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许顾生的电话后,邢佩州长长松了口气,刚转身准备回去睡觉,就看到桑月扒在门口,眯着眼睛一脸看透的样子。
邢佩州噎了一下,下意识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
桑月轻哼一声,显然没信:“我以前虽然觉得你们俩的行为有点奇怪,但是也没多想,姐弟能出什么幺蛾子,结果你们俩居然根本就不是亲的,那这行为不是小情侣是什么?”
也难怪餐馆的老板刘茹老是啧啧啧,不怪她,谁见了这腻歪场面结果这俩人还没在一起不烦躁。
呵,都是情侣之间的小把戏罢了。
邢佩州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她原本在感情方面就比较淡漠,就算偶尔觉得许顾生的行为过界,也只当他是小孩子喜欢依赖‘妈妈’。
现在想想,许顾生可能比她明白自己的心意要更早。
想到这儿,她有点坐不住了,明明离许顾生也没有那么远,却没办法立刻见到。
看的是同一轮月亮,呼吸的是同一片空气,却不是能触碰的情况。
桑月见她情绪不佳,也不再打趣,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进了屋子:“睡觉吧,肯定会好起来的,你别看柯尔雅大大咧咧的样子,在这些方面很是擅长。”
邢佩州当然不是信不过柯尔雅,只是穿过森林的小路到底不安全,她没办法不去做最坏或者另一选择。
不知道工地能不能偷偷溜进去。
北城区的工地,邢佩州现在也算是熟了,就是只有对外开放的那边门她走过,北城区这里面的,一直都封着,还明令禁止非相关人员进入。
要是能溜进去,肯定比走小路安全划算。
邢佩州和桑月休息的时候,顺便就聊了下自己的想法,桑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要是能里应外合,成功率也高一些。
“那我们明天就偷偷去工地看看。”
“行。”
桑月有些困了,决定好后马上就入睡了,倒是邢佩州一直头脑清醒睡不着。
她原本就是个入睡极其困难的人,现在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更加难受了,预估一下没一个小时睡不着。
闭上眼睛,耳边也安静得很,只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血液翻腾。
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也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她明天就要见到许顾生,想见他,想触碰他。
因为这个想法,邢佩州一个晚上都没能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六点过,桑月习惯性早起,邢佩州感觉到动静也立刻醒了。
她甚至感觉不到刚起床时的那种迷糊和恍惚,脑袋好像运转了一个晚上没停下。
桑月拉开窗帘,外面好像淅淅沥沥下着雨,她皱着眉啧了一声:“夏季的雷雨天气一下能下好多天,山路肯定是走不了了。”
邢佩州也知道,她忽然很庆幸昨天晚上想到了还有工地这么一出,否则现在她一定还在纠结着其他办法。
果然还是不能太依靠别人,不然怎么能知道什么时候事态就超出别人的能力范围了呢。
“我今天去工地,你留在家里等柯尔雅的消息。”邢佩州找了件外套出来披着,声音很轻,但不容反驳。
她一个人出行目标没那么大,而且桑月的父亲最主要的注意点还是桑月本人,出去了也是添麻烦。
桑月知道这一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邢佩州离开后,桑月习惯性从窗户看着她离开,灰蒙蒙的天,那么小的一个人消失在路口尽头,带着她还残留的气息,一起被阴冷的天埋进土壤。
等再呼吸的时候,就只剩下泥土的味道了。
——
邢佩州披着玄关处放着的雨衣一路奔跑,完全没在意自己的脸上和前额头发被淋湿,一滴一滴往下掉水珠。
她注意不到自己,甚至不觉寒冷,因为脑子里想着工地,所以眼睛里也只能看到去往的路。
工地被蓝色的贴片围起来了,大门有几个人守着。
北城区的人没事也不会走这条路,他们守着也挺松散的。
邢佩州算了算时间,差不多这个时候杨树他们已经在来上班的路上了,她便躲在一旁的公交站上给他打了个电话。
杨树这几天手机根本不敢离身,邢佩州一打电话过来就赶紧接了,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邢佩州问他:“你到工地了吗?”
“快到了,顶多还有五分钟。”
“嗯,那你试着看能不能来北城区门口这边,看能不能进出,不行的话,你就想个办法找其他路,狗洞也可以。”
狗、狗洞?!
杨树脑子里闪过邢佩州面无表情钻狗洞的样子,竟觉得后背发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邢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呢,哈哈。
可当杨树来到工地真的找到一个狗洞,还首当其冲试了试能不能钻出来后,邢佩州真的开始给桑月打电话了。
“嗯,可以出去,有个狗洞,早知道还在这里待一天?行,你直接让柯尔雅送你过来吧。”
邢佩州挂掉电话后,刚转过头来就和杨树呆滞的目光对上,她愣了下,又淡定地收好手机:“怎么了?”
杨树眼神飘忽,声音越来越小:“没、没什么……哈哈……”
不到十分钟,柯尔雅就开着一辆二手吉普车来了,邢佩州真没忍住,皱着眉问:“大马路,你开吉普车?”
