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7
    在台静怡真挚感谢美图秀秀APP时,她姥爷那副瘦削的身体已经被气得颤抖不止。

    把人气成这样还不罢休,台静怡又潇潇洒洒地把那个视频命名为“唇友谊”,存了个备份。

    台静怡揣摩着视频的拍摄角度,“去party前,会有人专门把手机收走,全程禁止拍摄。这个视频能流出来,一定是‘唇友谊’姐姐偷偷带了手机拍的。”

    似乎所有硬腕老爷子都有同一种烦恼——家里小辈整日在外花天酒地,不成气候。

    她姥爷也有此种忧虑。

    “你这样——总是这样——”姥爷歪过脑袋,盯着窗外那棵绿生生的香樟,“让我怎么放心把集团交到你手里。”

    台家集团是世界五大制药巨头之一,其家族从唐朝起历代都是大财阀。这样的大集团,家族人口却不旺盛。到了最年轻的一代,只留台静怡一人能继承家业。

    所以她姥爷也常想,小孩子如果过得太顺遂,是否就失去了为继承家业而不懈奋斗的心劲。然而生下她,分明是让她尽情享福,一辈子无忧顺遂的。

    姥爷叹口气,“尽快回归到企业里。集团董事长只能姓‘台’,从前是你姥姥,后来是你妈妈。不久后的将来,台董就是你。像我这一类异姓赘婿,永远只配做董事长的秘书助理。生活里尽责取悦女方,工作上尽职辅助女方。也就是占个‘老不死’的便宜,才能被称作‘老爷子’。”

    他回过头,见台静怡已经跷起二郎腿,百无聊赖地玩起手机。

    “现在要说说你结婚的事。”

    姥爷说着,朝台静怡背后那扇小玻璃窗瞟了瞟。

    屋里话音刚落,玻璃窗外的两个男人便默契走远。

    姥爷从床侧的犄角旮旯里挑出一个小型监听器,将其掐断。

    “你舅舅和你铎叔,在外面监听呢。”姥爷不屑地勾起嘴角,“因为知道我一定会单独见你,跟你提起婚姻大事。”

    台静怡把手机放下,盯着姥爷浑浊的眼睛,决绝道:“要我跟人领证,想都别想。来一个我杀一个。”

    她姥爷听了,咧开嘴,满意地笑了。

    “有你姥姥当年的厉害模样。”

    热浪顺着姥爷枯瘦的脸庞一路爬拢,从病房里爬拢到玻璃窗外,又落到正在融化的绿荫道上。一切都被夏天模糊掉真实面孔,一切都是一种不留任何情面的毒辣。

    那是台静怡最后一次见到完整的、没被模糊掉的姥爷。

    五天后,她抱着一个黑檀木骨灰盒,从火葬场走出,上了秦述开来的那辆奥迪RS7,坐到后排,头抵着窗,一言不发。

    副驾驶的邢铎递给她一张时间表,“你看看选哪天。”

    是说选婚宴日期。

    所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对渣女来说,婚姻是一道落了实地的束缚。一旦结婚,便总有些“渣女上岸”的意思。

    而台静怡不愿上岸。

    姥爷拗不过她,最终允许不领证、不办婚礼,但礼钱总是要收的,宴席总是要摆的,简单走个过场就好。

    “冲喜是来不及了。我走后,你选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把宴席请了。”

    台静怡还记得那天姥爷说的话。

    她没接那张时间表,邢铎就把手缩回,没再提这回事。

    等车行驶了有段距离,彻底把火葬场的那股烧人味甩脱,台静怡才低声开口:“就选在妈妈的忌日。”

    舅叔一齐怔了怔,随即附和说好。

    吊唁要招待,浮于形式的虚假婚姻要招待,干脆提高效率,一起办了。

    再说,能做决定的从来都是她。

    道路平稳,长得一眼望不到头。台静怡的脑袋也平稳地歪在窗前,头发挡住大半张脸,只有一个白白的下巴颏的影儿露在外面。

    她抱紧骨灰盒,盒上雕刻的纹样很硌手,像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沟壑,把她凹陷的指腹吞没。

    五天前,她恨姥爷。明明这辈子她根本不会沾“婚姻”的边,然而姥爷说爱她,牵挂她,放心不下她,于是以这样的名义,用一张松垮的网将她包裹。

    五天后,姥爷成了一捧粉色的骨灰——常年吃进口药导致的粉色。

    喋喋不休的姥爷彻底安静了。

    而她的恨被迫中止,那些复杂的情绪,都会在余生里不断蹉跎,慢慢变成无止尽的遗憾、追忆与怀念。

    车朝前开。

    窗外那个缺了一大半的月亮,从郊野大道坠进霓虹大厦。

    **

    台家老宅坐落在一个总占地6000平的私家庄园里。树林、花园、湖泊、池塘、球场、游泳池、停机坪……豪宅的各种标配应有尽有,光是一年的修缮费都要大几百万。

    宴请宾客那天,庄园里精心修缮一番,精致的奢靡从墙根冒出,摧枯拉朽要烧到天上去。一辆辆豪车从庄园大门驶入,如同驶入一个辨不清真假的仙境。

    宴席前是吊唁环节。

    台静怡在别墅的一楼大厅里立了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吸烟者滚。”

