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诱心生
    林己余直到坐在自己房间里好半晌,都还迟迟反应不过来。

    嵇游到底是怎么会在发火的时候,还记得对他勾一下嘴角,而自己又是怎么在迷糊间,被塞了一个食盒拎回空静院的。

    他只记得住持和犯事的和尚们前脚刚被押走,后脚不知道从哪收到风声的昭王就赶了上来。在听到住持和辞宁妄图借他的名义,为难整治嵇游和林己余时大发雷霆,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住持和几个武僧踹成了重伤,辞宁更是伤上加上,被带下去时嘴里的血还止不住。

    “皇兄气可消了些,可别让这些杂碎挑拨了我们的兄弟感情。”嵇雪明以为他这些动作能洗清和住持他们之间的关系,殊不知他下脚时的狠戾,让嵇游想到了林己余身上至今没好的伤,对他更没好脸色了。

    嵇雪明没得到嵇游的谅解,哪肯轻易放弃。他随之下令让人去抄了住持的院子,结果在后院的花园里翻出了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骨。

    一个每日拜佛念经的僧人,手上竟有比山匪歹徒还多的命案,要不是消息封锁的快,现在归林寺恐怕早被民愤夷平了。

    这事最后是怎么处理的林己余不清楚,因为池良一边骂着嵇雪明是疯子,一边按照嵇游吩咐把林己余护送回了空静院,没让他看到这些龌龊事。

    而向来对身边事情消息一清二楚的张福早就听到了归林寺里的巨变,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守在门口,一直等到林己余完好无损地回来才安稳。

    “少爷,老奴今天到后山拔了不少春菜,煮出来的菜粥可香了。少爷您先进去歇会,老奴煮好了再叫少爷。”张福从池良手里接过林己余后,发觉他魂不守舍的。怕他是在前殿受了惊吓,忙扶人先歇下。

    张福把房门一关,林己余顿时换了副面孔。他方才的惊吓全是不想让人生疑装的,实际上他看到这寺庙明里暗里,欺辱为难过他的人今天被一网打尽,简直跟喝了千年人参汤一样精神,怎么可能会累呢?

    他把‘还恩薄’拿出来,先是翻到了辞秽的小像上,接着是辞宁、辞忧...拿着朱笔一个叉一个叉的打过去,越打心里越是爽快。

    虽说他们现在还没有真的下黄泉,可进了牢狱等着处斩,远比马上就死还要难熬的多!

    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和碍他事的人,与他也算得上是恩怨尽消了。

    张福饭好了来小声叩门,他伺候林己余时间也不短了。虽然没在一个屋睡,但也从细枝末节里发现了很多东西。

    比如林己余夜里常会梦魇,严重时醒过来半天都回不过神,还有他这个少爷并不像明面上那么无害,几次夜里都会悄悄出去。

    不过这些林己余不说,他当奴才的自然也当不知道。

    “少爷?”张福没得到回应,又敲了一遍,这回力气加重了一点点。

    “辛苦福伯了,我一会就来。”林己余出声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哑又沙的。

    真是人逢喜事,水都记不得喝了。

    “那老奴先把粥端去温着。”张福先把春菜粥放在灶头上温着,又去自己房里翻了一包之前从府里带出来的金银花。

    金银花茶刚沏好,林己余就从房内出来了。

    他不知道他脸色比刚回来的时候更差了,嘴唇干裂,脸上有不自然的酡红。走路时脚步虚浮,仿佛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

    张福吓得赶紧上前搀扶,然后就被林己余手上的温度吓了一跳,“哎呀,少爷你手怎么这么烫,莫不是发热了?老奴到山下请大夫上来看看。”

    他扶林己余坐下之后,急匆匆就要出发。

    “福伯,不必担忧,我没事。”林己余手快一把抓住了张福,“许是刚才在屋里不透气,捂的,一会就好了。”

    “可是...”张福不太相信,他刚才触到林己余身上那能滚鸡蛋的温度,可不像是能捂出来的。

    “我真没事,何况现在天色已晚,山下大夫也收堂了。如果明日热还没退,我们再找大夫也不迟。”林己余说着把张福拉下来坐好,舀了一大勺春菜粥吃给他看,“你看我能吃能喝的,哪像有事的样子?福伯你就放心吧。”

    林己余没有说谎,他现在觉得自己浑身畅快,什么烦闷都随着和辞宁他们恩怨尽消一起不见了,精神到能上山打死老虎,怎么可能会病呢?

