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昶拗不过沈筱的意思,去拿了瑶琴来。
五年前她便是这样的性子,想要什么,非得到不可;五年后亦是如此,真正想做的事情,破釜沉舟也绝不回头。
在执着这一点上,谢昶一直自愧不如。
此刻,看着沈筱轻轻抚过琴头,满目怜惜,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浓重的物是人非之感。
五年了,沈筱身边的人已不再是他,琴却还是她最珍爱的这一把。
这把桐木琴是沈筱的三哥亲手所制,后在及笄那年赠与她的。因此即使质地在她收藏的琴里论不上号,还是最受她的珍重。
沈筱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
堆积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她将一切都付诸指端。
琴弦倏然起了共鸣,铿锵的曲调霎时间在院中回响,一圈一圈,仿佛雨点砸破平静的水面,泛起激荡的涟漪。
熟稔的技艺、熟悉的琴、还有闭着眼睛都能弹出来的曲调……
这一切渐渐让沈筱安下心来。虽说已不介意待价而沽,可她还是需要一个能为自己而弹的角落。
旧痛被新痛覆盖,仿佛血肉里长出新的呼吸,她自虐般越弹越重,谢昶看得心惊肉跳,想问今日在宫中发生了什么,却张不开口。
她在弹奏时,一贯不喜人打扰。
一曲终了,沈筱长出一口气。
她爱怜地抚了抚琴头,一轮指又撩过琴弦,竟像是要再来一曲。
她的琴声比之从前要更精进了,谢昶却生不出一点欣赏的心思,眼见弦上被擦红的地方越来越多,他终于再忍不住,出言打断。
“你的手……”
谢昶顿了顿,见沈筱不为所动,转而道:“琴弦被染污了,要不要擦一擦?”
沈筱终于抬眸。
与眼前男人视线交错的瞬间,她的眉心仿若针扎般蹙了一蹙,很快移开了目光。
也许是灵魂终于适应了这副躯体,展现出了本来的神态;也许是因为今日天光大亮,终于没了朦胧的烛火掩蔽,她没有了不发现的理由。
人真的是很奇妙,分明哪里都没变,可却哪里都不同了。
沈筱放平了指头,轻轻搭在琴弦上。
这是闻烨想要的结局吗?
至少,不是她想要的。
沈筱有些不想看到眼前的男人,于是垂下了眼帘,任凭纤密的长睫阻挡住她的视线。
可下一秒,她搁在琴弦上的右手却毫无征兆地被人拾起了。
她本能地收手,指尖却被捉得更紧。
沈筱匆匆抬眼,便见谢昶不知何时已在她对面坐下,手边是白绢和药膏。
“你捏痛我了。”
她皱着眉开口,却没再用力。
她的指腹上有常年演奏磨出的茧,但方才弹奏得太过用力,好几根指头的指尖处,血色还是沁得皮肉都模糊了。
见谢昶的眉头皱得比她还紧,沈筱冷冷笑道:“你皱眉做什么?不知道还以为,痛在你手上了。”
面前的男人却没说话,只拿干净的细绢一点点去擦她指尖的血。
像是生怕她再喊一声痛似的,动作和羽毛一样,轻飘飘的,一吹就要吹走了。
沈筱忽然也沉默了。
从他问及谢家时那过于明显的情绪波动,她就已经能确认,眼前人的身份。
他终于还是来了,可是他为什么……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轻轻捧起她的指尖。
是在演戏?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在探明之前,沈筱没有拆穿的打算。
她只盯着自己指尖的那一抹红,看他把这点红收入掌心,当成世间最要紧的事情对待。
他低着头,眼神专注,脸离她的指尖很近。
熟悉的皮相,却是另一副神情。
鬼使神差的,沈筱抬起食指,擦了一下他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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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的唇角。
指尖渗出的血珠留在了那里,谢昶动作一滞。
良久,他若无其事地舔掉了它。
他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从前沈筱擦破了油皮都要找他来哄。他只是看不得她青葱似的指尖上,出现这样的伤口。
况且……谢昶想,他们都能同床共枕了,他对她有这样的举动,也并不逾矩。
气氛似乎稍有缓和,可不待他继续思考,沈筱忽然毫无征兆地把手抽了回来。
“我自己来。”她的神情依旧是冷的。
谢昶心下一紧,是他露了行迹吗?还是说……这个人,并不是这样与她相处的?
他找补道:“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你的手受伤了。”
沈筱擓起一指头油膏,细细搽上破损的指尖——她还要靠自己的十指吃饭,方才只是宣泄情绪,并没有虐待自己的打算。
她呼了一口气吹吹,又道:“别多想,只是觉得你太磨蹭了。”
这话不假。
照他的速度,包扎好天都要黑了。
谢昶松了口气,视线却有意无意落在她的眼睫上。
像一把鸟儿的尾羽,随着她呼气的动作微微颤动,灵俏极了。
他试探性地问道:“今日进宫,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沈筱其实没觉得委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想有所得自然要付出。群臣朝龙椅上的小儿跪拜时的心情,不见得比她侍奉太皇太后时美妙。
至于清河公主的刁难,还有那难弹的琵琶,更只是路上的沙砾,不足为道了。
只不过最近淤积的事情太多,她回来时难免心里有些堵,发泄过便好。
可听见谢昶这么问起,沈筱却忽然扬了扬眉,提起兴致地看向了他。
“哦?”她刻意放缓了语调:“闻郎的意思是……要替我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