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的耐心有极限
    只见枢零血红色的蛾子大眼睛以极快的速度灰暗了下去。

    他浑身的蓬松毛发开始脱落,甚至表皮与肌肉也开始大块儿脱落,他的第二对前肢直接连根断掉了。

    紧接着,他脱落下来的这些身体组织开始开裂、脆化,最后变成一捧黑灰,如风沙般向旁侧漏走。

    此时的枢零就像一座急速风化中的雕塑,短短的一分钟时间过去,他便将人形的他自己从昆虫形的他自己中雕琢而出了。

    “我变好了。”枢零左右摇晃着脑袋,以抖去他脸颊上残余的黑灰。

    曦雾微红着脸。

    至于曦雾为什么会脸红,那就要从枢零回房后就把衣服裤子一脱化身成了毛绒大蛾子说起。当枢零再度变成人形之后,他的身上显然不会像芭比娃娃一样天生自带内衣裤……

    曦雾不着痕迹地将视线从枢零的身体上别开,他翘起的嘴角比AK都还难压——

    唉呀妈呀~枢零的身材好有料啊~岳母大人在给枢零捏体型的时候,用料好扎实好慷慨啊~

    他又假模假样地咳嗽一下清清嗓子。

    “枢零,你的皮肤颜色,它好像还没变好,它还是灰白色的。”

    “我的皮肤本来就是灰白色的。”

    枢零背对着曦雾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一边舒展开他宽大厚重的黑红渐变色蛾翅,一边大大地伸着懒腰。

    “只是《婚礼仪式指导手册》上的示意图里,需要那个颜色的皮肤,我就按照那个颜色再变化了一下。”

    曦雾被枢零舒展开的大翅膀给不轻不重地扇了一下。好在枢零不是故意的,不然曦雾现在就该倒飞出数米躺地上呼叫医疗支援了。

    曦雾顺手将这对扇得他生疼的翅膀给摸了摸,毛绒蛾子枢零连翅膀都是毛绒绒的,不过枢零翅膀上的绒毛很短,还不到一指甲盖的长度,就跟一张毛毯子似的。

    ——如果能在大冬天里盖着枢零的毛绒翅膀睡觉,那一定会非常的幸福吧。

    曦雾开始向枢零随口胡诌。

    “枢零啊,为了我们的婚后情感生活着想,我觉得你还是该再把皮肤颜色给变一变。今天我们的婚礼上,你的那款肤色就很不错,既没有太深也没有太浅,我觉得刚刚好,很不错。”

    枢零偏回头,眼神疑惑,“把皮肤改变成那个颜色,就能有助于我们的婚后情感生活?为什么?它有着什么样的工作原理?”

    其实,灰白原肤色状态下的枢零,带给曦雾的观感挺惊艳的。

    他的那种灰白色,是一种很纯粹的灰白,就像自带一层黑白滤镜一样,就连他的嘴唇上也没有一丝血色,只有单纯的灰黑色;头发更是像碳一般,乌黑得连光都不怎么反。

    但他眼珠的血红色又很浓郁,他头顶的羽须、耳部丛生的羽须簇都红得像在滴血。他黑红渐变色的蛾翅更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妖异感,就像恐怖片里残阳如血的天空,天生便是摄人心魄的。

    可枢零的这幅样子虽惊艳,但非人感太强烈了。

    曦雾还是更喜欢他今天在他们婚礼上的那副样子,觉得更亲近些。这也许是曦雾的雏鸟情节在作怪,使他更偏爱自己第一眼见到时的模样。

    曦雾指着自己的眼睛,继续一本正经地忽悠枢零。

    “那个颜色的皮肤,能针对我的视觉器官施加以有效的刺激,以促进我体内某些激素的分泌。而这些激素的分泌能有效促进我们的婚后情感生活,你相信我就对了。”

    虽然枢零仍有些困惑并不能完全理解曦雾的意思,不过变个肤色而已,也不麻烦,他也就变了。

    “曦雾,我变好了。”

    果然,还得是这青春健康、阳光有活力的裸色肤才更好看啊。嘴唇也跟着变得红润润的,看着就想亲一口。

    曦雾十分满意,“你把手伸过来吧,我给你把婚戒重新戴好。”

    枢零收拢翅膀,掉转过身掀开沙发上的一堆杯盘,伸着大长腿坐来曦雾身畔,向曦雾笔直地伸出右手。

    曦雾两颊滚烫,躲闪着视线飞速将戒指给枢零套好。然后就用力向右扭过头去,是半点都不敢往身旁处看。

    ——曦雾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五十二伯明确地向他警告过,枢零身为虫群的帝权,那身体免疫系统是极度的不好惹,他的老母亲伊茜丝不知道往枢零的免疫系统里塞了多少“好东西”以保护儿子。

    在曦雾和枢零双方都做好严密的“安全防护措施”之前,他们绝对不能进行任何的体-液交换行为,包括法式深吻。

    否则,曦雾就可以开始等自己的复活CD,枢零则可以拿到一张“寡妇体验卡”了。

    曦雾虽然挺乐意死在枢零这朵牡丹花下,但他不愿让自己死得像个小丑。

    枢零摩挲着手上的婚戒,“曦雾,你今晚还有什么别的请求要向我提交汇报吗?”

