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几天,祝铃潋都偷偷溜进对面房间,她自以为溜得够快,天衣无缝,无人会看到。
殊不知顾怀远已经偷偷注意到她好几回了。不过诚如大师姐所说,年轻人风流快活,艳遇一场而已,他倒是也不好干涉。
这天夜里,祝铃潋又要照常,只是刚一出门,一眼就看到长廊上,三师兄正走过来,她飞速撤回一双脚,举起手热情打招呼道:“三师兄,好巧。”
顾怀远欲言又止:“小师妹,你最近……”
迎上一双乖巧的眼睛,他顿了顿:“气色看起来不错。”
“是吗?”祝铃潋正好昨日在街上买了桃花阿胶糕,心道这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啊。
“是不是看起来面若桃花、由内而外活血养颜,神采飞扬?”
顾怀远:“咳咳,确实如此。”
他默默地瞥了一眼对面的房间,仿佛看到那位老兄呆坐在床上,浓重的黑眼圈不省人事的虚脱模样。
……乱想什么呢?
他赶紧摇摇头,将这副奇怪的想象从脑袋中甩出去。
祝铃潋见他动作奇怪的,以为他是被女妖一事弄得有点魂不守舍,刚想大力推荐一下她的桃花糕。就听到一楼大堂里砰砰踢到桌子椅子的声音。
“道长,道长——”大堂里有人仓皇跑来,大喊道,“那妖又出现了。我们正追着她呢。”
顾怀远当机立断:“我先跟过去。小师妹,你去叫上大师姐。”
祝铃潋脸色立变认真,她点点头:“好。”
只是在叫上大师姐之前,她决定还是先去找一下那魔。
魔显然已经听到门外的对话,不待她开口。谢辞翻了一页书:“我知道你今夜不能来找书了。反正你在不在,完全不影响进度。”
这是嫌她看书看得慢了。
祝铃潋想,这也不能怪她啊,符咒的书写得那么复杂,她怕不看得仔细点,就错过血契的记载。
谁懂啊。
她跟一个魔夜夜共处一室就算了,还一整晚都在读书分享会。
不过。
“我来不是想说这个。”时间紧迫,她开门见山,叮嘱道,“我和我师兄师姐去捉妖,你可千万别露面。”
谢辞想起她哭鼻子的样子,唇角轻扬:“怕你师兄师姐发现你与魔有染?”
被戳中心事的小祝简直想尖叫:“呸呸呸,咱俩可是清清白白。”
“既然清白,为何要我藏着?”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金屋藏娇?
祝铃潋老老实实道:“我是怕你跟我师兄师姐打起来。”
魔觉得很有意思:“你觉得你师兄师姐打得过我?”
别得意。
祝铃潋不甘示弱:“邪不压正,魔不胜人。”
她说得雄赳赳气昂昂,谢辞翻书的手却没有丝毫停顿。他只是恢复那副淡漠的模样,答道:“去吧。我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有他这句话就放心了,祝铃潋飞快出门,叫上大师姐,追妖而去。
少女的脚步声疾快,清晰又明亮,就像她的话一样充满信念感,一声声踏在魔的心头。
曾经也有五个这样的少男少女,他们有最好的法器,最烈的酒,追最凶最恶的妖。
回忆一闪而过。
月光透过窗棂。
谢辞收起书:“出来吧。”
话音刚落,上百只黑色猫咪一瞬之间出现,它们大小不一,碧绿色的瞳孔仿若闪着光,悄无声息地踱着步,在窗台上走来走去。
“你们的主子叫你们来得?”谢辞却瞥都没瞥一眼,斜斜地靠在椅子上。
猫咪异口同声地“喵喵”叫起来,惊飞树上一群老鸦。
它们的主子想请谢辞帮忙。
它们的主子,自然是妖。这世上,妖与魔同属于邪物,力量上妖略次于魔。
必要时,常常会有妖来求助魔,共同对抗解决不了的敌人。
“若是我不肯呢?”
霎那间,窗外上百只猫骤然全部身形变大,眼冒绿光,龇着牙咧着嘴要从窗外冲进来——
谢辞垂着眼睫,将手中把玩的,昨夜贴在他额头的长纸条随意扔了出去。
“喵——”
长纸飘去,迅疾凛厉,势如破风,窗外的猫尽数化为乌有。
“不自量力。”
长纸条落回到魔的掌心,却见上面的障目术消散,隐隐约约浮现出四个字:吾乃笨蛋。
*
另一边,顾怀远、楚玉和祝铃潋等人跟在女妖后紧追不舍。
楚玉手中的罗盘精准地指引着方向。
前几日,祝铃潋给岷江城中每户有婴儿的家庭都在暗处贴了一张符箓,只要有妖闯进来,符箓就会瞬间攻击,同时气息会传到楚玉的罗盘上。
山路陡而难行,脚下的影子与微微摇曳的树影重叠,又不断越过树影。祝铃潋全神贯注,在山脚下乱石堆后,感应到微弱似无的妖气。
身边大师姐亦点点头。小师妹眼神一瞬变凛。
她双指夹符,向一块巨石的方向一甩:“破!”
