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一名准进士,按照名次列队而行,由礼部官员引着走御街、入皇城,又过端门、午门,进入大内。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春日的朝阳跟其他季节相比,就是有一种不一样的蓬勃感。
光芒照在这些准进士的身上,像是令他们自己内在生出了耀眼光辉。
按照会试的名次排,走在第一的是谢长卿。
明明四百多人在这里排队等候进宫的时辰很早,却还是有许多马车前来远远围观,主要看的就是谢长卿了。
“谢郎风姿,果真是天下第一。”
“嗯!我看今科状元非他莫属。”
马车帘子后,脱去了厚重冬衣、换上明艳一些的春裳的京中闺秀望着这个方向,大多数人的目光集中在谢长卿的身上。
有他在的地方,其他人从来都容易沦为陪衬。
不过也有人注意到了排在第二的陈寄羽,其中几辆马车上的人就问道:“那是谁,排第二那个?”
虽然看起来衣着很普通,但是气质很好,长得也好,哪怕站在谢长卿身后也不能叫人忽略。
在她们的印象当中,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而且排在第二的这个又这么面生,没见过啊。
主子问起,她们的下人自然很快就去打听消息。
很快打听回来,他们便告知自家小姐:“那是永安侯的亲生兄长。”
“永安侯的哥哥?他也是这一科的考生?”
“对,据说在乡试的时候在江南贡院拔得头筹,这一次会试又得了第二。”
那很不错啊……问话的人便想起陈松意长什么样,再想到方才远远的惊鸿一瞥,见到陈寄羽英俊的侧脸,觉得很合理。
而当看过了他们两个,把目光往他们身后移去的时候,众人就发现直接出了一个身高断崖。
走在第三位的是个半大少年,年纪比起林詹来还要小一点,正是从边关赶来赴考的神童元吉。
他跟林詹本来是这两届科举里最耀眼的少年天才,一个是今科榜眼,一个是下科状元。
他一横空出世,直接夺走了林詹的注意力,本来想着跟陈寄羽再定胜负的林詹,现在心中更在意的对手成了他。
元吉从边关过来,是差不多踩着春闱的时间抵达
的。
一来没休息两天就直接进了考场。
之所以会拖延了这么久是因为他爹在帮厉王殿下修建那座大城的时候同样染上了怪疾。
他担心父亲于是留在父亲身边侍疾。
幸运的是元大人因为在建城的地方停留的时间不长所以症状不算特别严重。
在大夫全力整治以后他有所好转便让本来已经打算不来的儿子安心上京赶考。
元吉虽然来得匆忙而且在最后的时间没有怎么准备但他终究是有着神童之名的天才少年。
在边关那样的地方他的名声都可以传到京城来他这一次会试的名次排在了第三可以说是非常不俗。
而因为他赶上了所以付大人这一次也得以见齐自己命定的学生。
拜会座师的时候陈寄羽跟纪东流是结伴同来的元吉则是一个人。
付鼎臣自己是庶吉士出身对于弟子能在春闱里考取多好的名次并没有什么要求。
只要是有用之材跟自己前面收下的两个弟子一样值得他就愿意为他们遮风挡雨让他们能得以成长。
不过他们三个一个是会试第二一个第三就是纪东流也在前一百名之内要进入二甲绝对没有问题。反过来是自己想要把他们都收入门下似乎还有点不大容易。
在今日入宫参加殿试的四百多名准进士进来之前帝王已经上座文武百官也已经朝拜过。
等到他们来到奉天殿便是在丹墀东西两侧再向帝王跪拜行礼。
付鼎臣回想着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见到师弟的学生也来了。
杨佐也很不错排在九十八位性情倒是不像他的老师。
还有他那一个二个知己故交的学生
虽然是自己写信让他们的老师回来而他的那些老友却一个个没有动弹只是派了自己的学生先来付鼎臣也没有格外优待。
大家都是凭真本事再说了他们教出来的学生哪会有不行的?