    曦雾大声咳嗽起来,又使劲掐自己尾巴把那些少儿不宜的“汇报项目”都给掐走。

    “那啥……枢零,你能不能,先把衣服裤子给穿上?”

    “穿衣服?我为什么要穿衣服。”枢零反问得理所当然,“我不冷,我的身体在冷热耐受性能方面具有着优良的表现,你不必为我担心。”

    “啊?我让你穿衣服不是在担心你着凉,我是——”

    曦雾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当他回想到,他以往每次跟毛绒蛾子形态的枢零视频通话时,枢零都是不穿衣服只披着件披风的,毕竟枢零是furry。此刻,曦雾的内心底忽然有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想——

    “……话说,枢零,你该不会,不清楚你在人形态的情况下,你出门是需要穿衣服的吧?你不会不清楚你的人形态跟毛绒蛾子形态不一样,你是不可以裸奔出门的吧!?”曦雾满脸惊恐。

    枢零困惑不解,“裸奔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在反复强调认为我需要穿上衣服?”

    曦雾快背过气了,“偶卖糕的!枢零啊,是不是如果《婚礼仪式指导手册》上没有写需要你穿上得体的服装,你今天是不是会直接裸奔着来和我结婚啊!”

    “什么糕?裸奔到底是什么意思?”枢零还在充满疑惑地搁那儿问呢。

    曦雾一边叽里呱啦地跟他解释,一边从地上捡起枢零的裤衩子强行往枢零怀里塞。

    “裸奔就是不穿衣服就出门的行为,特指人形态的情况下。这是一种伤风败俗、没有素质的不良行为,我们不提倡也不能做!”

    枢零的羽须在往两边垮下去,他嫌弃地看着手里的裤衩子。

    “我不喜欢穿衣服。”

    曦雾用过来人的口吻说到:“新裤衩刚穿上时都是这样的,穿旧了穿习惯了就好。快穿上吧。”

    枢零很是抗拒,“为什么在人形态下裸奔会被定义为不良行为呢?我认为这是没有道理的,我将驳回你的请求。”

    枢零的回复那叫一个一板一眼的官腔化,曦雾快要抓狂了。

    “我的皇帝老爷诶,你就快把裤衩子给穿上吧!至于为什么这会被定义为不良行为,我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跟你说清,总之这是完全符合逻辑与社会学公认的!算我求你了,你快穿上吧!”

    枢零不情不愿地穿上了裤衩子。

    曦雾又接着给他捡回来一件上衣和一条外裤。

    “这些也要穿?”

    “对,穿吧。”

    枢零将眉头微皱,他威严的面容透露出几分冷色。他一边穿,一边带着些告诫口吻地说到:“我不可能每每都无条件的满足你所提出的任何要求,曦雾,我的耐心是有极限的。”

    曦雾正死死地盯着他系扣子的手,“你穿反了,扣子该露在外面,不是塞在里面的。”

    “啊对对对,翻过来穿,把扣子露在外面。”

    “不对不对,你扣错行了,你少扣了一排。”

    “你的翅膀呢?你的翅膀没从衣服背后的留缝里伸出来,你都没觉得难受吗?”

    “你今天来结婚时不都穿得挺匀称的吗,是谁给你穿的衣服?”

    枢零原地摆烂了,他大声呼唤,“四点八!”

    光头机器人哐当哐当地应声跑了来,“呱呱!”

    在四点八的帮助下,枢零总算和衣服们战斗结束顺利开启结算画面了。

    曦雾吐槽,“枢零,怎么四点八都知道该怎么穿好衣服,你却不知道?”

    枢零绷着一张脸,“我尚不理解穿上这些衣服的意义是什么、用处是什么,你也未就此向我提交相关数据资料,我为什么该天生就知道要如何穿好它们?”

    曦雾一愣,枢零的这个思考角度,确是他没想到过的。

    就好比蓝星上的古人们,他们在挖掘出恐龙化石后,基本都把这些恐龙化石拼凑成了很离谱的形态。比如把恐龙躯干上的某根骨头错当成了头上的独角、拼出来的恐龙只有一条腿、等等等。

    会搞出这些乌龙来并不是因为古人比现代人笨,而是因为古人们没有系统化的生物学科,他们尚不清楚哪些形状的骨头该有着哪一类的用途,就当然的不知道该把这些骨头拼装到哪一个部位,只能靠想象力去硬猜。

    枢零不会穿衣服,也不是因为他笨,而是因为,他身为一名没这种习俗传统的虫族人,他甚至都不能理解衣服是干什么的。

    他不知晓穿衣服还有一套范式化的规章流程,不知道衣服还分正反面,不清楚扣子一定要严格扣对行。

    他只把衣服当一种体表装饰物,想当然地随意发挥着。就好比你把一只耳环递给原始人,原始人哪里猜得到它需要先在耳朵上打一个耳洞再佩戴,原始人多半会把耳环串成项链使用。

    而四点八作为头脑简单的机器人,它根本不会自己思考,它随便在网上下一个“机仆该如何帮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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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主人穿好衣服”的思维模式扩展包就妥了,它会穿衣服很正常。

    曦雾挠了挠头,开始想他该怎么和枢零说明白衣服的作用是什么。

    衣服的作用是什么呢?是蔽体遮羞。可是“羞”又是什么意思呢?