柯尔雅拍了下方向盘,耸肩:“没办法,我车库里最不起眼的车就是这个。”
邢佩州:……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更显眼了呢。
不过这不是重点了,得赶紧走,这下雨天柯尔雅开个吉普车肯定很容易引起怀疑,桑月那控制欲极强的父亲肯定会找过来。
邢佩州让杨树先过去接应,然后扶着桑月去钻那个狗洞。
桑小姐本来也是个不太拘泥于这些的人,钻起狗洞来又快又顺,邢佩州都快怀疑是不是她小时候被柯尔雅带着玩过这种乱七八糟的童年过家家游戏。
等桑月成功过去了,邢佩州紧绷的神经才稍微好了一点。
和柯尔雅告别后,对方还给她了一个布包,里面装的都是衣物。
邢佩州没有拒绝,她小心把布包递给对面的桑月,才弯下身体钻过了狗洞。
她没有回头,杨树原本也是偷偷找到这个地方的,幸好有朋友们守着,才勉强没有被发现。
杨树把她们送到工地门口松了口气:“这下应该是安全,赶紧回去吧,绕个道,从书井村那边回镇上,这样也能离北城区远远的。”
邢佩州点点头:“好,谢谢,晚上见。”
“晚上见。”
邢佩州先把桑月送回了住的地方,然后才往刘茹餐馆的方向去。
她站在楼下,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
不知道今天许顾生有没有上班,但因为以往这个点许顾生在这里,所以她来了。
她刚准备抬脚进去,就和出来泼水的刘茹撞了面。
两人面面相觑,刘茹最先反应过去,换了个方向把水泼出去,然后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一整天都没见着人。”
邢佩州:“我……”
刘茹拿着空盆站着叉腰,微微偏头:“那孩子今天状态不太好,我估计是在等你吧,不管你去干什么了,这会儿去见见他吧。”
邢佩州点了点头,轻声:“好,谢谢。”
她很少会对人说谢谢,因为基本都是自己在处理自己的事情,忽然发现,原来这种偶尔的提醒,也能让她感觉到温和的善意。
刘茹不再理她,转身进去继续忙了。
邢佩州也跟着进去,轻车熟路上楼,来到了许顾生专属的厨房。
她站在门口犹豫片刻,敲响了门:“顾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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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里面传来锅碗瓢盆被打翻的声音,慌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门被忽然打开,里面的烟火气飘散出来,在阳关在雾气中仿佛产生了丁达尔效应,那些闪着金光的气体包裹着邢佩州。
她和许顾生对视了。
许顾生磕巴了半天,原本想要伸手抱抱她,却担心这样逾矩,又克制地讪讪收回双手。
邢佩州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主动上前一步,踮起脚抱住了许顾生,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温和轻柔了许多:“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许顾生最受不了她这样,鼻子一下子就酸了,还担心丢人,憋着不肯说话决堤。
他回抱了邢佩州,低着头,嗯一声都觉得瓮声瓮气。
邢佩州都知道,带着他回了厨房,把门关上了,外面的雾气也渐渐散去,金色的光点消失。
厨房里,邢佩州一直抱着许顾生,也不嫌累,拍着他的后背哄着。
许顾生缺乏安全感,加上自己原本没有履行承诺,导致他更不安了。
邢佩州叹了口气,温声:“对不起,是我的错。”
许顾生却摇了摇头,一个字不说。
不是邢佩州的问题,但他也无法不让自己去担心,好像陷入一个怪圈,在里面无休止地打转。
邢佩州轻笑一声,话转了个弯又夸了夸他:“我们顾生不是做得很好吗?这一天没有我你也打理得很好。”
“只是这一天。”
“什么?”
许顾生放开她,却依旧紧紧抓着她的肩膀,说话声音有点颤抖,他便一字一句说清楚:“只有这一天我可以,但凡再多一分一秒都不可以,我这人就是这么烦,没安全感,抓着谁就不放手了,姐姐,你对我好的时候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这么偏激吗?”
最后一句,许顾生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是邢佩州却点了头,她说:“我选择跟你一起生活的时候,就想过了。”
一开始,她不了解这个人,性格、家庭背景、情绪波动等等都是茫然的,可她还是留下来了。
潜意识里觉得应该留下来,而精神上她觉得自己可以处理一切由许顾生带来的未来计划偏差。
可她好像还是高估了自己一点,什么都想到了,反倒是在自己最不上心的情感上出了差错。
和爱意比起来,许顾生那点偏执在邢佩州这儿根本不算什么。
邢佩州张了张嘴,最后却把原本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她在北城区的时候清楚自己喜欢许顾生,心里觉得表白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也就是四个字从口出。
可面对面的时候,情绪波动和感情冲击让她没办法如此轻而易举说出口。
没谈过恋爱又情感薄弱的邢佩州,好像突然不知道怎么才能正确表达了。
于是她闭了嘴,换了个角度开口:“我们不是姐弟吗?不会丢下你的。”
别的世界也好,还是现在正在生活的这个世界也好,邢佩州唯独只对这么一个人产生过其他感情,她又怎么会丢下许顾生离开呢。
许顾生闻言愣了下,忽然都不敢用力呼吸了。
他的姐姐有想过可能会碰到一个偏执的弟弟,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和他一起生活,带着他,带着五百平的孩子们一起生活到了现在。
可能邢佩州把一万种危险的可能都想到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许顾生就觉得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
她好像并不会在乎自己拥有什么失去什么,被意外选中来到这个贫困的山区,野蛮生长,连带着他都坚强了起来。
既然这样的话,许顾生原本想要等她回来就说的表白的话也被吞了下去。
他的姐姐在大义的道路上行走,怎么能让儿女私情成为牵绊?
他应该站在和邢佩州同样的道路上,去更遥远更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