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寒渊边上
    亓厌疏已经坐了下来,就在任晚身侧。

    “辛公子,你与我嫂嫂,倒看起来很熟。”

    辛云追面对亓厌疏的质问,没有丝毫退让。

    他笑抿着嘴,睁着一双真挚的澈眼,仿佛肯定着,冲他点了点头。

    “哦,亓家主真要问的话,自然是比你要早些的。”

    这个样子,让任晚想起当初在云莱的他。

    “不过,亓家主你如今身担重责,比不得我一个散人。你又哪里来的闲时?急巴巴地来了这里……”

    辛云追只笑吟吟地看着任晚,“我只不过是与——故交挚友,叙叙旧罢了。”

    任晚接了他的视线,顺势拿出长辈架势来,“厌疏,说来巧得很,你兄长他与辛公子过去也是相识的好友。”

    任晚面不改色地说着瞎话。

    【……好友,呵】

    依照那人的性子,没有把这辛云追杀了,不过是想着叫他生不如死吧。

    亓厌疏对着这二人的鬼话只想冷笑。

    不过,

    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在任晚和辛云追二人之间划过。

    ……

    有人来到亭子前。

    “家主!”

    亓厌疏侧目看了奔来的这侍从。

    那护卫抬起头,视线里却对任晚二人有所顾忌。

    亓厌疏带着人走出了亭子。

    辛云追礼貌地微微将脸转过,只对着亭子外侧的那处水池。

    风过,只有他耳畔的鬓发微动。

    ……

    片刻后,亓厌疏走到了任晚身旁,微微弯下腰,好与她的双眼相对。

    “嫂嫂,我有事要忙,就不多待了。”

    亓厌疏把晚辈的姿势端得很低。

    任晚抬抬手,“你去忙吧,我就在这儿。”

    顿了顿,

    她嘴里又道:“……不会乱跑的……”

    听见她明显敷衍的语气,亓厌疏只勾了勾唇,没再说什么,也没再看辛云追一眼,径直跟着那来的亓氏奴走了。

    等亓厌疏走了,任晚才再度转回向辛云追。

    ————

    亓厌疏接连两日都是匆匆回,又匆匆走。

    任晚不是瞎子。

    寒渊边上确实出事了。

    尽管如今的亓氏,早就不全靠寒渊东珠来支撑,但是,东珠一业,是从前亓氏的根脉。

    何况,没了东珠,水奴,兴许也就没了存续的必要。

    那么多的水奴都会没了去处。

    任晚没急着离开,

    她先去了祠堂

    槐树依旧碧色满院,这槐树,亓鸩从前极为厌恶。

    可待后来,他成了魔域储君,自魔域回来后,却还是留下了它。

    任晚将视线收回,走到祠堂门前。

    她手中掐诀,寒芒自指尖亮起,门前暗淡老旧的禁制被划开来。

    布下这禁制的人,大抵是已油尽灯枯,这才叫这禁制不堪一击。

    踏步迈入其间,

    这祠堂与任晚从前在幻象中见过的一模一样,没有分毫的改动。

    这里面,就有亓鸩他生身母亲的牌位,

    上面“絮禅”二字的轮廓格外柔和平滑,这牌位,是有人曾一遍遍抚摸过。

    只是,最下层的牌位只有一个,

    是亓鸩的,

    孤零零的。

    任晚伸出手摸了上去,凉意传递到她的指腹。

    没有犹豫地,任晚便将牌位拿走了。

    离去之前,她只朝着亓絮禅的牌位躬身一拜。

    任晚走出院子,直直往亓氏大门走,一路上,没一个人拦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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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依着排她寻到了偏僻的一处院落,

    门口有几个侍婢守着,见了她,也低眉顺眼地行了礼,但是这几个侍婢的修为却高于这府上的大多数侍从。

    这屋里,有什么可守的。

    任晚只是试着往院门靠近,那侍婢几乎就要走过来。

    但任晚只是点了点头,又依着原路走了。

    ……片刻后

    屋门的禁制上只泛起丝丝涟漪,刹那间又归于平静。

    坐于昏暗中的那人,有所感,微微动了动在椅上的手指。

    “你出来吧,她们在外听不见。”

    任晚自帘幕后现了身,她也未曾想,这屋中是被关着的亓悟。

    任晚没有隐藏自己的疑惑,视线对着椅上的亓悟上下打量。

    从前的他,清隽儒雅,端得一副气定神闲,而如今,他竟枯槁虚弱至此,几乎是行将就木的状态。

    亓悟也同样在抬头细细端详着任晚,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任晚,

    从前在浮岚殿那次,他虽不在雪鸮秘境前,却在房中,隔着水镜瞧见过她。

    那个时候,他发现镜中亓鸩的视线一直落在这女子身上,

    心觉怪异,

    能叫他停驻目光的人,是怎样的?

    再后来,不过半年光景,他竟然传信回来,说是要成亲。

    正是和这眼前人。

    “我本无意惊扰亓家主,只是误入了这里。”她语气平和,神色却极冷。

    “……他有向你提起过我吗?”亓悟却没有直接应她

    的话,只是发了问。

    任晚点点头。“提过。”

    亓悟叹了口气,带着些寥落,“他没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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