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胭脂痣
    林己余只学会了跑路功夫,其它不精。所以当然是放完箭就跑,像一闪即逝的流星。

    丞相府闻声而来的护卫,都只能看到他的衣摆,更别提慢了半步出来的沈仲棠。

    “你们几个去追,你们几个留在这里保护大人。”吕施挡在沈仲棠面前安排人手。

    来人居然能在层层巡逻下进到后院,还在所有人无所察觉前射出一支利箭。幸亏这箭是插在门口,要是来人目标是沈仲棠,那现在沈仲棠的尸体都凉了,吕施哪敢再有半分掉以轻心。

    “不必追了,你们也都退下吧。”沈仲棠拆开竹筒,看了里面的字,皱了几天的脸终于舒展开来。

    “来人身手不凡,且未知敌友,大人万不可等闲视之。”吕施哪肯听命,没有提前发现来人把之绳之以法已经够让他失职的了。

    “来人并无恶意,还帮了我一个大忙,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义士。”沈仲棠见吕施神情紧绷,如临大敌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让他放心。

    “万一是敌人计策,先示好让大人放下防备,再杀个回马枪呢?”吕施还是不肯退。

    “那其它人先退下吧,你留在这里。”沈仲棠知道吕施的执拗,只好退了一步。

    两人终于欢喜达成一致,更慢一点赶过来的灵思连支箭屁股都没见到,可光是听着旁人说就吓得汗直往下滴。

    至于吕施口中很可能会杀回马枪的林己余,早就忍着侧腹上的痛,头也不回地回了空静院,衣服都不换躺到床上拉过被子蒙头就睡了。

    第二天雄鸡嗓子刚扯起来还没啼出声,林己余穿着里衣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路跑到院子把院门打开,探头看了眼隔壁院的门上灯笼。

    “少爷,时辰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林己余还没把头收回来,张福就起来了。

    他人还不大清醒,刚到院子就见门口站了个人,瞌睡都吓跑了。见是林己余才放下心来,又觉他起这么早奇怪,多问了一句。

    “没事,我起来呼吸呼吸清晨的空气。”林己余说着把院门一拉,又锁了起来。

    “福伯,昨夜你有没有出去过?”他往回走经过张福身旁时突然问了一句。

    “老奴觉多,昨夜并没起夜,少爷为何如此问?”张福打着哈欠回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昨天半夜,我好像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所以问一问。”林己余神色如常,还伸了个懒腰,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夜里风大,许是枝叶婆娑。”张福说完没有再与林己余纠结,到膳房做早饭去了。

    “也许吧。”林己余回话声音轻不可闻。

    他在后面看着张福的背影愣了好一会的神,昨晚他锁院门时想起了前夜院门的怪异,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在门闩上放了一根发,还卡的特别死,绝无被风吹走的可能。可刚才他看时,门闩上的黑发已经掉在了地上,这就说明昨夜张福是开过门的,可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因着这件事,林己余白天在自观院当差时一直心不在焉的,砚台都差点被他磨穿了。

    “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嵇游在林己余又一次往砚台里,加水加到满溢出来时伸手挡住了他。

    他看着林己余过重的眼袋和满脸忧思,想着自己袖袋里藏着的那只小马,轻轻叹了口气。

    “啊!”林己余不明白嵇游为何有此一问。

    直到他看到自己,提着壶往人家手背上倒水,而嵇游手下的墨都到砚台边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刚走神了。”

    林己余忙掏出手帕帮嵇游把手擦干,又准备把砚台端出去外面院子树下试图挽救一下。

    嵇游用的可是一两千金的徽墨,就算嵇游不用他赔,他也心疼呀!!!

    “不必费心了,不是什么要紧东西。”林己余还没迈步就被嵇游拦住了。“你若是有什么为难解决不了的事,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林己余的心情真是因着嵇游的话大起大落,他在听到一两千金的徽墨不是什么要紧东西时,联想到昨天魏府里多如土的藏宝,觉得权贵真是该死呀!

    大衡那么多的有钱人,多他林己余一个是会怎么样?

    但下一刻又听到了嵇游的关心,仇富的心理稍微少了那么一点点。毕竟生在帝王之家,又继承大统也不是他想的。

    “没什么要紧事。”林己余当然不能坦白,他总不能说我夜里来自观院做贼偷了你的密信,回去时发现我院里的福伯好像有事瞒着我吧?

    “只是今天出门时见福伯走路不太对劲,有些放心不下。”林己余随便找了个借口。

    “既然放心不下,那便回去看看吧。”嵇游很是大方,反正换淘顺来研墨也是一样的。

    辞秽的事已经过了风头,归林寺里也没查到什么蛛丝马迹,现在守卫早就松弛了下来。

    嵇游之所以还把林己余留在身边,只是怕他出去受欺负而已。

    “那我今日便先回去了,明日我定早些来,把洒扫包了。”林己余许了诺之后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一时没注意撞上了刚从小厨房回来的池良,他嘴角的点心屑,都顾不上擦就一把先拉住了林己余。

    “欸,你跑那么快要去哪?”

