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雪未曾想有朝一日会在这种境地下与方少凌见面。
对于原文的这位男主,她的印象只停在评论区那几句晃眼的词。
“金乌华贵”、“翩翩少年”、“痴情种”……诸如此类的词汇皆聚于一人身上。
方家乃世俗门第,却也是世俗里最顶级的,坐拥钱财无数,最让人称赞的不是方家的钱,是方家主与其夫人舒月恩爱两不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
痴情种在哪都是香饽饽,特别是这豺狼环伺、弱肉强食的修仙界。
毕竟谁都不能保证同床共枕之人会不会在某个夜深人静捅你一刀。
什么原因都可以成为这致命的一刀,与谁说话、买了什么东西、为他做了什么菜……或许枕边人还会冷眼抚摸你的尸体笑骂你是个毫无防备心的蠢货。
人性就是如此。
待她从万千思绪回神时,床头闹哄哄的几人终于停了一秒。
“小师妹!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曲清雪抬手将床头那颗拼命凑近的脑袋移开,“许师兄,我还活着。”
若不是害怕许文景下一刻可能会从怀中掏出一颗青梅,她倒还乐的看戏。
屋内雪信香气四溢,目及之处一片金碧辉煌,桌椅、屏风、书案……各类摆设一应俱全,比她从前的房间大了五倍不止。
她肯定自己是在方家的飞舟上,方家真是财大气粗,随便一间客房都如此奢靡。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有任性的资本真好。
“曲清雪?”
窗边那抹挺拔的明黄色身影终于动了,少年清澈的声音中带着疑惑,以及……恼怒?
“此番真是多谢方公子相救了,若公子日后有用得着小女子的地方,尽管开口。”曲清雪摸不准他是因为什么生气,只好先礼再考虑如何兵。
谁知下一刻,她便在床边看见了那抹明黄。
方少凌俯首,眼底的怒意在看清她时渐渐消散,转而化为了一片雾气弥漫的森林。
“原来是曲妹妹啊!”他蹲下身,抓着她的右臂呜呜痛哭,“没想到时隔三年再次相遇,曲妹妹长的愈发好看了……”
夸人就夸人,拽着她的伤口哭什么,还哭得这般假,她又不是耗子。
“好了。”
她本想让他闭嘴,但看到这屋内除了师兄,还有两队一字排开的守卫在,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一定是为了不崩人设,对,没错。
“不瞒你说……”
曲清雪说了这短短的四个字便停了,倒是引起了方少凌的好奇心,他抬头,眼中早已没了方才的雾气。
“什么?”他有些激动。
她答,“我的伤口还疼着。”
方少凌呆了一瞬,她说这话时语气太过平静,丝毫没让他听出所谓的疼在哪里。
“你们在干什么?”
端着药的曲寒就站在门外,目光落在了曲清雪与方少凌交叠的手上。
听见这声质疑,始作俑者似乎终于醒悟过来,松手看向曲寒。
“你的书童?”
方少凌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天渊宗之人意在修仙,不可能招什么书童,那这小孩定与门内某位长老有着莫大关联。
连练气都没到,莫不是要送到凡间避祸的私生子?唉……真是越想越可怜。
“显然不是。”曲清雪指尖一颤,只觉得屋内灌满了冷气,这都来源于门外那道凉飕飕的目光。
她看向杵在旁边的始作俑者,他在干嘛?待机?方大少爷,你好歹解释两句啊?
等等,为什么要解释?她与方少凌左右也没关系,跟曲寒也最多算是还未滴血认亲的假养姐。
思及此,她挺直腰杆,将脸上最后一点愧疚摘去,又变成了那位懂事、娇弱的小师妹。
“阿寒,过来。”曲清雪的目光越了满屋子人去寻他。
只这一眼,便让曲寒胸中的闷气偃息旗鼓,她粹了金的双眸写满脆弱,好像下一秒便会碎掉,叫人徒留念想。
他朝她走去的每一步都不由自主,正如他在无尽海醒来时,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去寻找某种东西一般。
不知不觉,他已走到她身边。
“姐姐。”曲寒低头盯着托盘里的药,余光却在偷偷看她。
他在心中悄悄道,一眼,就看一眼。
可才几息,距离他在心中所说的一眼已是十数次。
曲清雪一一接下他不断投来的目光,手都要撑麻了,也没等到曲寒的下文。
“煎了多久?”她忍不住了,他是忍者吗?这么能忍。
“四个时辰。”闻言,他彻底放下了最后一眼的执着,她在怪他吗?
为什么?就因为他今日花在煎药上的时间久了些?
“你要站到什么时候?”曲清雪拍了拍床边的空位,她有些疑惑,曲寒为什么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旁边。
更别提他还端着她的救命药。
转瞬间,她似乎又想明白了什么,抬手要去拿药,曲寒迟迟不动,应该是让她自己喝药的意思。
两位主人公还在你猜我猜,倒是一旁的许文景先看急眼了,三步作两步冲上去夺药,“小师妹的手伤了,让我来喂!”