等殿试结束赐了进士、同进士出身在京城留不下来要去往别处历练或是如何再说。
当四百八十一名考生抵达向着帝王跪拜行礼的时候阳光已经十分明亮了。
行礼
之后,景帝便立刻颁赐策题,然后由礼部官员发放考卷,考生入座,准备答他们这次科举的最后一题。
四百八十一人今日全都到齐,这场考试景帝格外体恤,无需他们准备任何东西,就连中午的午餐都由光禄寺准备,为两个馒头、一碗汤。
殿考将持续到下午,会试名次只是殿试的入场资格,不能决定最终的名次,就是因为这最后一道题综合看实力,也看运气,毕竟考一整天几篇八股文难做,但用同等的时间来做一篇就容易多了,也更易出精品。
陈寄羽会试考取了第二,考试的座位自然坐在前排。
原本今日殿试在开考之前,陈松意也是能够进宫来,跟考场官员以外的文武百官一样,先看他们一眼的。
不过她很是潇洒,完全不在意,只检查过了陈寄羽今日进宫要穿的衣饰,阻止了想要拿料子更好、更华贵的衣服给他换上的母亲,让他用平常心考试。
“就算是陛下走到面前看你们答题,也不用过于紧张。”
留下这句话,她就出门去修补剩下的最后那部分阵法。
陛下亲至,应当不大可能。
天子所在离考试的地方这么远,怎么会——
就在陈寄羽一边起草,一边想起这事的时候,右侧的光芒被挡住了。
他在纸上草拟文章的笔顿时一顿,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角明黄色的龙袍。
陈寄羽:“……”
他的听觉灵敏,听得到身后有人碰到了笔洗,差点打翻砚台,还有嘶嘶地倒吸凉气的声音。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有心理准备会在这个时候见到天子圣颜。
他们想不到陛下会亲自下考场来看他们答题,顿时压力增大。
压力一大,自然思路也跟着混乱了,前一刻还在想着该怎么破题、怎么作答,现在都化成云雾消散。
早早期盼着这一日,所以等他们一开始作答就从殿中出来、来看他们作答的景帝转头朝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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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有不少人在望着自己,神情惊慌。
等自己的目光一投过去,他们就又都慌忙地低下头。
可却像是完全忘了要干什么。
景帝从陈寄羽身边离开,在考场中慢慢地绕了一圈,看到不少人察觉自己到来都是脸色
发白、额头渗汗,要么写字的手颤抖,要么什么也写不出来。
也有完全心神沉静在题目中,根本不知道身旁多了个皇帝的,比如这个——纪东流。
景帝的目光在他的名字上停留了一刻,就看了看他所写的策论,暗暗地点了点头。
这里面很多人还是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自己不过站过来看一看,他们就承受不住压力了。
那来日怎么能够站在他的朝堂上,承受比这更重的压力?
像纪东流这样完全察觉不到他到来的,或者是在发现他之后还能够迅速定下心神、继续完成文章的,景帝都在心中记下了名字。
等到那股充满压迫力的威势从这一片离去,许多人才松了一口气,感到空白一片的脑子渐渐恢复过来,再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落入帝王的眼中岂不是先失了印象分?
还好,景帝巡视了一圈,心中大致有数之后,就从考场上离开了。
众人恢复了考试状态,决心要从卷面上拿回分数。
他们上午写完,下午誊抄,然后陆续交卷,被糊上名字送往了东阁。
已经在这里等着的读卷官立刻开始评审,将卷子分为一二三等,并将最后评选出来的十份一等卷明日呈给帝王。
这一次参加殿试的人数之多、阅卷的工作量之大,让东阁从下午有人交卷就开始忙起来,一直批到凌晨。最后那十份一等卷是有一番争论的,这一次取的人多,里面惊才绝艳之辈也多。
这十四名读卷官中,除了少数几个担当了会试考官,见过了各房、各省的一些优秀举子的,其他的都没有对这一次取的四百八十一人一窥全貌。
现在他们的卷子一并放上来,才真正是难以取舍。
天色已暗,东阁里却依旧灯火明亮,一群执政大臣在这里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脖子粗,谁也不服谁。
“你说,你手里那份卷子能进一等,为什么我手里这份就不能?论评分,我这一份比你那一份还多了个圈!”
“那你怎么不说你那份比我这份还多了个叉呢!”
两边彼此都说服不了对方,眼看着要上演全武行。
作为首辅,刘清源本来应该要去劝的,可是作为他们手上拿着的其中一份卷子主人的准泰山,他这个时候却是最好不说话。
就在这时,景帝负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开口道:“吵什么?这一届准进士的文章那么精彩,让你们为了定前十份一等卷吵得这么厉害,都要打起来了?”
“参见陛下!”
一般这个时候帝王是不会出现在东阁,来跟他们争抢定卷子等级的权利的。
但是景帝要来,他们也不能让他出去。
景帝让他们平身,然后问道:“像这种精彩的、让你们难以取舍的,有几个?”
得到了答案之后,景帝扬了扬眉,笑道,“这好办,那就选十五份,让朕来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