巨大的石头立刻“砰”地一声炸成粉碎,露出躲在后面长长的头发,银白色,从半空垂拽到地上。
长白头发转过身来。
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她虽显老态龙钟,满脸皱纹,步伐却异常轻巧,几乎不发出一丝声响。一双混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谲的光芒,仿佛能穿透黑夜,洞察一切,恶狠狠地盯向三名修士。
“偷婴孩的是你。”顾怀远站在最前方,“夜行婆。”
传闻,村庄里有九旬寡居老太,日日坐在炕上,性情孤僻寡言少语,养一群猫作伴。待她将死之际,猫会穿入老太体内成妖,称为夜行婆。
老太眼浊惧光,故而此妖也只能在夜间行动。
“一群臭修士。”夜行婆不开口,却发出凌厉的声音,“妨碍我的好事。”
追赶了一路,楚玉不紧不慢地抻了抻脖子,“哦——我说怎么那些郡民看到的都是白发,就算是被月光照着,也不可能满头如雪,除非你本身就很老。”
“老?你才是老女人!”夜行婆像猫炸毛一般扑过来,“我要熬煮九十九颗婴孩的心脏,喝下去就会返老还少,花容月貌,谁见了我都要叫一声天仙。”
“痴心妄想。”楚玉手中罗盘翻转,一道白光的九宫八卦阵立现于夜行婆所处之地。
顾怀远叮嘱:“师姐,不能直接杀了,还得问出婴儿们的下落。”
“明白。”
“坤位,土河。”
随着楚玉的手势指引,地面上的泥土倏而仿若活了过来,宛如流动的河流,变化成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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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形状,将夜行婆团团围住。泥土形成的锁链缠绕在她的手腕脚腕之上,将她硬生生拽了回去。
夜行婆眼神发狠,张开嘴露出满口尖利的牙。
义愤填膺的的郡中居民们也陆陆续续地赶来了。有人扛着锄头斧头,有人弯腰从地上捡起石头朝着阵法中的妖砸去。
“打死她。”
“打死她。”
“还孩子还孩子。”
祝铃潋警惕地拦着不让民众离太近,却在回头时瞥见夜行婆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直觉一闪,她抬头向上看去。
山峦之上,不知何时涌现出无数黑色猫影。这些猫数量惊人,每一只都散发着阴森的寒气,从喉咙深处发出低吼。在它们疯狂的推动下,山石轰隆隆地滚落下来,向着郡民所在的位置逼近。
“碎——”
从祝铃潋袖子中不要钱般接二连三地飞出符箓,她口中快念。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下,半空中岩石被炸成了碎片,四处飞溅。不少民众们在指挥下,忙蹲下身去,有的着急乱跑,三五分散。
一只庞大的白蟒自顾怀远折扇飞出,盘踞山腰,张嘴一咬,黑猫四处乱窜、凄厉尖叫。
除了山崩石裂、猫妖乱嚎之外,还有别的声音。
是水流!
此处山道正是岷江上游所经之地。山石被炸开之后,几股汹涌迅疾的水流改道而行,直冲着山下而来。
而此刻山下,民众们仓皇逃跑,实在太分散了。
祝铃潋面颊上被碎石划破,她顾不上顿生出的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一边驱散人群,一边急喊道:“三师兄帮我!”
顾怀远指节发白,将一阵阵灵力注入折扇中。
白蟒随着他的心念,仰起头冲天怒吼,翻转过粗长的身子,准备阻断水流。就在此时,一道青色的窈窕身影倏而闪现。
祝铃潋眨了眨眼,没看错。这墨发如瀑,鬼魅般的速度,正是那天追逐到断崖边的女妖。
她记得,郡里的孩子们说她会给他们买好吃的,叫她阿青姐姐。
阿青背对着人群。
她的身体骤然变得通红干枯,像一团原地燃烧的熊熊烈火。
不用想也知道她的脸正变得更加枯槁。
她踏足的地方,周边的草地尽皆一瞬谢.萎,连土地里的水分都升腾成一缕缕白气,砂石炎热,犹如荒漠。
但——自高山而下的汹汹水流竟然在半空之中,也凭空蒸发了。
惊慌失措的郡民们这才纷纷反应过来:
“是……阿青姑娘。”
“是阿青姑娘救了我们。”
有人后知后觉叫道:“不是阿青姑娘偷的孩子。”
夜行婆与阿青对向而立,将阿青枯槁的面容尽收眼底,尖叫道:
“什么姑娘!我看是丑八怪!这世间竟有比我老婆子还要丑陋万分的人!”
她此刻被坤位土阵桎梏住身体,心中却有恃无恐。
因为她的眸中,正映着远处高树上一人。
那人脚尖轻点树巅,身材修长,黑衣猎猎。
是魔!
魔来了!
她的猫请来了那魔!
妖能闻到魔气。
她早就感知到,这岷江郡里来了个不同寻常、顶顶厉害的魔,有这魔在,还怕这些什么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