    “我有事先回去了,明天再见。”林己余甩开池良的手就要走。

    “这个时辰你回去做什么?我可跟你说,今日小厨房难得开荤,做了烧鸡和烤乳鸽,你要走了这辈子都得后悔。”池良不死心,跟在林己余后面试图把人留住。

    “我不与你抢,你更可多吃些。”林己余丝毫没被诱惑住,他走着走着跑了起来。

    他要回去空静院杀张福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能发现他瞒着自己的事。

    他怎么也没想到,跑到半路的时候竟与辞宁狭路相逢,他身边还跟了之前把林己余关在来仪殿里的辞忧。

    “怎么今日敢自己露面了,还是说被人玩腻了,人家现在不想再护着你了?”四下无人,辞宁撕下了假面,什么污秽话都能说的出来。

    “让开,我不想与你多说?”林己余不想与他们多废话,因为这路只通到空静院。

    方才辞宁和辞忧边说边笑,那丑恶的嘴脸,必定是没做什么好事,他要急着回去确认张福的安危。

    “你这什么态度,吃住都在寺里,见到辞宁师兄还敢如此不客气。”辞忧跟辞秽一样,都是一条好狗,马上就嘶吼着上来了。

    “没事,让他走吧。”刚才还处处为难林己余的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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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突然不知脑子哪根线绕错了,大发慈悲起来。

    “他这样对师兄,师兄怎能轻易放过他?”辞忧不解道。

    “我自有我的道理。”辞宁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示意辞忧把路让开了。

    林己余跑得更快了,要不是怕暴露,他都恨不得用上无影脚。

    等他回到空静院门口的时候,看到院门大开。院子里还有被推倒和丢出来,没来得及被收拾的桌凳,而偏房里断断续续的传来张福的哀嚎声。

    林己余悄悄进去,只见张福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被掀起的衣脚裤脚上,露出来的全是一片片青紫的伤。

    有些已经快消散了,有些是才被踢的。

    怪不得前两日张福见林己余没休息好,也没提出要自己去前殿替他的话。怪不得林己余这段时间没见过辞宁,更没有被他为难过。

    原来不是辞宁顾忌嵇游他们,也不是他回头是岸了,而是因为有人默默替他把苦难担了下来。

    林己余哪还忍得住,他没有惊动张福,直接掉头出院,往前殿去了。

    他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午膳时间,他出现在膳堂里的那一刻,辞宁和辞忧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假装不知道,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排队打饭。

    可他稳的住,拿不清他心思的辞宁先坐不住了,“你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你那条狗可是求了我很久,我才答应他放过你的。可你现在又自己撞了上来,当真以为辞秽的事你不认我就拿你没办法吗?”辞宁说完就去推林己余。

    林己余没躲,他顺势把手里刚打的米汤打翻在地,自己摔下去的时候一脚把辞宁也带到了地上。

    他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子。

    辞宁摔的位置太巧了,一屁股坐在了滑溜的米汤和碎碗上不说,尾椎骨处还紧接着就传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这还没完,他疼的一个大蹬腿,头又撞到了旁边结实的凳子腿,当即没了知觉。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要不是他们亲眼目睹是辞宁先挑事,林己余是逼不得已自卫的话,很难不怀疑这是一场林己余预谋已久的报复。

    等他们反应过来,纷纷涌向辞宁时,一旁的胜者林己余也不好受。

    他身子长年亏空的厉害,之前挨了昭王一脚没好全又被暗一剑鞘加重。今天又使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在确认辞宁昏迷之后,跟着也昏倒了过去。

    门外跟着霍生甘匆匆赶来的嵇游三人,看到的就是林己余闭眼倒地的样子。

    主子,我去看看那病秧子。”池良跑的像风一样。

    “把人扶到厢房吧。”这里人太多了,嵇游不想表现的太过关心林己余,怕被人捏住软处。

    殊不知在林己余早已被躲在暗处的,各路暗卫带消息回到了各自主子处,他早就藏不住了。

    池良自小是在侍卫训练营里长大的,空有一身武力,惜花爱玉之心是半点没有。

    他把林己余从地上捞起来,像抬麻袋一样抬上肩膀。林己余的脖颈没处受力,随着池良动作仰垂着晃动。

    衣服被拉扯着,锁骨下方一颗圆珠型的胭脂痣,毫无遮掩地暴露了出来。

    嵇游看到眼睛瞬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