    大厅两边摆有花圈,中央设有一高桌,上面摆着妈妈的骨灰盒。高桌后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副巨型遗照。花圈不死板,是丝绸、鲜花与绒线的组合物,像放大版吧唧托。骨灰盒和遗照框都是螺钿样式,被光一照,登时发出一些细碎的闪光,像流麻一样。遗照不是黑白样式,是妈妈对着镜头,笑眼弯弯的彩色照片——台静怡小时候给妈妈拍的。

    为了保证现场氛围,台静怡推来一个音响,循环播放着一首悲伤纯音乐。

    现场布置很新潮,可BGM又实在有沉浸感。不一时,排着长队吊唁的人,各个都拿起小手帕抹起泪。有的是对妈妈爱而不得的阿姨叔叔,有的是想念妈妈的长辈或后辈,有的是台静怡的同龄朋友……

    他们一一走到骨灰盒前,对着那个打着粉色蝴蝶结的螺钿棺材骨灰盒,表示他们的各种情绪。

    队尾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叔叔。小说里的深情男主到了中年时,也不过是这位叔叔的模样。

    台静怡记得这位叔叔,他是妈妈的竹马,是当年差点成了妈妈的配偶的男人,只不过后来被她爸那个天降正宫给截胡了。

    叔叔看到骨灰盒的打扮,简直两眼一黑。

    “棠棠,你妈妈喜欢蓝色,你怎么给她系了个粉色蝴蝶结。”

    叔叔眼里泛泪,话声发颤。

    台静怡说:“我喜欢粉色。”

    叔叔噎住,“你这孩子……说是恋母,其实还是最爱你自己。”

    说完,他膝盖发软,半跪在骨灰盒前。欲语泪先流,一语泪流不止,一面擦泪,一面痛嚎,一串又一串的深情语录由衷而出。配上催泪的BGM,他简直要哭尽所有眼泪。

    “能不能……换个音乐……”

    叔叔在泪光中请求。

    台静怡说可以,播放下一曲。

    谁知道,下一曲竟然是“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

    她飞快换成原来的催泪音乐,若无其事道:“可以继续哭了。”

    叔叔却哭不出来。起身,想拿根烟抽。

    台静怡迅速把一个小牌子举到他跟前,认真念道:“吸烟者性无能。”

    叔叔把烟盒装进口袋,神色怅惘。

    “她走了,我跟太监有什么两样。”

    台静怡好奇,“你没跟我妈做过?不该啊……那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呢,但凡你主动些,我妈说不定就……”

    叔叔惊讶她的聊天尺度:“你这孩子!”

    **

    晚上,宴席慢慢散了,庄园里恢复往常的静谧模样。

    台静怡坐在楼梯上,下巴颏虚虚地磕在螺钿竖口棺材样式的骨灰盒上。盒上那个粉色蝴蝶结的丝带打在她的脖颈,呼吸间有种轻飘飘的痒。

    “居然结婚了,真是不可思议。”她对着盒子里的妈妈说道,“我现在能接受这种身份,全靠良心。姥爷是你的爸爸,他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不想让你伤心,所以不会让你爸爸伤心。”

    “不过竹马叔叔说得对,我果然还是最爱自己。”台静怡望着空落落的大厅,“花圈、遗照、骨灰盒……都是我喜欢的样子,而不是你们大人喜欢的。亲人死光了,没人再有权力管我了。以后我兴风作浪,再不会有人来劝:‘你妈妈不喜欢你这样做。’管你们喜欢不喜欢,我喜欢就行了。”

    身旁是那扇落地夏加尔蓝彩绘玻璃窗,身后是一个□□管大鱼缸。她所坐的这片地方,是妈妈生前爱坐着发呆的地方。她身上的短袖短裙,是妈妈出车祸那天穿的衣服的同款。

    自己外露的一切、家里家具的陈设,都是对妈妈和妈妈周边风景的极力模仿。

    然而她最爱自己。

    “你说过,我是天生的坏孩子。”台静怡站起身,在昏暗的月光里虚飘飘地眺望,像一个正在巡视领地的女鬼。

    “你说得对。”

    “从始至终,我想要的母爱都不只是有爱,还要有性。你曾经做过的,夫妻之间的性。”

    “很恶心,对吧?”

