都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本该是大珉储君的不二人选了。

    只见白瑾卿坐在位置上,他今日穿了一身玉色的长袍。

    少年脊背端正,桌面上还摊着本书。

    姚桎沿着过道往前走,坐在了白瑾卿斜后方。暮翎绾快速观察了一眼教室布局,就坐在姚桎边上的位置,白瑾卿的正后方。

    “诶,师姐,你要不要先看我的?”姚桎问。

    姚桎和暮翎绾两个人先后拜入杜衍门下,时间离的很近。

    姚桎的父母是在沙场上战死的,他五岁被杜衍收养,在杜衍身边待了有三年了,也就比暮翎绾小两岁。有一便有二,既然已经收了暮翎绾,于是杜衍不妨让姚桎也拜入门下。如果不是姚桎原先没有拜师,现在该是暮翎绾叫姚桎师兄了。

    暮翎绾第一天到,还没有拿到书。

    她莞尔,点了点头。接过书册后,她指尖捻过书页,大致翻了两页。

    姚桎桌案上最下面还压着一册薄薄的书册,应该是放在那里很久没动过了,暮翎绾约莫那是本千字文。

    打开便发现,这个书的格式和外面看到的有些不同,里面大多摘录的是一些先哲的名篇。

    譬如孟浩然的春晓。

    待暮翎绾细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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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篇了下来,后面已陆陆续续有学子进来了。

    暮翎绾抬头,目光透着一抹探究的意味。她发现这些学子的年龄都是不一样的,大多是大家世族的子弟。最大的约莫有十五岁,最小的只有六岁。

    暮翎绾奇了。这课要怎么上?

    人还未全到,老先生已进了门。他手里拿着一叠书,他目光环视了一眼堂内,随后走到暮翎绾桌案上,把书放了上去,道:“绾儿,这便是你的书了,务必要爱惜好。”

    暮翎绾闻言,恭敬道:“是,先生。”

    大珉和西禾都很尊崇儒学,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无法跳出尊师重道的世俗礼教。

    暮翎绾感觉周围已有很多道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这边。

    钟琛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到了讲桌前的座位上。待人到齐后,他先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暮翎绾。随后正式开始上课。

    虽说是上课,他却道:“老样子,大家自己读书,有不认识的字的可以拿上来问我。正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诸位当……”

    下一秒背后窃窃传来声音:“诸位当孜孜不倦,笃学不怠。我都会背了。”

    这声音被压的极低,但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突兀的动静在安静的堂上霎时变得极为明显。

    很快,伤害就来了——

    “嗯?!”钟老先生眉毛狠狠一跳,“永初,既然你这么会了,一会下了学堂,便把今日背诵好的课文给我背一遍吧。”

    施永初闻言,“啊。”了一声,“这把完了。”他面色如丧考妣。

    后面切切传来笑声。

    钟老先生眉毛一竖,用镇尺拍了一下桌面,巨大的声响把堂上的杂音都给压了下去。

    一时间连针落地的细微声音都可闻。

    “读书!”

    暮翎绾早年在殷南竹教她读文章的时候,因为冷宫没有书,她便拿树枝在地上划,养成了读书要抄写的习惯。

    杜衍给暮翎绾的箱笼里放了笔墨纸砚,可却粗心得很,忘了教暮翎绾怎么用。

    姚桎正左顾右盼,见状,半个身子探了出来,道:“这个我会,我教你!”

    他拿起了笔,“这样。”

    “姚桎!”钟老先生怒喝。

    姚桎预料不及,他脸色大变,显然被吓了一跳,看着钟琛气势汹汹的下来,他要解释的话到了嘴巴又给咽了回去。

    岂料钟琛下来后,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拿戒尺,只是叮嘱了一句:“读书。”不过那语气也谈不上多和善。

    暮翎绾哪里见过这阵仗,在钟琛看向她的前一秒快速扭过头装死。

    “右手手指放松,拇指食指捏住笔杆上部三分之一,中指弯曲,指腹贴在毛笔杆的内侧,与拇指和食指合力握住笔杆……”

    学堂里俱是读书声,钟琛的声音不大不小,暮翎绾刚好听到。

    暮翎绾心下一暖,拿起笔试了一下,仅一次,动作竟模仿的分毫不差。

    暮翎绾抬眸道:“谢谢先生。”

    “嗯。”钟琛略带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出半日,暮翎绾就已经能熟练的应用毛笔了。有时写好了的草纸就顺手被她放在了桌案旁的笔山上面,省事又方便。

    只是那桌案狭小,没大在意的时候胳膊肘轻轻一触,那纸张不可避免的便往地上飞,离得近的还好,有时候飘到前面去,课堂上她又不好起身去拿。

    实在是烦人的很。

    “瑾卿,能不能帮我捡一下。”暮翎绾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