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那些因为头疾被嵇游遗忘掉的记忆,如开闸之水一样奔涌出来。把他冲的差点站不稳,手背上那颗泪滴状的痕迹也像被火烧一样热辣发烫。
“主子,你没事吧。”淘顺见嵇游原地站着都能摇晃要摔,吓得忙把人扶住了。
“我没事,把人给我,你们去请国师过来。”嵇游态度变得太快,池良反应不及。
“小良,快把人给主子,你去请国师大人。”淘顺真是时刻牢记为自家主子谋福祉。
池良似是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淘顺赶走了。淘顺也没不懂事地留下碍眼,他跑回自观院把嵇游平时小憩的床榻收拾了出来。
“林施主这是身体亏损太过,加上劳累,才会昏迷。本不是什么大事。”释尘说着紧皱的眉头没有半点放松,“但是他身上有伤,下手之人太重,恐已伤及内腑。”
“可是腰侧的伤?”嵇游一下站了起来。
他之前吩咐淘顺给林己余借量身作衣之便探伤,没想到这几日事多耽搁,一直没有如愿。现在听说伤已伤及内腑,哪还坐得住。
“唉。”释尘叹着气轻手翻开了林己余的内袍。
随着他手动作,林己余一大片暗紫带血点的侧腹,暴露在房内所有人眼里。
“嘶。”池良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病秧子莫不是杀了疯王九族,才惹得他下手这么狠。”
一向笑呵呵的淘顺也笑不出来了,他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不知道帮小时候的嵇游处理过多少磕碰和练功造成的伤。
可像林己余身上这么重的,他还是第一回见,昭王真是冲着要人命来的。
本该情绪最激动的嵇游反而看起来最冷静,只是紧握的拳头和红了的眼圈泄露了他的内心,他一定要让嵇雪明血债血偿。
淘顺想劝不敢劝,只能拉着池良跟释尘去拿药,把屋子留给了嵇游。
嵇游这才终于有机会凑近把人仔细瞧清楚了。
太瘦,刚才抱着也轻飘飘的,露在衣袍外的手腕脚踝都只有一层肉贴着。
脸色蜡黄、眉眼稚嫩,一点不像前世嫁给他时美艳冷漠的模样。
怪不得相处那么久他都没把人认出来,要不是刚才见到林己余锁骨下那颗,与前世他无意间窥见的胭红小痣一模一样,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人认出来。
上辈子林己余是因为星象神迹这类神乎东西进的宫,他们两人之间没有情意,更没见过几次面。
还是他一次烦闷时甩下随从,沿着金水河乱走,才在转角偏僻处见到脱了鞋袜在水里乱摸的林己余。
他已经忘了林己余那天在摸什么,只记得他弯腰低头时,锁骨下殷红似血的胭脂珠痣,在白胜血的肌肤上格外显眼,也特别摄人心魄。
他想得入神,没注意到床上的人冷汗直冒。
常言说人在虚弱时,外邪容易入侵。此时的林己余就遇上了,他梦到了胡黎。
梦里的胡黎正是癫病发作时候,瘦削脸上一双凸出大眼格外吓人,她一边缓慢转动着头到处翻找,一边发出渗人笑声,“余儿,你在哪里,快出来呀!”
“阿娘有好本事要教给你,你不是最好学了吗?”
林己余躲在柜子后面瑟瑟发抖,一双小手死死捂住嘴鼻,闭上眼没去看胡黎手上那本男女交/缠的春宫,也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胡黎长得貌美,但想勾住‘正人君子’的林恒,光是好看是不够的。所以她还偷摸着去烟柳地学了一身魅/人本事,每每发疯时都要教给林己余。
“余儿你出来呀,娘亲最疼你了。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不会害你的。”胡黎情真意切,谆谆诱导。
可柜后的林己余不为所动,他吃过太多次教训,知道这甜蜜话语后藏的是致命陷阱。
可屋子就这么点地方,发病时候的胡黎耐心十足,她一寸寸地找,终归还是到了林己余的藏身柜子前。
她发起狂来,“他们躲我,你也要躲我。我可是你亲娘,你怎能如此不孝。”
“都是你,要不是你生来不详,克了你爹又来克我。凭我这样貌本事,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你该死,你早该死了,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去死吧,你给我去死......”