    张福见林己余确实精神,犹犹豫豫最后没有再坚持。坐下与林己余同席,还夹了块点心给他。

    “这些都是少爷您白天带回来的点心,老奴一直放锅里热着呢。”

    林己余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燕窝红枣糕、松云糕还有应季的桃花酥,每一样都精致香酥,里面似是含着赠送之人的无限情意。

    他接过张福夹过来的燕窝红枣糕,咬一口,是比想象中更甜的味道,眼眶一下就热了起来。

    两人吃饱喝足各自回屋歇下了,可不知道是不是傍晚的那一口甜,让林己余之前绷得太紧,如今因大仇得报后松弛的弦更是直接松到了底。

    而高热趁机发威,他闭眼就堕入了梦境深渊。

    林己余又梦到了胡黎,彼时的胡黎已经快油尽灯枯,躺在床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再也没有力气打他了。

    庄子里的人都觉得胡黎这半死不死的样子既吓人又晦气,全都不肯靠近这房子。照顾胡黎的事只能由还没桌子高的林己余独自完成。

    “水......水。”胡黎在床上气若游丝地喊了半天,在外面熬药的林己余才听到。

    他赶紧跑进来,踩到凳子上倒了一杯热水端到床上,“阿娘,水来了,我扶你起来喝。”

    林己余说完把水小心放到一边,垫起脚尖、使出吃奶的劲才勉强把胡黎扶坐起来。他全程都低垂着眼,没有看胡黎一眼,就算在给胡黎喂水的时候,眼睛也只停留在胡黎苍白干裂的唇上。

    胡黎老实被喂着喝了小半杯水,突然疯病又发作起来,她用力一拂,还有些烫手的水全被洒到了林己余胸/前,热水隔着单薄衣衫烫的林己余忙站起来用手拍。

    “你为什么不看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啊!!!”胡黎情绪过于激动,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床外,眼看就要滚落在地。

    林己余顾不得自己还在发烫的胸口了,立马跑过去把人往床上推,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不可避免的与胡黎贴的很近。胡黎蓦地咧开嘴,笑的无比瘆人,那冷的像死人一样不带丝毫温度的手跟着爬上了林己余的脸,缓缓摸着。

    “你看你这张脸长得跟我多像!”她说着一把用力把林己余脸上不多的肉全揪提了起来,“你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恨我,恨我硬逼着你学那些肮脏手段!”

    胡黎突如其来的尖叫震得林己余耳膜一痛,他想逃,但是却被胡黎紧紧拉住,“你逃不掉的,我这个贱人生的也只会是贱种,以后你同样是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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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伺人的命。”

    “你以后就会谢我的,谢我教了你这些可以让所想如愿以偿的手段。”

    胡黎一会清醒一会疯颠的,林己余趁她力气松懈之时,挣脱后立马往门口跑。

    可他跑不赢身后还像诅咒一样不停的疯言,“你逃不掉的,你是我的儿子。你会跟我一样,下贱种,不得好死。”

    林己余被惊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一身的汗粘腻腻的。

    张福一直守着,见人醒后忙出去端了碗黑乎乎的药汁过来,“少爷你终于醒了,先来趁热把药喝了。”

    林己余看到黑乎药汁时眉头轻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万般不情愿地接过之后,才发现药汁不对劲。

    他又嗅闻几下,终于确定了,这药确实是治发热的,但又不止是治发热的。它里面还放了不少名贵的滋补药材,治病的同时还能养身体。

    “福伯,这药是哪个大夫开的?”其实他更想问的是福伯哪来的银子抓这副药。

    “昨夜少爷你高热来得匆匆,可把老奴吓得肝都颤了。多亏了隔壁的游少爷出手想助,这药正是他请来的大夫开的,也是游少爷派人去抓的,可是有什么不对?”林己余还没问,张福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都事情来龙去脉都倒出来了。

    “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林己余没再说什么,闭着眼睛把药喝完了。

    张福见林己余把药喝完后,走去桌上拿了一个盒子过来递给他,“这也是游公子吩咐的,让老奴记得在少爷喝完药时拿给您。”

    盒子不知道是什么木头的,上面雕着一只小白兔抱着一颗比它还大的胡萝卜在啃食,机灵可爱、栩栩如生。

    林己余打开盖子,里面装的是快要满溢出来,带着花香的饴糖。

    林己余捧着饴糖出了神,嵇游对他的好真是过了头,还越来越不加以掩饰了。

    他到底想要什么?

    第二天,张福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林己余到前殿干活了,他只好听话在空静院好好休息。

    日光正好,他从房里搬了张小凳子,又拿了本书出来。坐在门沿下翻开,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敲门声。

    林己余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现在的时辰还早,莫不是张福有事提前回来了?

    他快走几步,拉开门闩,门外站的是隔壁院的淘顺。

    “林公子有礼,老奴特奉主子之命,来给公子送药和膳食。”淘顺开口就便明来意。

    “淘伯快快请进。”既然淘顺还称嵇游为主子而不是陛下,那林己余自然也不会说破。

    “林公子客气,这膳食是我家主子特意命小厨房做的,林公子看看合不合胃口。还有这药,林公子切记饭后再用,以免伤脾胃。”淘顺细细叮嘱,要不是怕唐突,他甚至想亲自看林己余吃完再走。

    “劳烦淘伯了,还请替在下谢谢游兄。今日仓促,明日我定当亲自登门道谢。”林己余又客客气气把人送了出去。

    林己余把院门关紧之后,回到厅堂,看着满桌子膳食,这几天一直想不清的问题再一次冒出头来。

    他们不过萍水相逢,嵇游为何对他如此上心?莫不是真是夜长寂寞空虚,想让他暖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现在嵇雪明是没得指望了,他也不是不能换一个目标。

    反正有胡黎教他的魅/人手段,他搞定一个草包皇帝还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