曲寒退了一步,并不自觉地瞪了许文景一眼,像一只急于护食的小狗。
而曲清雪这边刚好摸到了托盘,于是曲寒这一退,她这一扯,许师兄那么一冲,药碗措不及防地倾向没人使力的一角,洒了方少凌满怀。
“少……少爷没事吧?”
两排护卫齐刷刷看过来,震惊、愕然……各种情绪在他们眼中交织成了愤怒。
此刻,曲清雪觉得这些护卫一定认为他们是不识好歹、没有礼数的坏家伙。
“没事,洒了就洒了,小孩子嘛,端久了手不稳是很正常的事。”
说罢,方少凌不顾腌入味的衣服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曲寒的头,“阿寒乖,哥哥不怪你,要怪就怪……”
方少凌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随后抬手一指,“方家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连帮客人端碗药都不会,你们好意思欺负小孩吗?”
护卫们齐刷刷低头:如果我有错,应该让上天来惩罚我。
骂完了人,方少凌便撇下一众惊愕的目光扬长而去。
还能这么指鹿为马,曲清雪累了,干脆缩在被子里不出。
被一群不认识的人注视着醒来便算了,现在药也没了,她干脆把自己卷成团打包扔给魔兽提前be算了,真是流年不利,社畜不如。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便是骂我、打我,也好过同我怄着不说话。”
“阿寒舍不得看姐姐生气,也不想姐姐讨厌我,不如你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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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出出气,或者……将桌上的茶水倒在我身上。”
曲寒跪在床边,整个脑袋都埋在方才被曲清雪拍过的床头,想象着她柔荑般的手抚在他脸上的感觉。
如此这般便也算姐姐摸过他了,对吧?
“我为何要将茶水倒在你身上?”
她惯用右手做支撑,但此刻的曲清雪俨然被他那可怜兮兮的道歉糊住了,以至于力使得大了些,疼得她直吸气。
曲寒起的慌忙,不但没稳住人,还连带他一起倒在床上。
咫尺之距,他看着少女越发靠近的娇嫩唇瓣,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没待曲清雪稳住下滑的趋势就被一股力量拽起,稳稳靠上了背后的软枕。
“你没事吧?小师妹,你没事吧?”许文景拎鸡仔似的将曲寒提到一边,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你没事吧”。
太称职了,他一定是修仙界里最敬业的代言人,三句不离广告。
“师兄放心,我没事。”她颔首,淡淡看向两人,“我想劳烦师兄替我乘碗药来,他人我不放心。”
此话一出,许文景自然是高高兴兴地跑去端药了。
幸而护卫们也早随方少凌出去了,这间金屋里就剩下了她与曲寒二人。
前者目不斜视看向窗外,后者脸色冷得掉渣,整个人阴沉地像被鬼附身。
“你还没回答我。”曲清雪没打算理会他莫名其妙的情绪,不知道聊什么的最好方法就是问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这样就谁都不尴尬了。
毕竟时间一过,这些小事双方都会忘记。
“姐姐,你会讨厌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人吗?”
他开口了,并没有给她的提问画上圆满的符号,而是抛给她一个问题。
“不会。”这个答案她想都没想。
“你讨厌我吗?有没有一刻讨厌过?”曲寒抬头了,看向她时,唇角的弧度是向上的,只是有些牵强。
这个问题真让曲清雪的思考停滞了几秒,她一路想,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好像真的没有讨厌过他。
于她而言,曲寒只是个偶尔有些脾气的小孩。
小孩子嘛,只要你摸摸他的头,再温柔地说上几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姐姐回来给你带糖葫芦”……
诸如此类的软语,小孩就都会被哄好,不行就再买一串糖葫芦,一串不够就买两串。
曲清雪又想起自己方才同师兄说的话,她忽然悟了,原来他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她软下声,“阿寒,姐姐怎么会讨厌你呢?”
不讨厌,也不见得会在乎,或许他在她眼中就是一个熟悉点的陌生人,哪天他离开了,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想念。
这个猜测令曲寒再也维持不住伪装,他低头,牵起的唇角迅速绷直。
他是笑着抬头的,连带着那双灰扑扑的眸子都在流光熠动,“放心,姐姐讨厌的事,我永远不会做。”
这样的氛围还没维持几秒,就被推门而入的沈弄打断。
“他晕倒了。”
沈弄的语气很急,人也完全没了之前的仪态,发冠上的流苏玉坠与他乌黑的长发零乱地搅在一起,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碗药。
“谁?”她有些拿不准,难道是方少凌被泼傻了?
他站了一会才回神,“不,是许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