她再也控制不止自己,推开柜子,面目狰狞扑向林己余。
林己余一下从梦中惊醒,脑海里跟他玩躲猫猫的人,一会是胡黎一会又成了暗一。
他分不清今夕何夕,又对梦里直白的话本心有余悸。下意识把床边坐着的嵇游当成了洪水猛兽,整个人裹紧被子往里退。
“别怕,没事了。”嵇游看出了林己余的抵触和害怕,身子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一点。
“我怎么在这里,什么时辰了?”林己余说着掀开被子欲起身告辞。
刚才的噩梦影响了他的心智,他不想这时候身边有人,何况他还要出去打听打听辞宁死了没呢。
先前他在膳堂摔的时候,身上突然没了力气。带摔辞宁的时候,角度好像偏了偏,本来地上的碎瓷片是应该割断辞宁喉管,而不是被他坐在屁股下的。
林己余怕最后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后面再想让辞宁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嵇游眼疾手快又把人按在了床上。
“我已无大碍,怎好继续劳烦。时辰不早了,我再不回去福伯该担心了。游兄恩情,改日必登门拜谢。”林己余语气急促。
“何必多礼,大夫说了你是身体亏空、劳累过度,最要紧的便是好好休息。”嵇游说着又把人推回床上,“如若你现在起身再晕倒,岂不是又要我抱你一回?”
林己余不挣扎了,他被嵇游的话吓到了。
他记得昏迷前是池良把他抱起来的,怎么这会又变成了嵇游?还有不知道是不是受噩梦影响,他怎么觉得现在嵇游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就与林殊玉在无人处看他时一样,还百般挽留,难不成...
林己余脸色顿时煞白不说,还干呕不止。
这可把嵇游吓坏了,他忙轻拍林己余的后背安抚,“你看你,这时候客气什么,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殊不知他这温情模样,让林己余确定了心中所想,他更想逃了。
“主子,老奴把药拿回来了,炖煮需要些时辰,主子和林公子先用膳吧。“淘顺进屋见到床上已经醒过来的林己余,松了口气。
他说完手一挥,跟在后面的两个僧人从门外进来,开始布膳。
林己余这回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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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都是老奴在膳堂取的一些好克化粥点,于林公子是再合适不过了。”淘顺见两个小僧摆的粥点不讲规矩,自己又动手理了理。
见嵇游再没别的吩咐,这才退下熬药去了。其实这院里熬药轮不到他来,他只是识相。
话本里都写了,一个病一个怜,最是容易春心动,和干柴烈火的时候。
“我扶你起来用些,看你瘦的跟纸片似的,平日里必定没好好吃饭。”嵇游虽是天子,但不像其他像没长手脚的皇宫贵族,像扶人起来这种小事完成的轻而易举。
就是布菜...他好像高估了林己余的胃口,明明以前也不觉得,怎么现在越看林己越觉得瘦,胃口还小的像猫儿似的。
“你帮了我那么多,已是天大恩情了,怎么还能让你伺候我?”林己余强忍不适,起来想从嵇游手里接过碗筷。
“举手之劳罢了,你不必一直挂在心上。”嵇游动作很快,把一碗满满当当的血薯粥递到林己余手里。
又把红枣糕、燕窝糕这些滋补糕点推到了他面前。
林己余有苦难言,东西都是他平时想吃也吃不到的好东西。可他只有一个胃,真的吃不下这么多。
而且他心里装着事,长到这个年纪又第一次被人盯着吃饭,滋味难言。
“怎么只用这些,怪不得不长肉,再多吃些。”嵇游转眼已喝完三碗粥。
他见林己余第一碗还在磨蹭,且有罢筷之意,出声劝道。怕他是不好意思,还夹了些小菜到林己余面前小碗。
“多谢,我...”林己余说不下去了,嵇游看着他的目光灼灼,让他硬是没法把“我饱了”三个字说出口。
他怀疑嵇游是想让他撑死,好为所欲为...
幸好这时淘顺端着药进来了,“主子就别为难林公子了,林公子还生着病,胃口差些也是人之常情。”
“药已经好了,林公子趁热喝。”淘顺把药放林己余面前,接着恭顺地站到了嵇游身后。
两人四双眼睛,看得林己余心里发毛,他喝完药赶紧找个借口溜了。
晚上回到空静院,林己余把从前殿带回来的药藏得严实,没让张福发现他晕倒和受伤的事,怕他担心。
“少爷,你今天怎么回的这么晚,脸色也有些难看。”张福打了洗漱水过来,在烛下看林己余,越看越觉不对。“是不是前殿活计太辛苦,实在不行的话老奴也一起去吧?”
他知道辞宁惯了每日到院里找茬,是万万不敢让林己余回来、独自在院里的。可又怕林己余在前殿日子也不好过,思来想去只能想出这么个两全法。
”福伯,前殿好着呢,我只是回来时走的快了些,不碍事。”林己余说着从张福手里接过巾子。“而且我答应了伺候游公子笔墨,他于我有恩,不好推辞,福伯你就安心在院里养着吧。”
他说完催着张福去休息了。
开什么玩笑,他现在可还没摸清辞宁的情况,怎么能不去前殿?
只是今天嵇游的态度令他忧心,若是刚处理完辞宁,又来一个嵇游他该怎么办?他虽不怕,但不想总为这些烂人烂事烦心。
他脱靴上床时突然忆起今天在自观院,嵇游在他后背上下挪动的手。
忽然剧烈干呕起来,把肚子里东西吐得一点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