    曦雾意识到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虫族人是没有性观念的,就当然的不存在“羞”。

    但他还是尝试向枢零解释。

    “一般来讲,衣服在除了御寒、防护、美观这些用途之外,还有一重用途那就是遮住身体上的隐私部位,即跟生殖、哺乳、泌尿、排泄有关的部位。我们认为将这些器官暴露在外不做遮掩,是不太合适的。”

    枢零的眉头越皱越深,“为什么不太合适?在我们虫群,我们从来没有过这种奇怪的规定。”

    曦雾刚欲言,便想到——对呀,为什么不太合适啊?为什么这些器官就不能够露出来,这是器官歧视吗?有些器官天生就比别的器官低贱一等?凭什么?

    枢零接着又问:“这种奇怪的规定到底能给你们带来什么?使得你在此向我极力推崇它?”

    曦雾只觉得枢零的诘问声振聋发聩——是啊,这种奇怪的规定到底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大家一起裸奔那不好吗?大家都不穿,那不就等于大家都穿了吗?

    而大家都穿了,那不就等于大家都没穿吗?

    混乱了,曦雾的思维彻底混乱了。他也搞不清楚穿衣服到底有什么必要了。

    他只能胡乱地说:“枢零,你不穿衣服裸奔出门,我会哭的,我真的会哭的。如果你不穿衣服的样子被你的族胞们看见了,那还没什么,但要是被除我以外的其他异族人看见了,我就真的要悔恨得捶地哭了。”

    枢零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我没办法理解你的想法,你们异族者的各种行为和心理真是太奇怪了。

    “但是……”枢零想了想,“好吧,我可以再答应你一次,在我出门时穿上衣服不裸奔。所以,你对于‘出门’的定义是什么?当我从哪一侧离开哪一扇门时,我需要穿上衣服?”

    “呜呜呜呜……”曦雾抬起胳膊捂住眼睛假哭了,“老婆,你对我可真好~出门就从离开你的寝宫二楼开始算起吧。”

    “好的,我明白了。”枢零的一根羽须歪向一旁,“可是,我现在没有离开二楼的范围,但你在刚才却坚持让我穿上衣服,这是为什么?”

    “啊?这……”曦雾脸红了,“总之,总之……你别问,这里面的水很深,我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的你以后一定会懂,咳咳……”

    曦雾迅速地转移掉话题,“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我想要和你之间的更便携的联系方式。你以前给我的那台仪器太大了,没办法在日常带出门。你有没有什么网络社交账号之类的?”

    枢零答到:“我们并不使用你们的网络与通讯系统,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心灵网络。你想要的便携联系方式我们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明天会有专员为你们发放网虫的。”

    “网虫?那是什么?”曦雾一脸好奇。

    枢零从一旁拿起一条酸砂软糖。

    “网虫,是我们的一种特种寄生虫类生物湿件。它们的模样和这条糖果差不多,被设计出来以帮助异族引进人才有限制的接触我们的心灵网络。你们在虫群心灵网络中的任何举动,都将处于我们的监控之下。

    “不过我们暂时只决定将网虫发放给你与你的三名族亲,联盟的另三名大使馆人员暂不在我们的联网许可范围内。

    “网虫具体的使用方法和功能讲解,明天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吸溜——”枢零将酸砂软糖一口嗦进了嘴里,“曦雾,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曦雾摇头,“暂时没有了。话说你晚上吃这么多东西,你睡觉的时候不会撑得慌吗?”

    枢零拍了拍肚皮,“我有着极其优异的消化能力,我也可以不睡觉。”

    曦雾竟然从枢零的语气中听出了自豪的感觉!

    “行吧,能吃是福,你开心就好。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可以不睡觉,但我每晚必须休息一会儿。等我明天拿到网虫之后,我再和你联系。拜拜~”

    联盟的婚姻传统中是没有“婚后同居”的,毕竟联盟人的一段婚姻里,参与者一般不少,还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他们要同居的话不太好组织管理。

    大家婚后一般仍旧各过各的,并不会为婚姻改变自己原本的生活。

    枢零招呼四点八送曦雾回大使馆,临走前,毫无恋爱经验的曦雾完全没想到,他还可以和枢零来一个晚安吻、分别前的拥抱什么的。

    他只想起要顺走枢零一大块儿水果披萨当宵夜。

    又摸摸自己的裤兜,里面装着枢零的那只黑丝绒婚礼手套——让你撩了我一晚上,你都快把我给钓成翘嘴了——曦雾春心荡漾地摆动着尾巴,决定昧下这份“纪念品”,不给人家还回去了。