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错吧,这里的酒菜确实不错?比起那些附庸风雅,一碟菜叶子恨不得挖十个典故来配的,不知要好到哪里去了。”
一个身着紫红色褶衣的青年男子自雅间走了出来,他眉目张扬,腰佩香臭兰草,左耳上甚至还坠了只耳珰,一看便是个膏粱子弟。
“确实不错。”沈筱莞尔道:“此番也实在多谢魏公子,为我牵线搭桥。”
太皇太后信任的释吉大师、灵谷寺的住持,这可不是有钱就能砸通的关系。
魏琰摆摆手,非常刻意地云淡风轻道:“小事小事。欸,不过嘛……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找那和尚了?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他的父亲魏浩是太皇太后最小的弟弟,他本人又是魏浩最小的儿子,算起来,是太皇太后的外甥。若不是这个魏琰本人懒散又不争气,怎么也该有个好官当当。
但是如此亲近的血缘关系,怎么都够他在都城中横行霸道了。
沈筱垂了垂眼,伤感地叹了口气:“快到我那亡夫的忌日,我想为他祈福。”
闻言,魏琰有些尴尬,下意识想别开脸,头一低,目光却又没忍住,随着沈筱转头的动作跟了过去。
他身边不缺漂亮的小娘子拥簇,可他偏偏只见她挪不开眼,连她的头发丝都觉得好看。
见沈筱投来一个有些疑惑的眼神,魏琰忙道:“是我不好,提你伤心事了。供!必须供!给他供大海碗那么粗的香!”
“对了——来都来了,不若我们下去坐坐,这清风楼的说书客,也算有些名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引路,沈筱不好拒绝,只道:“听闻魏公子常来这座茶楼小坐,我才在此做东酬谢。自然都听魏公子的。”
她还打听他爱去哪儿了。魏琰心花怒放,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但他本人实在是个敞口的布袋,没什么城府,嘴上忍住了没笑,脚下没注意一滑,踩空了两级楼梯。
身边人要摔倒了,沈筱本能地伸手要扶,魏琰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小厮已经稳稳地搀住了他。
“咳……”魏琰站定,回头瞪了随从一眼,道:“笑什么笑,还不去找跑堂要个好位置?”
纨绔子弟,自然没什么好脾气。若非美人在前,他高低得踹这没眼力见的一脚。
可一转头看向沈筱,魏琰瞬间就不气了,心道她那前夫死得可真是好真是妙,下次他也要去找那和尚,多给她前夫供一盏。
沈筱垂眸笑了,没说什么。
魏家是纯然的外戚,没有出息的儿郎,起落皆随太皇太后,时下许多清高的名门世家,并不愿与他们为伍。
魏琰本人也是个混不吝的,相比去什么清贵地方吃冷眼,喜欢混迹在市井之中,倒也不奇怪。
小厮引两人在东向的小桌旁坐下。见沈筱的目光投向了另一个角落,魏琰歪头问道:“怎么了?”
沈筱略回过神,温声道:“没什么。”
只是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堂上,说书人依旧侃侃而谈,底下好事的客人却起哄了:“搔来搔去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你会不会讲啊!讲些刺激的来听听!”
人丛中传来一阵暧昧的低笑,魏琰见状,低声和沈筱解释:“故意的,一唱一和呢。”
说书人话锋一转,故作神秘道:“那咱们就说些,要关起门来说的旧事吧——话说……”
能凭嘴上功夫讨饭吃,这小老儿自然是些故弄玄虚的本事的。沈筱喝了口茶,注意力渐渐全放在了他说的故事里。
听着听着,她忽然抬眸,亮若辰星的眼睛看向魏琰,道:“魏公子……是头回听这一折书吗?”
闻言,魏琰自信道:“当然不是,我听过好些回。后面的桥段,我都倒背如流了。女郎若是想听,我可以讲予你听。”
沈筱抿着唇,却还是没忍住,失笑道:“这故事里编排的角色,魏公子……不觉得熟悉吗?”
说书人唾沫横飞,讲的无非是这么一个故事——
一个青春美妇不甘寂寞,进了一户富商人家的后院,先勾搭富户,毒死富户后又勾搭富户的儿子,最后连小孙子也不放过。
魏琰一愣,紧接着,其他客人津津有味的议论声也传到了他耳朵里。
“啧啧,这富户也真是倒霉,偌大的家业,全叫寡妇捏在手里了。”
“哎,这说的不就是……”
“嘘——可不敢说可不敢说。”
……
魏琰的脸色瞬间青白交加起来,像是被谁照脸痛殴了一拳。见他就要起身发作,沈筱按住了他扣在桌上的拳头,道:“且慢。”
她的手心不是很热,魏琰还是跟被烫到了一样,慌忙缩手坐正,缩完手又后悔,只能眼巴巴道:“他们竟敢编排太皇太后,我这就把他们店砸了!”
沈筱道:“你若大闹,只会让影射更落到实处。”
听沈筱这么一说,魏琰把拳头捏得吱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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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忍下了。
沈筱见状,支招道:“你不若想想,这座茶楼,是谁的产业?这样的话,又是谁纵容它在都城中传扬,幕后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魏琰最不爱听人说教,也不爱干正事,但是沈筱的声音带着一股能抚平世间所有的温柔,他心里毛毛躁躁的感觉瞬间就没了,也就认真顺着她的话想了下去。
“是谁的产业……我知道了!我回去就跟我爹说去!”
沈筱终于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这桩事,魏公子若能查出来,没准你的父亲,还会嘉奖你呢。”
魏琰眼睛一亮:“真的?”
见沈筱点头,他嘿嘿笑了,又起身道:“这儿烂菜烂饭烂糟地方,呸——再也不来了。时辰还早,不若我们再……”
沈筱徐徐起身,朝他一礼,道:“魏公子实在赏脸,只是今日我府上还有别事。”
魏琰倒也没勉强,送沈筱一起出去了。
末了,他眯起眼看了一会儿沈筱的背影,确认她走远了之后,回头和身边长随道:“今晚,你,带几个人,把那个臭说书的,给我狠狠打一顿。”
——
“府上马车还没来,娘子,我们这会儿怎么回去?”
绿萼撑着伞,问沈筱。
沈筱抬起头,翻转手心,伸出纸伞庇佑的范围,感受了一会儿雪花飘落的触感,才道:“时候还早,雪也不大,我们慢些走回去吧。”
她缩回手,捧在面前呵了一口气,正要往前走,冷得微红的耳朵尖却动了动。
有脚步声,不远不近地缀在后头。
绿萼也听见了,她睁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沈筱拦下。
伞下,沈筱停步,缓缓转身。
细细的雪粒飘扬在天地间,像是给她的视线和回忆加上了一层珠帘。
他身形清隽,面容模糊、却又清晰。
“好巧啊,闻公子。”
她打了声招呼,像是并不太意外会遇到他。
谢昶顿足,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沈筱却已经自然地走到了他的伞下。
“方才我便看到你了。”她直白点破:“怎么,觉得还是在茶楼里听着舒服?”
“没什么,只是我……”谢昶有话想说问,可是沈筱这么一开口,他的话忽然全卡回去了,“我的伤好了许多,出来透一透。”
沈筱却突然偏过头,看着他笑,“你是不是很想问,刚刚和我一起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