    台静怡把粉色蝴蝶结解下,打开骨灰盒,朝盒子里吹了口气。

    “可是现在,妈妈,你只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36072|1515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躺在我的怀里,被恶心着,还没办法逃掉。”

    “我只是太爱你了,妈妈。”

    她一阶一阶地踏下,神情是一种病态的餍足。

    “爱你的人跋山涉水而来,却只能看到一个骨灰盒,连触摸都不能。而被你爱着的我,就这么轻易地将你搂在怀里,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女儿的特权。”

    话音刚落,就听别墅门“吱呀”一声。

    一个中年女人闯了进来。

    台静怡立即冷下脸,“耿阿姨,你有什么脸来。这里不欢迎你。”

    耿娴盯着台静怡怀里那个发着淡光的骨灰盒。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妈妈最好的朋友,是你的第一个干妈。”耿娴抬眼,视线落在台静怡身上,“也是你第一个睡的女人。”

    “我跟妈妈闹那么大的矛盾,也是你在从中捣鬼。”台静怡冷哼,“你跟那个竹马叔叔一样,对我妈爱而不得。”

    “那个懦夫不配和我相提并论。我比他坏得多,不是么,小棠棠?”

    耿娴走近,从挎包里掏出一根假.阳,扔在台静怡面前。

    “还记得这东西吗?”

    台静怡面色更冷。

    “你觉得我会忘?”她朝耿娴挑眉。

    七岁那年,她无意窥见爸妈行房事。妈妈红脸愉悦的那种神情,令她记得深刻。

    那时她并不知道爸妈在做什么,但她知道爸爸在让妈妈舒服。

    她也要让妈妈舒服。

    她把这件事告诉妈妈的闺蜜,也是她最信任的耿娴阿姨。

    耿娴把一根假.阳递给她。

    “你把这个东西拿到妈妈面前,说想跟爸爸一样,就能达成目的啦!”

    那时耿娴笑得灿烂,台静怡也听话照做。

    妈妈却被气得又哭又嚎,揪着她的耳朵,“哪个恶心男人附身到我女儿身上了!”

    她说她纯属自愿,妈妈却把眼睛瞪得更大,“我怎么有你这么恶心的女儿!”

    妈妈把她推给耿娴,“这孩子你先帮我养段时间!我要有心理阴影了!”

    一周后,妈妈出了车祸。

    母女俩的这个矛盾,从生离闹到死别,慢慢成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你那个‘睡不到妈妈,就去睡人家女儿’的拙劣计划,和你那种自以为能拿捏一切的想法,一样蠢得令人发笑。”台静怡把骨灰盒放到一旁,将假.阳踢下楼。

    “她不配做你的妈妈。”耿娴朝台静怡张开怀抱,“一个受不了女儿要和自己做.爱的妈妈,不配做妈妈。”

    台静怡蓦地掐住耿娴的脖颈,把她狠狠抵在墙上。

    “就你配?”台静怡手指收紧,“耿阿姨,就你配?”

    她毫不收力,耿娴很快就仰着脑袋翻白眼,快要窒息的狼狈模样。

    耿娴没有挣扎,四肢放松,挎包掉落在地。

    台静怡眼里的月光和螺钿骨灰盒发的光一样锈迹斑斑。

    耿娴渐渐看痴了,“嗬……啊……”

    就在快掐断耿娴喉咙的那一刻,台静怡收回手,从挎包里随便挑了个小玩具,趁耿娴疯狂咳嗽间,飞快塞到她身体里。

    耿娴的腿一下软了,跌着坐在台静怡的掌心里。

    “我果然还是,更爱你。”耿娴让台静怡把玩具关了,“震得难受。我们有很久没做了,受不了。”

    台静怡把手机的手电筒光打开,斜着照在耿娴脸上。

    保养很好的中年女人,如果妈妈活到现在,应该也是这样。

    这样想着,台静怡忽然剥掉耿娴的衣物。

    身上一凉,耿娴隐隐有种不好的念头。

    “你干嘛……啊!”

    “不是说爱我么。”台静怡钳住耿娴的下巴,“当着我妈的面,再说一次。”

    “说你把她珍视的母女关系毁掉后,竟然深爱着她的女儿。”

    台静怡把骨灰盒踢来,“说你打着给她吊唁的幌子,流了她女儿一手水。”

    耿娴受不了,挣扎两下,被台静怡甩了两巴掌。

    台静怡把她的腿掰开,正对着那个骨灰盒。

    “说啊,耿阿姨,当着我妈的面。”台静怡把耿娴的低马尾解开,“说你爱我,说你离不开我,说你要丢掉所有道德底线,不顾一切地靠近我。”

    “别叫我阿姨。”耿娴捂住脸,身体崩溃,“叫我‘小耿姐姐’,像你妈妈那样叫。”

    台静怡嗤笑道:“你知道么,耿娴,我的手比你更了解你的身体。叫你‘阿姨’的时候,我的手根本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