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刚发完病，身子虚的很，那夜顾渊抱着池屿睡了一整晚，“池屿，你是我的。”顾渊滚烫的呼吸声自耳骨而下，钻入了已睡熟的池屿衣服里，池屿瑟缩了下。
池屿那夜睡的很沉，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他转身过来，把嘴放在顾渊耳边问道，“你一妖精，可知何为喜欢？”
“没有你就不行的那种感觉，就是喜欢吧……”顾渊答道，“我不愿听你说死，也不愿看你难过，我想就这么抱着你，想……”顾渊停了停。
“想什么？”池屿转过身来，往顾渊身边凑了凑。
“池屿，别闹。”顾渊在池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往后撤了撤道，“你这身体是不是不想要了，你不要我还要呢。”顾渊随口一说，突然觉得用词不恰当，赶忙闭了嘴。
“妖精大人，你那汤药真的有效，这次真的不太疼了。”池屿淡淡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坐起身正色问道，“你昨日给我吃的是什么？”
“自然是有效，我还能害你么。”顾渊又在池屿唇上落下一吻，池屿也没避，眼睛却还直直的看着顾渊，有些急躁的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
“你为何总是那么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顾渊轻声道。
池屿眼睛一红，一手抓住顾渊略微敞开的衣领，认真道，“顾渊，你可想清楚了，我是一将死之人，我就算不死，最多不过几十载，而你是妖，你是要成仙的，你有漫长的岁月，而我注定在你的生命里，只能是短短的一瞬，你确定还要喜欢我？”
顾渊伸手，试了试池屿的脸颊，柔声道，“我想清楚了，你说过，试过方知不可，叹过才是人间。我愿意一试，不知……你可愿？”
“我愿。”池屿答的干脆。
顾渊就是池屿生命中的那道光，那道他本不惧死亡却贪恋人间的光。
“顾渊，你会不会觉得不划算，自从遇见我，你的修为就一直入不敷出，现在又折了一尾……”池屿靠在顾渊肩上有些心疼的问道。
“你说也怪了，我原来是个有名的铁公鸡，谁也别想从我这里赚到一丝便宜，我的修为就是我的命，可到你这可好，修为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撒。”顾渊故作轻松的语气打趣道。
“顾渊，你还记得第一次我见到你的时候吗？”池屿靠枕在顾渊肩上问道。
“嗯？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顾渊侧了侧头，却没停下手中的笔。
“顾渊，你喜欢我什么？”池屿指尖绕着顾渊的头发，放在鼻尖前嗅了嗅。
“你果敢，你聪慧，你就是你，让我看一眼就映在心里的你。”顾渊笑了下，温声道。
“你还没说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怎么了？”顾渊侧头，用鼻尖蹭了蹭池屿耳侧的头发。
“没什么。”池屿不答。
“好你个池屿，话说一半是吧。”顾渊拉过池屿，用手揉乱了他的发。
自那日表露心声后，顾渊更是与池屿形影不离，连着几日都抱着池屿入睡，清晨在池屿眉间落下一吻。
“顾渊，明日就是新年，我们一同守岁吧。”池屿头埋在顾渊胸口道。
“嗯。”顾渊在池屿头顶又亲了一下，俯身温柔抱他。
新年将至，京城的冬日清晨总是挂着雾，但也带了浓浓的年味儿。街道两旁，红灯笼高高挂起，小孩子们穿着新衣裳，偶尔杂着偶尔传来的鞭炮声。
池家府邸更是别有新意。由于大少爷久病初愈，夫人特意下令，府内府外都要精心布置，散散病气，专门请了工匠量身定制了门楣上悬挂的红绸带，绣着吉祥如意的图。庭院中央，一松树被装饰成了“福树”，树上挂满了小灯笼和许愿牌，这造景在京城中还盛名一时，被很多世家推崇，竟都跟风弄起了“福树”。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池府内外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吃过晚饭，池母便放了压岁钱，这次池屿发病明显轻了很多，池母更是心头宽慰，允了池九卿池屿几个小辈，让他们去街上逛逛。
公务繁忙的池九卿一年里也难得得闲，自然是缠着池屿的，想拉着池屿一同上街转转。顾渊见池屿开心，便随池九卿去了，不远不近的跟着。
街上火树银花灯火璀璨，人群川流不息，喧器噪杂，时光好像都跟着慢了几分。
身着各色衣袍的人们络绎不绝，街道两旁漂亮的花灯比比皆是，不少人聚在一起买着花灯，湖中精美的画舫上王公贵族的公子们嬉笑着游湖，整条街道上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
池屿和池九卿在街上随意的走着，有时看见些新奇的玩意，池屿会驻足招呼顾渊过来看看。
忽然前方一阵骚乱，人群中窜出一女子，直接就撞向池屿。池屿反应极快，身体飞快向一侧闪身去，可没想到那人影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贴了上来。
池屿只得一手推了一把池九卿，另一手拨了身前的花灯架，挡了一下，而自己的身体却失去平衡向另一侧倒去。
顾渊一直盯着池屿这边，见出状况一个闪身，直接一把接住了池屿，把他整个人拦进了怀里。
池屿此时才定睛看清了来人，是一女子。那女子长相精致，艳如玫瑰，带着一副天生妖娆的媚骨，举揩多娇媚，回眸一笑，万般风情，不知道要迷晕多少少年郎。
而这女子本惺惺作态的瘫倒在地，直到她看清了站在她身前的那个男人的容貌，瞬间吓得花容失色，瞬间收了魅态，躬身颤栗的跪在顾渊身前，瑟瑟发抖道，“小的不知这人是大人看上的，罪该万死，大人赎罪，求大人留条活路。”
“滚，告诉你们的人，离他远点，不然我一把火点了你们兔子窝。”顾渊动了动唇，眸色暗沉，摄人魔鬼般的声音轻柔地扫过那女子耳畔，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栗的更凶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那女子连滚带爬的就向街后的小巷爬去，生怕顾渊改了主意。
“兔子精？”池屿好奇的小声问道。
“嗯，估计远远就看见你身后的金光，想跟你扯上点关系。”顾渊眉头微蹙，俊美的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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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阴沉。
池屿走了几步，伸出手，把跌落一旁的池九卿扶起，替他拍了拍身后的尘土，池九卿道了句没事。
这时，正好街角转过来几位池九卿的好友，还有太子伴读，池九卿只得上前寒暄。
池屿在京中公子哥里的口碑不怎么好，除了一部分把他视作偶像的学院派以外，多数是些嫉妒他家事和文采的，再不就是害怕他邪祟上身的俗人，所以池屿也就直接在旁躲清静。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顾渊小声道。
池屿点点头，随顾渊去了人烟稀少的后巷。
“抱住了。”顾渊道。
池屿耳尖有些微红，但在这夜色中并不明显，伸出双手勾住了顾渊的脖子，被顾渊打横抱起。
顾渊脚尖轻点，借妖力一跃而起，掠过屋檐，一个华丽倒翻，如浮光掠影，二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他们出现在京城最高的平台。
二人迎着晚风，弯着一条腿，坐于高台之上。
“这么看，身边还是挺多妖精的。”池屿道。
“你还真招妖精。”顾渊撇撇嘴。
“什么叫我招妖精。”池屿有些生气的怼了顾渊一下。
顾渊握住池屿的手，压在自己胸口道，“不招妖精，招我，招我行了吧。”
“你不也是妖精，还是只老妖精。”池屿噘嘴道。
“没关系的，池屿，在我身边就好。”顾渊脱了外衣，盖在了池屿肩头。
夜风吹逐掠影，月光藏在云后，明明灭灭如被捣碎般落在二人手边，“顾渊，我活了二十多年，今年是我最开心的一年。因为今年有你，我只希望来年还能跟你一起看这万家灯火。”
在他们头顶的是无限星空，在他们的脚下的，是喧嚣的人间。
“顾渊，我这人遇事总喜欢权衡利弊，好像什么都要仔细算计之后，做一个最优的选择，跟你在一起我好像变了。”池屿淡淡道，“跟你在一起，我选的似乎都不是最优解，但我却甘之如饴……时光总有一天会将我们拆散，但在那天之前，就让我们在一起吧……”
新年如约而至，远处烟花粲然绽放，把池屿的脸映的庞格外好看。
池屿主动拉起了顾渊的手，看着顾渊的眼睛认真的道，“顾渊，愿你岁岁平安。”说罢池屿将一个小玩意塞进了顾渊手里。
顾渊摊开手一看，是一只精雕细琢的玉狐狸。
池屿嫣然一笑，“新年礼物，既在人间，就不能免俗，给你的，做工没有那么好，不要嫌弃，我只是觉得这小玉狐狸眉眼笑起来与你有几分相似，就心生欢喜，买来了送你，……”
“我很喜欢。”顾渊眼神柔和，声音额软软的，似乎把自己毕生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池屿一人。
“若以后，我不能陪着你，我希望他能替我陪着你。”池屿心中道。
“那你的新年礼物，我先欠着，以后补给你。”顾渊有些抱歉的说道。
“不打紧的。”池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